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三仙島和不可描述之怪物脫離“莎”的內部之後,神秘專家很快就發現了發生在那個區域的大戰。想要無視那場戰鬥是不可能的,巨大的衝擊讓“莎”內部的所有區域都發生了劇烈的動蕩,一些扭曲的現象發生時,那些看似正常的風景都帶上了彆樣的味道,物質的輪廓也隱約讓人感到不對勁。沒有人可以具體描述這些彆樣和不對勁的地方,那就像是難以用肉眼觀察到的細節上的變化,就如同是在可見的物質構造內部發生的某種質變。然而,即便不用眼睛去看,神秘專家們也可以憑借自身的直覺,敏銳地感受到這種讓人發自內心感到恐懼的異常,並且,在第一時間,就於冥冥中知曉這是在哪個方向發生的事情。幾乎每一個神秘專家都在第一時間眺望三仙島和義體高川所在的位置,他們和義體高川在不久前剛剛發生了一些矛盾的爭執,而當時爭執的內容似乎已經在上演了。他們對現況感到擔憂,正因為無法實時觀測到現場的狀況,所以,絲毫不能讓自己那顆已經有些焦慮的內心安定下來。“果然出事了。”一個神秘專家嘀咕著,“高川先生的確應該更加謹慎一些的。”“現在說什麼都晚了,隻能祈禱高川先生能夠收拾自己引發的亂子吧。”另一個神秘專家有些不滿,但也無可奈何,他們沒有辦法給義體高川那邊半點幫助。“謹慎就行了嗎?謹慎就能阻止敵人的陰謀嗎?可不見得。我還是覺得,高川先生有自己的考量……儘管我個人同樣不理解。”也有神秘專家這麼反駁到,他的這個說法也得到不少神秘專家的認可,敵人的狡猾和神秘事件中那難以阻止的滑落,是每一個神秘專家或多或少都有體會的。如果謹慎就能夠阻止來自於“神秘”的陰謀,那麼,事態也不會惡劣到如今的樣子。在這種時候,雖然仍舊有人堅持概率論,但是,概率在事實上已經變成一個很不靠譜的參考,那些惡性的變化,無論概率有多低,似乎總是會發生的。“高川先生雖然年紀不大,卻是老牌的神秘專家,我們這裡沒有幾個人比他更有經驗吧?如果他是出於自己的經驗才做出那樣的決定,雖然這種做法就像是過去的懸疑中,那些作風老派的偵探,但也不是隨便就能夠否定的。比起擔心那邊的情況,還不如先做好我們的事情。”魔法少女的中堅人員很快就阻止了己方的這場觀念爭執,“之前的衝擊那麼大,顯然不可能是高川先生單方麵落於下風,而且,他絕對已經啟動了三仙島。與之相比,我們還連自己的船都還沒能啟動呢。”如此現實而準確的說法很快就讓其他人消停下來,義體高川那邊隻有一個人,遇到的卻是和自己這邊類似的的阻力,乃至於更強大的敵人,至少他們自己這邊的戰鬥還沒能引發之前的衝擊規模。但是,那樣強大的戰鬥餘波也證明義體高川其實比己方更快一步完成對船艦的重啟。如今幸存的神秘專家飽受納粹發動的戰鬥洗禮,也是在這場戰爭中成長起來的一批精英,他們對於“人數”在這場涉及“神秘”的戰爭中的作用,仍舊是抱有一個堅定的認可態度。反過來說,這也意味著,他們這邊這麼多人,竟然無法搶先一步重啟宇宙聯合實驗艦隊,去幫助孤身一人作戰的義體高川,不就更顯得自己無能嗎?這樣的認知讓許多神秘專家感到臉上火辣辣的,有一股壓抑的心情始終不得排解。無論他們如何聲稱自己做法的正確性,但至少在現階段,效率是不如義體高川的。而效率在很大時候也意味著更多的意義,乃至於是勝利和失敗的關鍵環節,假設義體高川按照他們提出的建議去行動,能不能在這場衝擊所意味的戰鬥來臨前,就將三仙島重啟呢?