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論俊,天底下不知凡幾,未見得就屬他好了。論才,他不過是個隻會吃花品草的藥徒,足足似隻‘花癡’,怎麼你就認定他了呢?”青青,古有詩雲,威儀棣棣,不可選也。我垂直而下,千年等,一夕變。青青,你尚小。你不知道,我們是被上天揀擇的。至道無難,唯嫌揀擇。我心匪石,不可轉也。水花四濺,把情漾開。蛇舌,深含細吐,苒苒菲菲蕩蕩,以吻封緘。他懵懂睜開眼,驚訝地看我,那眼神,那眼神啊,熟悉已極。是了,因他眼裡有我。以真氣喂食於他:官人,日後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切莫忘懷。我的心語,他自然聽不見。聽不見也好。聽見了麻煩也有。是哪個僧道曾說:壓根兒沒見最好,省得情思縈繞;原來不熟也好,就不會這般顛倒。天旋地轉沒底,共此時長相依。欠缺的,就這樣一點一點給填滿。他睜開眼時,我已不見。偷偷於旁邊瞧。“那美女子呢?”他咳了兩聲,起身首句便問。隨他一同上山采藥者疑惑地瞪著他:“什麼美女子?許仙,你可沒撞壞腦子吧?”嗬,原來他姓許名仙。真好名字,同他襯哩。他傻愣愣地說:“剛才我跌落水底,有位美貌女子為我輸氣,多虧她出手相救,我才得以保全性命。”其他小官人們聽了,大笑他不知恬:“呸呸呸!果然是跌壞了腦袋殼子,哪裡有什麼美貌女子。是我,我給你吹氣的!”那個呆子,一時回不了神。我不由淺顰低笑。攪事的青青慢吞吞遊弋過來,我啐她一口。見我無心怪她,乃將全身膩上來。“好姐姐,原諒我吧。”“噓!”我止住她,竊聽要緊,勿露聲響。她乖乖地依偎我,混沌初開的模樣,然而同樣情狀,已是彆樁心態。“真的是有個美貌女子啊。”呆子仍不可置信。“不會是美人魚吧?”“是美人魚救你的話,你以後吃飯不要吃魚得了。”“剛才真的是你給我吹氣?”“喂,我救了你一命好不99lib?好,竟如此念念不忘,”對方忍不住翻白眼,“放心吧,我會有辦法讓你忘掉這個吻的。”日已西落,眾小官人擠擠搡搡,邊催邊扶,趕緊下山去了。一路上,還沒停地笑許仙魂丟在了鏡湖,“算你小子命大。”躡手躡腳跟隨,青青見了癟嘴,“好端端地,怎麼變成了這樣。”她是怪我突然有了一雙能夠穩穩站立的雙腳,我並不忙於同她解釋。那呆子沿路拾起一朵花。喃喃著。是你嗎?是你嗎?剛才是真的嗎?如果是的話,請你點點頭。我吹一口氣,風拂過,花瓣顫動。是你。是你。他高興地什麼似的。哎……你還記得嗎?我還記得。你還記得嗎?最好你已經忘掉。他蹦上躥下,高興地什麼似的。哎呀呀,小乙官見此一枝花,如夢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