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少年高川的速掠超能究竟有怎樣的秘密,桃樂絲和係色都沒有給出明確的說法,義體高川儘管也是“高川”,擁有和少年高川相互之間的感應能力,也無法通過這種本質性上的一致性覺察出其中的玄妙,在義體高川自己看來,大概是連少年高川都沒有弄清楚自己身上的速掠超能吧。隻有一點可以肯定,“速掠”這樣的能力,無論是在哪一個“高川”身上的表現,其本質都絕非是“高川”本身就擁有的能力。義體高川的速掠不來自於自己的本質,而是義體的神秘,少年高川的速掠也不是他本來就擁有的東西,並非如同其它神秘專家那般,要不被魔紋挖掘出來,體現其自身內在的臨時數據對衝現象,要不就是在這個末日幻境中被放大的自身本性的體現。義體高川十分清楚,自己的速掠來自於義體的神秘性;也依稀知道,少年高川的速掠其實仍舊是“江”的力量——正因為“江”在他的內部深處,所以,才被魔紋挖掘出那樣可怕的能力,甚至於,可以視為“江”的一部分性質作用在了少年高川身上。正因為是完全無法弄清楚其本質的神秘力量,所以,會產生怎樣的變化,也沒有人能夠知曉。義體高川假設過,少年高川的速掠會產生一些性質表現上的變化,如今的少年高川的速掠,和過去的少年高川的速掠是有極大差彆的,完全無法用桃樂絲和係色對過去的少年高川的觀測數據來衡量如今的少年高川。從更嚴肅的角度來說,少年高川的速掠也和其它高川的速掠有一些不能彌補的地方,由此造成了效果上的絕對差距,哪怕這個差距看起來十分微妙,理論上可以跨越,但實際上是做不到的。義體高川曾經和少年高川有過合作,也有過對抗,他沒有依靠桃樂絲和係色的數據情報來判斷自己和少年高川的差距,而有著完全屬於自己的判斷方式——自我觀測以及同樣身為高川的直覺。桃樂絲和係色給出的數據情報相對於他自省的結果,是相對樂觀的,但是,義體高川從來都沒有一次相信過這些數據上的對比。他十分清楚,隻有速掠,是絕對無法超越少年高川的。桃樂絲和係色從他誕生的開始,就對他講述過一些少年高川的故事,闡述其是多麼危險的敵人,正因為少年高川過去達到了其它高川都未曾達到的高度,所以,當他複蘇成為敵人的時候,才會是最需要謹慎對待的敵人。義體高川對此有著切身的體會,桃樂絲和係色為了對抗假想中的少年高川,對他的義體進行了不少技術層麵的調整,讓義體的強度越來越高,由此,義體所帶來的速掠能力,也在穩步提升,每一次都會能夠讓他覺得,已經足以和少年高川抗衡了。即便如此,這種單靠自己和少年高川對抗的想法,也不過是錯覺而已。義體高川每一次從義體技術革新造成的膨脹感中脫離後,總會重新進行一次自我觀測和直覺感受判斷,而每一次所得到的答案,也都總是在告訴他,倘若和少年高川對抗,結果絕對沒有桃樂絲和係色那麼樂觀。伴隨義體一起不斷強化的自身的速掠,仍舊無法超越少年高川的速掠,並且,義體並不存在阻止少年高川進行速掠的方法。義體的優勢在於堅硬,這一點,義體高川倒是很有自信,隻要少年高川不拿出臨界兵器,就絕對無法打破自己的防禦。相對的,在速度上,則是完全落於下風。能夠不斷加速的速掠,其實在實際應用時是很僵硬的,需要太長的準備時間,然而,在高速戰的精髓裡,速度就是一切,無論義體速掠所需要的加速度時間如何短暫,隻要這個時間存在,就絕對不可能在麵對少年高川的速度時占據上風。