沒有人敢於給出肯定的答案,甚至於,不少人心中抱有否定的答案,因為,他們如今所麵臨的困難,已經在事實上證明了許多東西。“權限調整完成了嗎?”已經有人在催促那些實地作業的神秘專家了。儘管素體生命的強襲替他們敲開了宇宙聯合實驗艦隊的大門,但是,想要在宇宙聯合實驗艦隊的船艦中,借助素體生命留下的渠道,進一步揭開“莎”的封鎖,以及宇宙聯合實驗艦隊自身具備的安全機製,將己方的人員資料錄入到權限中,仍舊不是每一個神秘專家都能做到的。擅長於這方麵工作的人員並不多,每艘船艦上也不過分配了一兩個,他們正滿頭大汗地,在一些在能力上稍有涉獵這方麵的同伴的協助下,為完成最後一步竭儘全力。“不行!我這邊失敗了,接口被重新鎖定了!”其中一艘船艦上的神秘專家發出哀嚎,“我沒辦法繼續了。”他的失敗給他本人帶來的打擊比旁人想象的還要大,來自於安全機製的反擊,差一點就讓他丟了小命,幸好旁邊的人即使將線路切斷,否則,他的物質身體和精神意識都要承受可怕的傷害。即便如此,他負責的這艘船艦仍舊封鎖了所有的動力組件和神秘倉庫,這艘宇宙飛船已經無法起飛,也無法開動內藏的武器了。“不要停留在這裡,去其他船艦。”作為臨時隊伍核心的神秘專家立刻發出指示,儘管負責破解權限的神秘專家仍舊有些失魂落魄,但仍舊被其他人硬生生拖下船,趕往旁邊的船艦。他們對自己將要麵對的困難有過思量,哪怕有素體生命在前方梳理了一次道路,但是,他們也不覺得自己可以完全順著這條道路走到終點,要重啟宇宙聯合實驗艦隊就是那麼地困難。為此,他們也早就打定主意,能夠啟動多少艘就啟動多少艘,其中由五大聯合理事國製造出來船艦,以及明顯成為一個結構的三艦聯合,才是這支艦隊中最重要的目標。中央公國的三仙島明顯已經被義體高川重啟,他們隻需要解決包括“企業號”才能的餘下四艘船艦,之後才是那些從外形上讓人覺得“強力”的船艦。不管怎麼說,他們都沒有足夠的資料去猜測到底是哪一艘船艦更厲害,更重要,隻能憑借自己對這些船艦的印象做出判斷。就這樣,陸續有其他船艦的神秘專家分流到那些稍有知名度的船艦上,直到終於有一艘船艦被確認解鎖。“企業號解鎖,權限錄入完成。”“三艦聯合也完成了,沒有出現排斥反應……這肯定不是自然的構造,我可以感覺到,高川先生利用是三仙島對這三艘船艦做了某些深入的更改。真是令人難以置信,這三艘船艦對三仙島是不設防的嗎?”“沒必要對同一艦隊的同伴設防吧?”有人這麼反駁,然而,立刻就有人反駁道,“而且,三仙島是宇宙聯合實驗艦隊的核心吧?”“你這麼說,就代表你根本不懂政治。”有人嘲諷道。“我是不懂政治,但我知道誰才是真正的敵人。”對方立這麼反駁。“好了好了!趕緊聯絡其他船艦,如果他們也完成了的話,我們就要啟航了。”負責人打斷了這樣的爭吵。宇宙聯合實驗艦隊中的所有船艦都經過了維護,宇宙大戰時,納粹給這些船艦留下的創傷,隻剩下修補後的傷痕,理論上全是可以運作起來,參與戰爭的。然而,最終被神秘專家們奪回權限,並成功重啟的船艦,卻隻有十艘——結構最大的也更古怪的三艦聯合,是他們唯一獲得全部權限的船艦,亦或者說,三艘船艦。或許正是因為這三艘船艦被義體高川和三仙島強行進行了更徹底的改造的緣故,“莎”的修改和整裝對其影響是最小的,因為三仙島的重啟,這些神秘專家對這三艘船艦的入侵變得更加順利。