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虎並沒有去市局,混了這麼多年他知道有的時候自己必須避嫌,這一次他做對了,去了王新年那得到了自己想要的關係,順子名下兩座大型超市同時上馬,一間改造,一間建設,清子那裡他委托了關係時刻注意結果,不過罪案審查和立功表現的判定是非常複雜的兩件事,清子短期內出不來。而老虎忙的不亦樂乎,將很多事情忘到了腦後,一天巴老怪怒氣衝衝的找到了老虎道:哥,我要和常久平拚了。老虎這才想起他來,有些詫異道:怎麼了?巴老怪道:這孫子太不是東西了,找不到我,就把我手底下的兄弟打了,這口氣不出,我以後還怎麼混?老虎頓時心頭火起道:媽的,上次賬沒算清,這狗日的還在賣粉給王新年,沒得談了,你先把長青廣場的地兒給拔了。巴老怪道:我等的就是這句話,那這就去聯係人了?說罷急匆匆的走了出去,老虎坐在施工現場一個人生悶氣,馬友看他情緒不對,過來問道:哥,又出什麼事了?老虎道:狗日的常久平,太拿我不當事兒了,不但繼續賣貨給王新年,還把巴老怪的手下給打了,我老虎什麼時候吃過這種虧,今天非給他個教訓不可。馬友道:最近咱們這麼大工程上馬,再回頭做那種事情合算嗎?老虎道:我不是傻子,賬該怎麼算我心裡有數,不過彆人這麼欺負都不說話,馬友,你覺得這像我嗎?馬友歎了口氣道:我不勸你,這事兒擱在誰身上都受不了。老虎道:萬一出事了,這個店就交給你和順子了,既然有人跟我,我就必須給他一個交代,總不能自己撈夠就行了,我要是這種人也沒人願意替我拚命。到了晚上巴老怪還沒回來,也沒有絲毫消息,老虎有些急了,心裡隱隱覺得不該讓巴老怪單獨去做這件事情,他摸出電話打了過去,過了一會電話接通了,老虎道:你怎麼還沒回來,事情辦得怎樣?隻聽一個陌生的聲音道:你說啥子?啷個沒回去撒。四川口音,老虎立刻坐直了聲音道:你他媽的是誰?我兄弟人呢,老子警告你一句要是敢動我兄弟一根指頭,從此以後長平這裡你站都彆想站。那人似乎嘲弄的笑了一聲道:日你先人板板,你個龜兒是叫老虎撒,格老子的早就想弄你了,今天自己送上門來,替你兄弟收屍吧。老虎不知他這句話是真是假,方寸大亂,對電話吼道:有種你就告訴我現在在哪兒,就是你們這幫畜生手裡有炮彈,今天我也和你們拚到底。對方道:你個瓜娃子還充熊蛋蛋,行啊,老子就在人民巷等你來了,35號。老虎聽到巴老怪在那頭大聲喊道:哥,你千萬彆來,這幫人有槍。接著一聲大叫,顯然吃了虧,對方道:讓你個龜兒子嚎啕,把你一嘴牙拔了。接著電話掛斷了,馬友一聲不吭的看著老虎,老虎知道這時候方寸不能亂,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平靜了一下道:你人彆叫多,找四個夠種的跟我就行了,還有把上次弄的幾條槍全部拿出來。馬友道:哥,這麼搞是要出事的,咱們還是報警吧。老虎臉一板道:怕他個蛋的,他有種我也不裝孬,去把槍全部找來,今天乾定這幫狗日了。馬友知道現在說什麼都沒用,隻好出去將藏著的槍全部找到,接著找了三個人,進了店裡老虎道:不是讓你找四個人嗎?馬友道:還有我一個。老虎看看他道:放你媽的屁,不知道媳婦等著你呢,滾蛋吧。馬友道:我一定要去,自己兄弟出事了我待不住。老虎歎了口氣道:你們早就該這樣了,今天這事兒沒誰和你客氣,你碰都不能碰替孩子積點陰德吧。馬友還要說話,老虎皺著眉頭道:彆廢話了,把店看好就是你現在的任務。說罷對那三人道:你們跟我走。出了門有一輛破破爛爛的達西亞,這是老虎特地讓馬友弄的車子,上去後隻見後座有一個常常的帆布包,老虎道:你們知道要去辦的事情吧?一個長相異常凶狠的年輕人道:知道,馬哥對我們說了。老虎看了他一眼,覺得眼生,點點頭道:你們用過槍嗎?