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卷 螺旋儘頭 第1854章 薪王模式(1 / 1)

最終兵器編號十三。又是一個靠前的編號。高川雖然不覺得編號順序的高低代表了最終兵器的強弱,因為,出現在少年高川身邊的“富江”可是編號999的最終兵器。但是,從一到十,十三,六六六和九九九,都是代表了強大和異常的數字。其作為最終兵器的編號,對最終兵器實力差異的考量也是有借鑒性的。以梅恩先知為主的先知預言中,最不詳的六六六,一直都沒有出現。不過,根據高川的神秘學知識和所有已知情報來判斷,編號九九九的“富江”(其意義同時包括真江、左江、右江等等江的形態),其最有可能同時也是編號六六六的最終兵器。從神秘學的角度,比較好理解:999反過來不就是666嗎?這和愛德華神父的六六六變相提升為九九九變相正好相反。但是,愛德華神父的惡魔變相能力,據說就是借鑒最終兵器的成果。在神秘學中,九九九更傾向於“終末”的含義,而“六六六”則代表了“最惡”。高川無法預知任何事情,但是,倘若他必須預知一種末日結局,那麼,少年高川身邊的“江”,以最終兵器的身份,從編號九九九反轉為編號六六六,就是末日的開始和結束。“十三”這個數字在神秘學上沒有六六六和九九九的深刻寓意,但其本身也同樣富含不詳的因素。放在最終兵器編號上,高川有理由相信,它定然有著和其它最終兵器不太一樣的地方。又一次碰撞後,席森神父和最終兵器霎時間去到了更遠地方,可是當衝擊傳來的時候,高川仍舊無法站住腳。以義體的強韌,也能感覺到仿佛猶如千斤頂般的力量一點點在每一寸肌膚上施加,用後退的方法無法抵消這種壓迫而來的力量,施加力量的源頭到底在哪裡,讓人感到困惑,而受力點也絕非是固定不動。在高川的視網膜屏幕中,自我檢測數據呈現出混亂的波動,明明身體的每一點都在被施加力的作用,但卻難以適應這些力量施加的過程。高川完全維持不住自己的平衡,在運動殘渣係暫時還存在的情況下,他第一時間發動了速掠超能,奔馳在那個相對獨立的高速通道中。在過去,就有高川猜測過,所有的魔紋使者在使用超能的時候,都會製造出一個極為短暫的臨時數據對衝空間,而超能的效果,也正是這個臨時數據對衝過程的結果我,按照這種猜測,速掠超能所製造的無形高速通道,也可以變相視為一個臨時數據對衝空間。統治局遺址是一個巨大的臨時數據對衝空間,蜉蝣廢墟是統治局遺址的一部分,也是一個巨大的臨時數據對衝空間,管道內的空間遭受臨界兵器和最終兵器彼此碰撞產生的衝擊,形成了臨時數據對衝空間,而高川如今尋覓到的廢墟一隅也陷入了臨時數據對衝的狀態中。高川在這樣的環境中使用速掠,就是在這個已經極度混亂的臨時數據對衝空間中,又增加了一次數據對衝過程——可想而知的混亂,讓所有的神秘現象都極端不穩定。速掠所產生的無形高速通道隻是讓高川前進十多米就宣告崩潰,高川第一次品嘗到並非速掠效果失效,而是速掠超能本身無法維持的滋味。過去一直憑借速掠在大多數神秘事件中急速突入,讓高川早已經習慣了高速高效的戰鬥方式,可是,無形高速通道的崩潰,以及自身對眼下狀況的猜測,讓他不得不采取自己最不習慣的戰鬥方式。在無形高速通道崩潰的一瞬間,高川就如同在慣性中被拋投出去,那詭異的力量仍舊施加在義體上,哪怕是腦硬體也無法在如此混亂的受力中保持平衡。臨界兵器和最終兵器交戰的衝擊,在覆蓋性和持續性上令人咋舌,高川已經明白為什麼在自己進來的時候,就隻能看到席森神父一個人在對抗最終兵器了。