的確,現在應該怎麼辦呢?發生在高川身上的情況不正常,雖然說每一個神秘專家都不可避免遇上許多神秘事件,而每一個神秘事件所產生的結果都會在一段時間後,對另外一些神秘事件產生影響,從而呈現出一種遞進的勢態。但是,諸如高川這段時間所參與的神秘事件這般,短期內就能讓人感覺到,對整個世界局勢有著顯著影響的情況卻不太多。往往這種短時間大影響的事件,會讓人覺得當事人有如“主角”這個詞彙所形容的那般。雖然說,以“重大事件的核心在於高川”這個假設為基礎,把高川視為觀測重點,似乎可以對事態變化做出更及時的應對,但是,倘若圍繞高川所發生的神秘事件持續升級,幅度超過了可以及時處理的程度,那麼,以高川為核心布置下去的防線,一定會被衝垮吧。這就像是洪水來臨一樣,為了降低災難,緩和衝擊,人們會在特定的地段修築防洪壩,以承受快速上升的水位,當水位將要超過警戒線的時候,還可以及時通知下遊,並進行放水處理。倘若將高川的存在定義為一係列顯著影響全世界的神秘事件的核心,那麼,他本人就擁有了類似於“水壩”的作用。通過觀測高川的情況去監測神秘事件,通過高川在神秘事件中所起到的作用,對神秘事件的影響進行緩衝,並爭取到應對的時間。可以說,“讓高川成為眾所周知的世界英雄”這種曝光度,的確是有積極作用的。然而,既然視神秘事件為洪水猛獸,並將高川變成“防洪壩”,那麼,當高川無法承載神秘事件衝擊的時候,當高川必然隻能夠通過“開閘放水”的方式,防止潰堤的時候,其他人就必須考慮,自己是否已經擁有足夠的力量去承受這種壓力了——神秘事件不是單純的洪水,高川也無法像是沒有自我意識的防洪壩那樣穩定,他不可能做到“穩步放水”以緩解下遊的壓力。高川遭遇的神秘事件越多,神秘性和惡性強度也會累積起來,也許最終會一口氣釋放出來。儘管沒有先例,而將高川視為防洪壩的想法,也不會得到承認,但是,可能性並非不存在,並且,一旦真的將高川於近期的遭遇、應對和最終產生的影響進行詳細的數據分析,以上的假設就會愈加讓人感到疑慮。從這個角度來說,網絡球方麵也有這樣的看法:比起讓高川成為世界英雄而讓其活躍在世人麵前所造成的影響,不如讓高川重新回歸地下戰線,重新回歸神秘專家的正軌。並不說什麼為好,什麼為不好,而是,每一個選擇都有好的一麵和不好的一麵,權衡之後,有一部分人還是覺得過去情況比較讓人安心。如今,高川已經接連兩次給世界戰線做出了巨大的貢獻,但是,再在短時間內多來幾次“驚喜”,恐怕就要超出各方聯合勢力所能正常消化的極限了。而且,如果“驚喜”不會停止,而是會以增幅的強度,縮短的時間,極具湧來的話,無論是國家政府還是神秘組織聯合,都不得不受迫於壓力,長時間進行超負荷的運轉,對自身隻會有利無害。或許,想方設法爭取到一段平靜的時間,爭取到合理範圍內的消化時間,才是更重要的。當然,也有人會有疑慮:是不是高川保持隱秘行動,他所遭遇的神秘事件就會降低程度呢?所產生的影響真的可以這麼緩和下來嗎?而且,這樣的說法,就好像是“高川才是一切的中心”一樣,讓人多少心裡有些不適應。總而言之,單純從神秘事件的數據統計來看,高川似乎在整個世界中占據了一個特殊的位置。這一點,至少在網絡球內部達成了共識。儘管無法解析,為什麼會是這樣,但是,想方設法利用這種特殊性,以創造出對己方有利的條件,而不是被這種特殊性拉扯到萬劫不複的地步,他們還是有所嘗試的。