年輕人道:沒,我們就是用刀。老虎道:你們是刀手?刀手是那種專門靠剁人手腳賺錢的,是一群非常殘忍凶狠的人,馬友這幫人找對了,老虎交了他們開槍的方法道:情況不對就開槍打,但是千萬不能亂開槍,等把人弄出來,你們每人一萬塊。年輕人道:聽說是替虎哥做事,我們不要錢。老虎道:不要錢?你腦子壞了?年輕人道:我們想跟著虎哥混,你的大名我們早就聽說過,一直沒機會見著真人,今天如果虎哥能收了我們,哥幾個一定儘心儘力替老大辦事。老虎思索了一會兒道:你叫什麼名字?年輕人道:我叫趙家龍。老虎指了指另兩個人道:他們兩個都是跟你的兄弟?趙家龍點點頭,老虎道:那好從現在開始你們就算是我老虎的人了,在外麵混被人欺負,想吃口熱飯,都來找虎哥。趙家龍和另兩個年輕人對視了一眼,神情驚喜,過了一會兒同時道:老大。老虎點點頭坐了回去道:先辦事再說彆的事情。車子一路向人民巷開去,這個巷子雖然名字很響亮,不過實際卻是個破敗不堪的地方,那是長平最大的棚戶區所在,不過這幾年因為土地征用,裡麵的居民基本都搬遷完畢了,隻有一些拾破爛的住在裡麵,如果在這種地方放槍,鬼都不會注意到。等老虎到了人民巷找到35號,這是棟相對比較完整的小樓,外圍鐵門緊鎖,看不見裡麵的情況,老虎道:把槍拿出來。趙家龍拿出槍遞給老虎一把,他接過後將獵槍藏在身後,下車敲了敲門,一個剃著青皮的混子剛把腦袋露出來,老虎摸出槍就頂住了他的腦門道:媽的老子就是老虎,你們把人怎麼樣了,有一句花花腸子,一槍就掛了你。那人似乎就是個看門的,一看見槍管腿就軟了,馬上道:大哥千萬不要亂來,有事好說話。老虎聽口音不是四川的,道:剛才那個打電話的四川人呢,讓他出來見我。說罷大步抵著那人腦袋走了進去,隻見裡麵是一棟青灰色的二層小樓,天井裡圍著一個小茶幾,坐著三個中年人,上麵有一套茶具,三人正在喝茶,看到老虎這樣走了進來,還是出乎他們意料的。那三個年輕人也跟了進來,也不客氣立刻用槍對著他們,不過這裡的人看樣子也是見過大場麵的人,表情絲毫不亂,中間一個戴墨鏡的人慢慢站了起來道:你就是老虎。老虎道:你是誰?那人道:我是常久平。老虎立刻調轉槍頭對準他道:操,你還真夠種,算準了我不敢開槍是吧?常久平緩緩將自己的墨鏡摘掉,左眼是一塊觸目驚心的肉坑,眼珠子半點也看不見,黑黢黢的就和魔鬼一樣,他指了指自己的眼珠道:這就是被槍打的,我知道你有種,老虎在長平也算是大名鼎鼎了,不過我不怕槍。老虎真沒想到常久平這麼帶種,心裡居然有些發慌,這和他以前麵對的任何一個痞子流氓都不一樣,僵持了一會兒老虎道:姓常的,咱們都不是好人,但你連下兩個都是我的朋友,你不是拿我老虎開刀給彆人看吧,我知道你牛氣,但我這人不服硬,脾氣真的不好,不過卻總是改不了。常久平道:好,你老虎也算是條漢子,帶著槍過來搶人,實話說我沒有想到,所以準備不足,否則你的槍根本帶不進來。老虎道:你現在說的就是屁話,趕緊把我兄弟放了,咱兩的事情以後再算,你也不想把事情搞大吧,長平市場做下來不容易,常老板要珍惜。果然這句話戳到了常久平的軟肋,他點點頭道:你的人先打過來的知道嗎?老虎道:我隻知道是你先打了他的兄弟,我們這種人都護短,常老板應該明白這個道理的。常久平嗬嗬笑道:說的好,就衝你這份膽氣,今天起我就交你這個朋友了。老虎聽他說這句話拎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倒並不是他想和對方交朋友,而是現在老虎可以確定巴老怪應該沒事情,果然兩個人將巴老怪從二樓推了出來,他一路罵罵咧咧的走到老虎身邊道:大哥,給我把噴子,今天非做了這些吸血鬼。老虎道:行了,你沒事就好,吃虧了嗎?