若非是高川的義體本身就擁有極高的強韌和神秘,在戰場上持續產生的,覆蓋麵極廣的高壓下,恐怕僅僅是維持生存和移動能力,就需要竭儘全力——不,連義體強化到當前狀態的高川都行進得踉踉蹌蹌,那麼其他人就算竭儘全力也無濟於事也是有可能的。說到底,這已經不是尋常的三級魔紋使者可以參與進來的場合。此時此刻無法維持運動能力的人和非人,乃至於各種詭異現象,都會在持續走高的戰場增壓中徹底潰滅。席森神父如果帶來的黑巢之人全都留在這裡,那必然是全滅的結果。反過來說,席森神父絕對不會讓黑巢的主力停留在這個慘烈的戰場上,擁有臨界兵器的他大概是在承擔斷後的任務吧。在高川看來,無論席森神父的身份有多少疑團,無論黑巢的行動有何種詭秘,在遭遇最終兵器的現在,也絕對不能讓他就這麼死在這裡。也許席森神父敗亡後,高川有機會得到他手中的臨界兵器,但是,在編號為十三,如此不詳的最終兵器麵前,高川也無法肯定,使用臨界兵器的自己是不是對手。最終兵器的強大,一個是個體的神秘性,一個則是其群體的神秘性。強大的最終兵器從編號上來說,理論上起碼也有九百九十九個,這就很讓人驚悚了。從過去遭遇最終兵器的結果來說,高川從來都滅有正麵戰勝過最終兵器的經曆。在麵對最終兵器的時候,哪怕多一個戰友也是好的。高川的視網膜屏幕不停地捕捉最終兵器和席森神父的動向,他們每一次轉移,移動範圍都超過三公裡,在衝擊中迅速成型的廢墟景象以肉眼可以觀測到的速度不斷向外圍擴大。最初還能從廢墟中找到一些似乎存活的人形人影,如今則完全不見了蹤影,仿佛這個戰場上就剩下三個人和非人:最終兵器十三,席森神父和高川自己。戰場上的壓力還在向上攀升,高川通過對義體的檢測,將義體所承受的異常狀態列出了一個粗略的表格,這個表格中的說明內容和數據大致在三五秒內就會徹底翻新一次,這意味著,交戰方的碰撞釋放出來的衝擊,以及其造成的戰場壓力,在性質上也是在不斷變化著的。之前是詭異的力量施加,如今則是混亂的空間裂縫,下一秒到底會是什麼狀況就不得而知了。早先感受到的颶風已經偃旗息鼓,冰與火這些相對自然的現象,也已經不存在於戰場上。即便如此,高川仍舊試圖通過腦硬體找出交戰雙方碰撞時,所產生衝擊的規律性。最終兵器最外顯的神秘是“同步”,而臨界兵器的效果也往往是單一的。在這個戰場上,運動參照係統從概念上的崩潰十分頻繁,配合視網膜屏幕觀測到席森神父的動向,已經算是十分有規律的現象,因此,多少也可以相信,席森神父的臨界兵器“黃金手鐲”,就是這麼一種讓運動參照係統崩潰的能力,而無需優先去考慮多種能力複合的可能性。將自己可以觀測到的東西,儘可能在自己可以理解的範圍內簡單化,再從這種簡單中找出其規律性,這種做法放在正常的情況下,絕對不是高川的首選,因為它意味著疏漏太多,從而增大了錯誤結果的可能性。但是,最終兵器和臨界兵器的碰撞,其複雜程度已經不是高川僅憑自己可以全麵分析的了。在這麼一個與世隔絕又極度混亂的臨時數據對衝空間中,三仙島的支持力度有限,高川需要考慮的已經不再是“錯誤結果”,而是首先要做出一個結果判斷。正確與否,倘若錯誤了會造成什麼,那首先是自己可以成為戰力,成為影響結果的一方力量時,才需要考慮的。現在,隻是追逐著戰場的高川,在否決了“自己可能會因為某些因素臨時獲得一把臨界兵器”的可能性後,決定先將自己變成一個更加極端而強大的兵器。這個工程的可行性,其實在地球倫敦,進行義體調製的時候就已經奠基了,桃樂絲和近江的研究和改造,不僅僅是為了讓義體更好地契合三仙島,也是為了在某些極端的狀態下,例如眼下,高川也必須能夠參與其中,成為決定力量。其改造的借鑒,正是素體生命。