不,從最糟糕的角度去想,彆說上風了,哪怕隻是持平,大概也做不到吧。少年高川的速掠可以說,是十分怪誕荒謬的,在義體高川所得到的資料中,少年高川從來都沒有比敵人慢過,無論那是怎樣的敵人。這種比較不是單純比較結果,而是貫穿運動速度變化的整個過程,少年高川從頭到尾都擁有壓倒性的速度。正是這樣的報告,讓義體高川明白了,隻要戰鬥還涉及速度概念,攻擊是擁有過程的,那麼,少年高川就幾乎不可能失敗。桃樂絲和係色提出過一些少年高川在戰鬥中失敗的例子,也著重提到過少年高川的死亡,而他對少年高川的感應中,也讓他多少能夠知曉,在末日幻境裡,無論是過去還是現在,少年高川都自覺得,在正麵一對一的戰鬥中,並非沒有其他神秘專家能夠阻止他。然而,那些例子,無論是桃樂絲和係色提出的,還是少年高川自覺得的,都沒有一例是在速掠生效的前提下,仍舊導致的完全敗北。即便是少年高川的死亡,那也是在複數的最終兵器一起行動,製造了讓速掠失效的神秘後,才將其擊殺。少年高川在末日幻境中的死,就那麼一次,不,算上現在,可能會有第二次。不過,義體高川並不打算這麼快就假設少年高川已經死亡,而且,他確實需要再次麵對少年高川的攻擊,哪怕那隻是一個軀殼。僅有一次的死,之後,少年高川在末日幻境中,完全沒有敗績,並一口氣摧毀了地球上的幾十億人——這可是連末日真理教都沒有做到的“豐功偉績”,可以說,如果把“末日”僅僅看作是“人類末日”,那麼,少年高川僅憑一己之力,就完成了九成。可怕的戰績,可怕的神秘專家,可怕的怪物……義體高川無論如何,都無法對能夠做到這種“豐功偉績”的少年高川掉以輕心,哪怕,他需要麵對的,隻是一個軀殼而已。三仙島在這個時候,已經不再是依靠桃樂絲和係色留下的數據運作了。義體高川和如今幸存於三仙島內的人格精神大群,才是三仙島的智能核心。在麵對這個極端高效的殺戮兵器,少年高川的軀殼時,以義體高川的主觀意識為主要體現,凝結著中央公國智慧的核心更多是圍繞義體高川的理解進行運作的。少年高川以完全無法理解的運動過程,始終比他周遭的一切都要快,哪怕戰場上不斷有奇異的神秘現象發生,並切實對他造成了傷害,都無法削弱這種快。雖然渾身是傷卻不會死,看起來像是隨時都會倒下,卻一刻都沒有停止運動,比所有會對自己造成傷害的運動都要快速,仿佛能夠觀測到一些他人無法觀測到的東西,並在第一時間完成應對。正是這個龐大的,宛如沒有界限的,無休止的慘烈戰場上,義體高川才能比過去任何一次,都更加能夠體會到,什麼才叫做“相對更快”。他甚至覺得,如今的少年高川已經不是“相對快”了,而是“絕對快”。哪怕失去了神智,也不知道其人格精神到底如何了,也無法抹殺這種無法超越的感覺。三仙島徐徐調整著角度,距離新的納粹士兵和安全衛士填滿這個暫時清空的戰場區域,還剩下兩秒的時間,大片如同蟻潮般的軍隊,好似風暴在大海上掀起的巨浪,哪怕隻是看到其湧起,就已經充滿了無法阻擋的凶暴。即便視覺感官是如此的深刻壓抑,少年高川的移動,也全然不讓義體高川覺得,除了自身之外什麼都沒有的這個身軀,會被這凶暴的浪潮打垮。在這短暫得隻有三秒的時間裡,義體高川已經在全速思考,自己應該采取何種攻略,才能夠以最小的代價回收少年高川。雖然受傷,但不感覺會死——所以,這是防禦力的體現,和義體的防禦體現有所區彆,但是,從結果上來說,期待對方很脆弱,根本就是癡心妄想。那超絕的速度,並非是每時每刻都保持勻速,但是,要在發動攻擊的時候,從速度層麵壓製,亦或者確保可以擊中對方,也同樣讓人感到難以做到。