常久平道:你放心,我們沒有動手打他,那是癟三做的事情,不過你這個朋友的脾氣真得改改,要不然以後肯定吃虧。巴老怪凶巴巴的道:要你說這些屁話,今天不是仗著人多,你敢動老子一根毛?老虎道:行了,人沒事就好,你們先出去。巴老怪不敢違背老虎的命令,雖然恨不能一口吞了對方,但還是退了出去,老虎道:你們這裡有沒有一個四川人?坐在左手一個身材消瘦的人道:你尋人做啥子?想放……他槍字沒出口,老虎一槍把子砸在他的嘴上,道:以後說臟話前就想想今天。那人一口血頓時流了下來,不過他連吭都沒吭,就是歪著頭看著老虎,常久平也沒動作,平靜的不正常,老虎道:先走一步,有事兒明天再說。出了門一個人都沒有跟出來,上車後老虎道:你是怎麼讓他們給抓了。巴老怪道:這幫狗日的有槍,我們隻有刀,一碰麵我帶的人就不敢動了,我隻能和他們走,本來以為死定了,沒想到大哥來了,我就擔心你替我出頭,當時想找把刀就和他們拚了,不過屋子裡比醫院還乾淨,毛都沒一根。老虎拍拍他肩膀道:你今天辛苦了,回去準備一下,明天要做件大事情。說罷拿出電話打出去道:雲子,和你問個人,常久平到底算是那種人?雲子遲疑了一下道:虎哥問這件事情乾嘛?老虎道:他動了我的人,這兩天肯定不太平了,所以要搞清楚一些情況。雲子道:虎哥,我知道大家出來混麵子最重要,不過我勸你一句話,和常久平服個軟,這個人你惹不起。老虎道:是嗎,那真巧了,我還就打算碰碰他,和你就是問個情況,彆的沒事掛了。說罷將電話掛斷,道:我讓你去青山廣場,你是在哪兒出的事情?巴老怪道:就是在那兒,痱子這小子比鬼都精,看見我就跑進廁所,我還以為和上次一樣,進去就被人把刀給下了,後麵兄弟進不來,一個個看著乾著急。老虎點點頭道:常久平絕對想不到我們會再去青山廣場對付他,現在就去那裡,打電話找人,有多少算多少。巴老怪都嚇了一跳道:哥,這事兒暫時放放吧?咱們也沒算吃虧。老虎淡淡的道:吃了虧再動手我就不是老虎了,再說常久平也不會就這麼算的,我這人除非不動手,否則絕對不怕承擔後果,我們這種人不能怕,越怕越麻煩。巴老怪沒再說什麼,拿出手機不停的撥電話,打了二三十個電話道:他們現在已經分批去了。老虎沒有說話,點了個煙抽了起來。沒一會兒青山廣場已經可以看得清楚,此時正是下班高峰,那裡全是人來人往的行人,小偷忙的不亦樂乎,老虎道:咱們先彆急著動手,等人到齊了再說。過了大約十幾分鐘,老虎看到自己的手下陸陸續續在青山廣場上碰麵了,他們聚在一起抽煙聊天,因為巴老怪還沒有把情況告訴他們,而本來在那混的人看見這麼多生麵孔的混家,也都警覺起來,三三兩兩聚在一起,預防可能發生的情況。在這些人裡老虎並沒有看見痱子,直覺告訴他痱子這種人一有風吹草動肯定就溜號了,所以現在抓他沒有可能,不過既然來了就不能白來,老虎帶著他們下了車來到廣場中央,巴老怪的手下一看見他都圍了過來,三四十人的陣仗也是呼啦啦的一片,老虎對著四五個離自己不遠的混子招了招手道:說你呢,過來。那人有些詫異,指著自己鼻子道:我?老虎道:就是你,過來說說話。那人雖然表情有些莫名其妙,不過也不敢違背老虎的意思,畢竟他這裡人太多了,猶猶豫豫的靠近了,老虎道:痱子呢?那人啊了一聲道:不知道,這一下午都沒看見他。老虎道:他天天來這吧?那人道:基本上天天來。老虎道:你知道他做什麼生意的?那人道:他替紅四專門銷貨的,聽說也做些其它門道的生意,我就不知道了。紅四是青山廣場這片的賊頭,痱子這個身份顯然是為了掩蓋自己真正的生意所用,老虎道:媽的,這小子真會裝蒜,你給我帶句話,從今天起這片地兒我不想再看見他,要是給我找到了,彆說我不仗義。那人道:這位大哥是……老虎道:我叫老虎。當晚老虎並沒有回到新店,而是回到了自己的家裡,這才發現被人塞了一地的信封,隨便拿起一封居然都是秦剛給自己寄來的,主要是他聯係不上老虎,而老虎拆遷所分的新房範圍已經定了,需要他去挑選,老虎道:媽的,誰有這個空。