身體百分之六十的部分被義體化的高川,向來都被知情者視為最接近素體生命的人類——如果這樣還不足夠的話,那就隻能向素體生命更進一步,乃至於比素體生命更徹底的東西吧。在所有的資料庫中,素體生命都被判定為統治局遺址原住民和惡魔的結合,經過長年演化而成的新物種。剩下百分之四十的血肉之軀,正是義體高川的可能性所在。經過長時間有預謀的調製,義體部分和血肉部分,都留下了加入“惡魔力量”的接口,而操作方式已經完整拷貝在腦硬體的資料庫中,三仙島作為臨時改造終端,其性能要遠超網絡球現有的設備。雖然已經感覺不到三仙島了,但是,高川仍舊沒有忘記,自己是在“做夢”,自己真正的身體,停留在三仙島核心中,而這裡的身體,說得形象點,就是夢中自我的質量投影。真正的改造,是在三仙島中進行的,而改造結果同樣會在第一時間反饋到“夢境”中,從而讓眼下這個質量投影般的身體得到相應的同步強化。“追不上了……”高川停下腳步,最終兵器和席森神父已經完全消失在視野外,隻有還在增強的戰場壓力,提醒著他,這個戰鬥還處於一個穩定狀態,席森神父雖然已顯頹勢,卻還沒有立刻敗亡的征兆。即便如此,隻憑現在無法維持穩定速掠的自己,追都追不上交戰的雙方,對那邊的戰鬥而言,根本就是無足輕重的。“所以,隻能開始了。”高川這麼想著。停留在另一個運轉軌道上的三仙島中,被大量管線插入義體,而幾乎失去了整個人形的高川,在管線本身的驅動力下,連同圓盤基座一起,從躺平的姿態翻轉為直立的姿態,象征“十二天都神煞”的超巨大圖騰柱開始浮現點點的熒光,霎時間就有十萬名沉睡在維生艙中的中央公國軍人死亡。他們的命如同柴薪,讓漂浮在圖騰上的熒光染上了深沉的紅色,又像是用他們自身的生命之火,點燃了圖騰之火。——高川資訊確認,開啟人格保存裝置,人格係統接管中……——人格資訊容量存儲已經達到預定最低標準。——仿臨界兵器核心驅動器認證,開啟。——增壓穩定。——是否開啟深淵化接口?——否,二次確認。——二次確認通過。——確認執行傳火儀式。那懸浮在圖騰柱周邊,不清楚數量的螢火,伴隨著隻有高川可以聆聽到的,充滿了電子感的迷幻電音,一個緊接著一個飄入高川那已經不成人形的身體中,這個速度須臾間就提升到肉眼看不清的高度。宛如一條燃燒著的,泛著血色磷光的長河灌輸到高川的身體中。那不成人形的軀殼開始膨脹,重新以一個巨大化的形態,重新糾正為人形的形態,與此同時,他右手腕內側的魔紋也騰出火苗,倏然呈現出燃燒的姿態。——虛擬惡魔之魂資訊刻錄中……——人性粉碎中……——確認人性之膿流出,采集器啟動。——確認開啟薪王模式,持續事件五分三十秒……倒計時開始。在仿佛從虛空無儘遙遠處傳來,微妙卻仍舊可以聽清的倒計時聲中,身在戰場廢墟中的高川就如同從恍惚中醒來。他的體格,不僅沒有變大,反而變得嬌小了一些,若說之前是“青年”,如今則是“少年”吧。但是,他手腕內測如火焰般燃燒著的魔紋,那宛如烏鴉羽翼的鬥篷,那覆蓋了全身不留一絲空隙,布滿了血色紋理的漆黑鎧甲,宛如假麵一樣覆蓋了麵孔的醜角麵具,虛空中冥冥傳來的唱誦聲,無不在宣告一個新怪物的將臨。高川無法形容自己此時此刻到底是什麼感覺,僅僅通過對“力量”這個概念來描述自己產生的變化,在他的自我感覺中是不正確的。十萬人的生命作為薪火,也隻能維持這種狀態五分三十秒,人性和惡魔在哲學和神秘學上的意義也成為其構成部分。這就是“薪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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