現在,聽聞到了末日真理教三巨頭的故事,特彆過來增援的諸人也有些忐忑。如果高川繼續眼下這種更容易受到狙擊的行程,有很大幾率,會陸續招來更多的神秘事件,並讓人從中獲取更多的情報,可是,這些神秘事件的可怕程度,說不定將會超過“最終兵器來襲”和“末日真理教三巨頭露麵”的程度。以最糟糕的可能性去推斷,如今暫且達成的中繼器平衡,就有可能突然間就被破壞。“這個嘛,我倒是很願意和你一起行動啦,阿川。”銼刀搓了搓下巴,一臉興致勃勃的表情,“但果然還是不要這麼作死比較好。我可沒有你的運氣……說起來,總是遇上這麼刺|激的神秘事件,你的運氣該算是好還是不好呢?在這麼下去,難保不會出現善泳者溺的結果。”“我們被派過來的時候,也沒有得到相關的指令。所以也可以視為,讓我們根據實際情況進行處理吧,所以,我也覺得,還是收斂一下比較好。”牧羊犬也謹慎地說道。“啊,這個……抱歉,雖然很想陪高川先生您一段時間,但是,這次得到的情報,我們必須第一時間回總部上報。”魔法少女小圓歉意地說:“所以,我們馬上就要離開了。”“喂喂,我們不是一路人嗎?”銼刀有些驚異地看向魔法少女們,“我可沒聽說有中途離隊的命令。上報的事情,誰做都一樣,稍微整理文字資料發送過去也行,不是嗎?你們根本就沒有特地離隊的必要嘛。”“所以說,我們有固定的緊急情況處理機製。”魔法少女學姐解釋道:“像這一次的情況,我們非得回去不可。”“你的意思是,其實你們不是逃兵,而是按規章辦事?”銼刀滿帶深意地掃了她們一眼,還想說些什麼,就被牧羊犬拉了一下。“抱歉,我的同伴其實沒什麼惡意,隻是你們的決定不符合我們這邊的風格,但我也可以理解。”牧羊犬打著圓場,說:“你們不是雇傭兵,所以,沒問題,我們會陪著高川先生,就戰鬥力而言,應該足夠了。”無論是銼刀的眼神,還是牧羊犬的解釋,都不免讓人產生一種刻意嘲諷的感覺,魔法少女們心中都有些不太舒服,稍稍在表情上流露了一些,但她們仍舊遵從既定的處理方式。高川覺得,這種遵從更凸顯出她們被稱為“十字軍”的特質。雖然同樣在處理神秘事件,但是,比起常規意義上的神秘組織,她們的確更像是“軍隊”。麵對魔法少女們歉意的眼神,高川隻是平靜地點點頭。從一開始,他就沒有想過,誰應該留下來,誰應該幫助自己。但就像是現在這般,雖然有人立刻就離開了,但是,對方曾經救援過自己的事實是不容更改的。在許多神秘事件中,也的確是這般讓人沒有意料到的幫手,才讓自己挺過一次次的危機。魔法少女們顯然也是這樣的存在。哪怕她們決定不陪同行動,但她們成功找到了高川,並在臨時數據對衝空間被摧毀前,將他帶離了那裡,這是高川覺得,自己必須首先要表示感謝的事情。“總之,多謝你們的幫忙。”高川這麼說道,反倒讓魔法少女們的臉色有些漲紅。“聯係上了。”一旁察言觀色的女裝大漢出言打斷了尷尬的氣氛,“丘比要過來了。”“那東西要過來嗎?”銼刀似乎對丘比很熟悉,有些抱怨地說:“我覺得它的黴運會傳染,能不能讓它彆過來?萬一我的身上被開了幾個洞,那就是它的錯。”高川不明就裡,看了一眼牧羊犬,對方隻是無奈地聳聳肩,悄聲在他耳邊說:“她最近剛完成的任務,據說是和丘比有關,過程和結果都談不上美妙。你知道的,在神秘事件裡想要順風順水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銼刀似乎在那次任務裡特彆倒黴,就好似要把以前積累下來的黴運都用儘一樣。”