巴老怪道:這畢竟是套房子,總不能就這麼扔了吧?老虎道:就是給狗,老子也不會給這種黑心開發商占便宜的,明天一早就去把這事兒辦了,甭管好壞,先拿一套再說。身上有槍,老虎不敢再外麵吃飯,讓巴老怪買了一堆啤酒、鹵菜給趙家龍三人接風,吃喝完畢洗漱了一下各自睡覺,老虎有個習慣在家喜歡坐在沙發上開著電視一直看到睡著為止,所以他家裡的床一直是“兄弟們”睡的。第二天一早老虎醒了後就下樓上了自己的黑色廣本,出了小區向秦剛提供的地點趕去,並不是他大意,而是他覺得實在沒有必要草木皆兵,而且多年老大的經曆讓他很少把一般人放在眼裡。不過出小區後沒多久老虎就覺得不對勁了,倒車鏡裡一輛白色金杯跟在他的後麵,他的車速快,金杯車速也快,他的車速慢,金杯車速也慢,老虎心裡暗道不好,將油門踩到了底,向前急速開去,金杯也立刻提速尾隨而來,兩車一前一後直到開入市郊一片荒地,金杯車似乎改裝過的,很快就逼近老虎的車子接著直接衝到了前方一腳刹車停住,老虎這才發現金杯車後還有一輛黑色的沃爾沃,兩車一前一後將老虎的車子夾在中間。金杯車門打開,下來六七個身強力壯的年輕人,他們手持鐵棍走到老虎的車前一頓猛砸,頓時擋風罩,兩邊車窗都被砸的粉碎,之後金杯車上又下來一個穿著花襯衫的中年男人,裸露出來的胳膊上刻著古怪的紋身,他從身上摸出了一把手槍,對著老虎道:媽的,給老子滾下來。老虎估計過不了今天,反而冷靜了,點了支煙打開車門走了下來,這時黑色沃爾沃車門也打開了,下來四個人,為首一個居然是雲子,老虎見到他笑道:雲子,你又跟了一個有實力的,今天算是拿我邀功嗎?雲子虎著臉道:虎哥,你彆瞎猜,我和他們不是一個路子的。接著對那個中年人道:老刀,是常老板讓你來的?老刀道:是又怎麼樣?雲子道:你今天要對付的是我大哥,要是給我麵子這事兒就算了,常老板那裡我去和他說。老刀哼了一聲道:我要是不給你麵子呢?雲子道:那隨便你,我今天既然來就不會莫名其妙回去的,你要是敢開槍,我保證第二個躺倒的就是你。話說完他帶來的三個人每人掏出一把槍對著老刀,老刀立刻變了表情道:雲子,你這麼做不合規矩。雲子道:去你媽的規矩,咱們有規矩嗎?中國沒有黑社會,彆在那自以為是了,今天我的槍比你多,我說的話就是規矩。老刀道:你這是和常老板作對了?雲子道:你當我怕他呢,回去問問姓常的我雲子是什麼人,今天他要是不給我這個麵子,你們一個人都走不了。老刀當然知道雲子是什麼人,每個人總有自己惹不起的角色,常久平也不例外,雲子恰恰就是其中之一,所以雖然老刀手裡也有槍,但他不敢隨便弄響,想了想最終還是插了回去,道:雲子,今天算你狠,咱們山不轉水轉,總有再碰麵的時候。雲子根本就不理他,老刀衝自己手下一招手,六七個人上了車子發動而去,老虎做夢都沒想自己手下居然替自己出頭擺平了事情,這到底算怎麼回事?雲子拿出煙散了一支道:虎哥,現在的長平和以前不一樣了,說句不好聽的話,常久平你惹不起,不光是你,長平這些老混子,每一個能動了他,這不是人多人少的事情,你再多的人架不住他槍多,而且這些人真敢殺人,我今天收到消息就跟著他過來了,如果遲來一步,你就不存在了。老虎道:為什麼幫我,你對我的印象並不好?雲子笑道:不管怎麼說你是我的老大,過去也沒虧待過我,小事我可以不管,但總不能眼睜睜看著有人對你用噴子。老虎道:雲子,算我欠你個人情,以後有機會還你。雲子道:沒事兒,現在想找你麻煩的人就夠多了,也彆四麵樹敵。說罷帶著人上了自己的車子離開了,老虎看著絕塵而去的雲子自語道:這小子比我混的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