哪怕是現在坐擁三仙島,也沒有絕對的信心,能夠在速度上一較高下——所以,這是速度上的體現。或許,唯一的優勢就在於,少年高川的攻擊力不足,哪怕在理論上,他擁有至少一把臨界兵器,此時此刻,他也沒有拿出那把臨界兵器——無論是什麼原因,讓他無法取出臨界兵器,義體高川都不能把勝負手押在這方麵,因為意外性太高了。一旦少年高川取出臨界兵器,配合他的速掠,三仙島應該不至於被擊破,但也會成為一個巨大的靶子。“果然,還是必須抹殺速度概念嗎?”義體高川將這樣的想法進行演算。雖然依靠三仙島的力量,不是不能做到,但是,消耗太大了。三仙島不是專精於某種能力的戰鬥兵器,而是近似於中繼器那般的綜合性戰爭堡壘,雖然有著和中繼器相提並論的地方,但是,之所以被認為,無法全麵和中繼器相比較,雖然不是沒有戰勝中繼器的可能性——畢竟,三仙島本身就是為了對抗中繼器才製造出來的——但是,完全勝利的可能性很低,其原因就在於“能源”。驅動中繼器的“能源”無法具體確認,但是,從既有的效果來看,近乎是永動機一樣。而驅動三仙島的,卻是三千萬的人命,不是能夠充當柴薪的人類不夠,而是三仙島從一開始,其構造隻能支持這個數量。三千萬人作為柴薪,已經被消耗了很大一部分,剩下的部分,義體高川還得留下一部分,去應對納粹的中繼器或者末日真理教的中繼器。三仙島能夠節省出來,用在如今少年高川這具軀殼身上的力量,其實是極為貧弱的,直接用在消除這個戰場區域的速度概念上,或許力有不逮。而且,硬碰硬,也絕對不是最好的方法。義體高川之所以在回收作戰前清空了這片戰場,就是為了避免少年高川在四麵楚歌的狀況下,產生新的異常,儘管在清空戰場區域後,戰場上累積的神秘仍舊在繼續產生化學反應,並沒有實際上減弱,但是,少年高川進的運動頻率確實降低了。距離少年高川再度陷入重圍,還剩下一秒,義體高川仍舊沒有想出更好的方法。而少年高川的軀殼卻陡然停下腳步,他的身上爆出一團血花,像是有某種無形之刃直接穿透了他的身體,然而,義體高川無法從少年高川身上看到致命的傷口——並不是傷口在自愈,而是,那些噴出的血,那些已經在身上的猙獰傷口,就好似幻覺一般。“數量是固定的,而且……地上完全沒有血跡。”義體高川喃喃自語,“不是受傷了,而是‘像受傷一樣’。全都是幻覺嗎?”義體高川不明白,到底是怎樣的精神意識層麵上的攻擊,是怎樣的儀式效果,讓少年高川無法抵擋。哪怕沒有“江”的力量,少年高川自身也擁有著超乎尋常的意誌力和精神強度,他過去麵對過那麼多的考驗,其意識層麵的防禦,可不是隨便怎樣的意識攻擊都能夠擊破的。正因為沒有離開三仙島,所以,無法親身體驗,如今蔓延在整個戰場的末日真理教獻祭儀式,究竟是怎樣的水準。並且,義體高川也絕對不會在這種時候以身犯險。在義體高川的注視下少年高川那滿身傷痕的身體微微挺直,抬起頭朝三仙島望來。那層層的隔擋,完全無法阻隔少年高川的目光。在三仙島巨大的陰影下,少年高川那沒有意誌體現,就像是本能運轉的身體,散發出一股看不見嗅不到,卻能夠強烈感受到的瘴氣,義體高川隻覺得那怪異而不詳的,不似人而似怪物一樣的氣息,幾乎要凝結成另一層陰影,反過來將整個三仙島籠罩。哪怕義體高川此時已經不需要呼吸,但是,他仍舊感到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