“差一點死了?”高川直白地問道。“如果增援去晚一步的話。”牧羊犬點點頭,“事後我們還以為她根本就不可能恢複過來了,協會裡沒有救治那種傷勢的辦法,於是通過NOG轉移到網絡球,卻不知道網絡球用了什麼方法,讓她在短短一個星期內就又活潑亂跳了。”“所以說,之前和那些女孩嗆聲,其實有大半是在遷怒?”高川還是這麼直白地問道。“哈……反正她又不會做什麼,隻是過過嘴癮而已。”一向沉默而嚴謹,不曾因為情緒的緣故產生過激反應的牧羊犬尷尬地笑了笑。就在兩人說悄悄話的時候,像是貓又像是兔子的玩偶一樣的東西,陡然出現在魔法少女小圓的肩膀上,卻讓人覺得,它其實一直都在那裡,隻是被忽略了,如今才看到一般。這個自稱“丘比”的東西,也不知道到底是怎樣的存在,雖然看似生物,但其實在高川的視網膜屏幕中,沒什麼生物的特征,形容為“會動的怪異動物雕塑”也許更準確。第一次遇到它的時候,是在拉斯維加斯的瓦爾普吉斯之夜,當時它已經在倫敦中繼器的建設中,扮演者極為重要的角色。從當前的倫敦中繼器結構來說,作為“基石”的丘比一旦消亡,中繼器也會變得不穩定起來。它的存在實際所能造成的影響,比它的外表看起來的還要重大。即便如此,高川也沒有從網絡球的情報中,找到關於“它是什麼”的資料。“好久不見了,高川先生。”丘比那弧線一般勾勒出笑容的嘴巴沒有動,卻總能讓人知道,是它在說話。它的聲音也很獨特,可以形容為清脆,卻不似人能發出的聲音。“最近還好嗎?丘比。”高川也友善地打了個招呼。“一點都不好呀。”丘比從魔法少女小圓的肩膀跳到她的頭頂上,蹲坐在那裡,仿佛頭飾一樣,“末日真理教的中繼器對世界線的影響太強烈了,我們的中繼器又不是專門用於世界線打擊的,所以需要調增的地方,所花費的時間和經曆,都要比它們多得多。我自己是覺得,這種對抗是不可能持續太長時間的。不過,如果可以給大家爭取到必要的時間,那就值得了。”“你是要帶她們離開嗎?丘比。”銼刀插口道。“是是,我要帶她們離開,因為她們是我的人呀,而且又是很重要的情報,萬一末日真理教為了保密而發動奇襲,她們就吃虧定了,說不定會死喲。”丘比的臉上笑容滿麵,語氣隻能說是戲謔,根本就沒有“維護屬下”的感覺,“小圓,說不定你會死喲。”“想要我感謝你,就彆說蠢話!”學姐沉著臉,一巴掌劈在丘比的臉上,“你都過來了,還讓小圓出事,什麼魔法少女十字軍就解散了如何?”“啊啊,那可不行。我們的中繼器需要魔法少女的維護才能正常運轉呀。”丘比倒是漫不經心地說了似乎應該是秘密的情報。繼而,沒有再寒暄下去,直接對其他人說了一句:“那我們就先走一步啦。”於是,連眨眼的時間都沒有,兩女一男三個魔法少女和丘比瞬間就消失於眼前,哪怕是高川的視網膜屏幕和連鎖判定,都沒有觀測到運動上的變化。沉默了片刻。“看出來了嗎?阿川。”銼刀臉色嚴肅地問道。“沒有,它不是通過正常的運動方式離開的。”高川沉靜地說:“應該和中繼器的運作有關吧,從時間和空間的角度進行操作。畢竟,倫敦中繼器正將大部分精力放在維持世界線平衡上,所以,對世界線所涉及的時空觀念都會有所變化吧。”“每一次見到中繼器力量的使用者,都會讓人覺得不可思議。”牧羊犬說:“雖然我們用的也是神秘的力量,但感覺就是有點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