正因如此,神秘專家們不得不將這個龐大又古怪的三艦聯合確認為新的宇宙聯合實驗艦隊的核心。大多數神秘專家都呆在三艦聯合的內部,對其他船艦進行遙控,而其他船艦隻登上了能夠將其運作起來的人員。幸好這些船艦擁有高度的自律程序,才讓人手窘迫的神秘專家們,能夠以極少數人,去完成對新的宇宙聯合實驗艦隊的掌控。就在這時,一直在關注義體高川和三仙島動向的神秘專家們齊齊傳來新的消息:“三仙島消失了,衝擊已經完全停止。”“莎”內部的動靜無疑是清晰的,衝擊停止後,神秘專家們察覺到,“莎”的內部仿佛要收拾殘局般,開始了新的運轉。然而,三仙島已經徹底脫離了他們的觀測。“可以定位嗎?”立刻有神秘專家確認道。“不行,隻要是朝這方麵的探究,坐標係都是一團混亂。”一個神秘專家有些惱火地說道。“感知呢?”也有人追問。“同樣無法感受到,你們自己應該有所體驗吧?”這個神秘專家似乎對這個問題感到不滿,這麼嘀咕了一句。“既然如此,就不需要和高川先生會和了。”臨時選出的指揮官,最初的魔法少女曉美用一如既往的平淡又堅定的口吻說:“為了以防萬一,我們必須啟航了。”沒什麼神秘專家反駁,他們同樣清楚,自己等人的時間不多,倘若想要真的要重掌主導權,就不能抱有僥幸的心理。魔法少女曉美在同樣是初代魔法少女的學姐副官的輔佐下,將所有的神秘專家收攏在目前已經重啟的船艦中。這個時候,距離三仙島完全脫離神秘專家們的觀測,已經又過去了十多分鐘。然後,她從船長位站起,發出了第一個全艦隊指令。“全艦隊通報,立刻升空!”構造體材質的巨大收容艙徐徐撐開艙頂,但更上頭的遙遠處,仍舊是封閉的高穹。新的宇宙聯合實驗艦隊共計十艘船艦,在“莎”的內部開始升空。沒有可見的尾焰,用的不是尋常的燃料,所有的發動機組都已經被“莎”進行了徹底的改造,動力已經變成了神秘專家們無法理解的東西。所有的數據都已經經過修改,原本並不存在適宜於人們辨識的界麵。“莎”試圖將這些戰艦變成自己的另一個軀體,根本就沒必要保留那些為人類服務的種種功用,而“莎”如今瓦爾普吉斯之夜的形態,也已經不具備統治局原住民的需求。隻是,入侵的素體生命為這些戰艦接入了另一套更具備統治局風格的係統,而利用這套係統開辟出來的渠道,神秘專家才得以重新構建一個適合人類使用的界麵,而且還要感謝“莎”沒有將宇宙聯合實驗艦隊原本的係統徹底清除掉,在數據庫的深處留存有備份。無論是“莎”的先見之明,亦或者隻是它還來不及進一步清除,這些因素都讓神秘專家們重啟這些船艦留下了足夠的機會。沒有聲音,哪怕站在近側,也難以感受到升空過程中產生的衝擊,這些戰艦就這麼舒緩而平穩地上升,調轉方向。曾經被素體生命入侵,如今又再次落入神秘專家掌控中的區域權限,正在為宇宙聯合實驗艦隊的脫離開啟一條曲折的通道。從“莎”的內部抵達外麵的統治局區域,並不是尋常的基地出入,而是臨時數據對衝空間的出入,不過,神秘專家對此並不陌生,最大的困難在於這裡原本是瓦爾普吉斯之夜,是一個有意識的數據對衝空間,在正常情況下,“莎”的意願將會限製一切。但這個限製也已經被解除了——哪怕從另一個角度來說,神秘專家們更寧願這種限製不是在以“莎”的意識可能失陷的前提下解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