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旅遊景區的一家咖啡店內,於季東把一個香飾放在梅杏兒麵前,說是送給她的,梅杏兒放在聞子下麵聞了聞,不由說到:“真香。”於季東注視著她問:“梅杏兒,如果一枚鑽石和這個擺在這兒,你選哪個?”“當然是這個,東西不論貴賤,關鍵是看心裡是不是真正喜歡。”於季東想起秦思婷屢次拒絕他送的東西,若有所思地自語:“我懂了!”端起咖啡呷了一小口又問,“梅杏兒,其實……我看出來你有些不開心。”梅杏兒沉默了一會兒,抬起頭:“其實人活在這個世界上誰都有不開心的事兒,也不可能事事都如願。愛情是很美好,但那畢竟是一種自私的感情,我更相信友情是永恒的。我是一個在農村長大的女孩兒,從小就很苦,長大後得到過許多人的幫助,如鄭大哥、你,特彆是思婷姐還有她的爸爸媽媽等,這在一定程度上彌補了我缺少母愛和親情的遺憾。人,應該懂得感恩。”於季東目不轉睛地看著她。“我也愛上過一個人,愛得很深,當他第一次深情地看著我的時候,就把我的心攫走了,這麼多年了,他成了我的精神支柱,無論多苦多難,一想到他我就覺得我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他是我的初戀,我蠻以為我們會一直走下去,可我沒想到……”梅杏兒歎了口氣,“我做不到不顧周圍的一切瘋狂地去愛他……”於季東問:“你們分手了?”梅杏兒把頭低下,過了一會兒抬起頭:“我決定這麼做了。”長久以來,在於季東的心裡一直拿梅杏兒當小孩子看待,覺得她質樸單純,沒想到會說出這樣一番令他心悅誠服的話來,他用一種重新審視的目光看著她:“梅杏兒,我以前一直拿你當小孩子,沒想到……你比我成熟多了。”梅杏兒淡淡一笑:“是這身軍裝教我這麼做的,得到愛情是很幸福,可失去友情,可能會是永遠不快樂……”於季東點頭表示讚許。梅杏兒繼續說道:“於大哥,人生雖然是短暫的,但需要做的事不僅僅是獲得完美的愛情,還有事業、友情、親情,這些足以讓我們寄托情感,想開了,你就會感覺明天的陽光依然燦爛,生活同樣充實。消沉鬱悶隻是自己給自己的心套上的一道枷鎖,把心打開,讓陽光照進來,快樂就會回到你身邊。”於季東笑了:“小妹,大哥後悔沒早帶你出來,今天我才算真正認識你了。”舉起酒杯,“從今往後,願我們都不再為感情所羈絆,開開心心、快快樂樂地過好每一天。咖啡代酒,乾杯!”柔和的燈光下,二人舉杯相碰。梅杏兒笑了,笑容中有一種把心中苦悶傾訴後的快意。於季東笑了,眼神中折射出發現新大陸般的驚訝與欣喜。2梅杏兒回到醫院的第二天,鄭遠海也出海回來了,二人終於在醫院後麵的小花園裡見了麵,鄭遠海把從海上帶回來的一隻大海螺送給梅杏兒:“在海上漁民給我的,漂亮嗎?”梅杏兒接過,點了點頭。鄭遠海發現了她的異樣:“你怎麼了?”“鄭大哥,以後……你彆總找我了,影響不好。”鄭遠海驚訝地看著她:“到底怎麼了?”梅杏兒低頭不語。鄭遠海不解地笑了:“你我都是乾部,談戀愛不違反條令,是允許的,有什麼不好?你告訴我到底怎麼了?”“我不想跟你談戀愛,沒有理由。”鄭遠海突然抓住她的雙肩:“你騙我?梅杏兒,你看著我的眼睛,告訴我你說的不是心裡話,對嗎?”梅杏兒掙脫他的手:“你彆這樣行不行,告訴你我不喜歡你。”“什麼?”鄭遠海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愣愣地看著她:“梅杏兒,你在說什麼?”“我現在不想談戀愛,我也不喜歡你,還有你的職業,我統統都不喜歡。”“胡說,你根本就不是那種人。”“人是可以變的。”“你騙我!”鄭遠海突然大聲喊道,“你騙我……”“我沒有,我沒有……”鄭遠海疑惑地看著她:“梅杏兒,你怎麼了?你到底怎麼了……”梅杏兒木然地搖搖頭:“鄭大哥,我不想受傷害,我受不了,我真的承受不了……”“你到底在說什麼?”梅杏兒平靜了一下語氣道:“鄭大哥,我考慮好了,我不能和你在一起。海螺我收下了,謝謝你!鄭大哥,忘了我吧!”轉身頭也不回地走了。鄭遠海愣在那裡,一動不動。梅杏兒回到屋裡坐臥不寧,沮喪失落一起向她襲來。她偷偷掀開窗簾,花園裡已經不見了鄭遠海的影子,心好像驀地被人抓走了一般空蕩蕩的,放下窗簾,她無力地靠在牆上,心裡默默念著,鄭大哥,對不起,原諒我吧!電話鈴聲響起,她以為是鄭遠海打來的,眉宇間閃過一絲欣喜,緊接著布滿愁雲。她害怕聽到鄭遠海的聲音,麵對他的質問她無法給他合理的解釋和答複,更不願過深地傷害他。梅杏兒一動不動地站在那兒,看著電話鈴執著地響著。終於,梅杏兒還是拿起了聽筒:“喂……”“梅杏兒,你怎麼才接電話,我是季東。”梅杏兒心裡五味雜陳,不知道是慶幸電話不是鄭遠海打來的,還是失望電話不是鄭遠海打來的,拿著電話木然地立在那兒。“喂?梅杏兒,梅杏兒……”“啊……”梅杏兒被於季東的聲音喚醒過來。“你怎麼了?我在你們醫院樓下,我來接你了。”梅杏兒猶豫著:“我……不想去了。”電話中於季東的聲音急急傳來:“那怎麼行?我們昨天晚上說好的,我還約了一幫朋友呢!”梅杏兒沉默著,“喂?喂?”電話中於季東的聲音一聲比一聲急。“好吧!”梅杏兒輕聲說道。3市內一家裝修豪華的遊泳館內,梅杏兒心事重重地坐在躺椅上發呆。於季東則和一幫朋友在水中儘情遊著,能夠看出他的心情已經完全好了起來。“哎,於總,你女朋友可真漂亮,認識多久了?”一個中年男子望著泳池邊的梅杏兒道。不等於季東回答,一個胖子接道:“我還以為於總要當一輩子鑽石王老五呢!原來背著我們金屋藏嬌啊!”於季東嘿嘿笑了:“你們彆瞎說,我一直拿她當妹妹。”中年男子:“那不正好,先叫姐,後叫妹,打打鬨鬨成媳婦。”一個戴著眼鏡遊泳的男子湊到於季東麵前道:“哎,你要沒想法,我可不客氣了。”於季東笑著揶揄道:“你也不照鏡子看看自己。”胖子道:“就是,你怎麼能跟英俊瀟灑的於總比啊!”中年男子:“於總,你真有眼光,一看就和城裡個性張揚的女孩子不同,美得像大山裡靜靜開放的野花。”一個青年女子開口道:“你們幾個怎麼這麼沒正形啊?人家於總的女朋友,你們在這兒肉麻什麼呀?”眾人笑了。另一女青年道:“哎,於總,怎麼不叫你女朋友下來一塊兒遊啊?”“我去叫他。”於季東爬出泳池,來到梅杏兒身邊,“梅杏兒,朋友們招呼你下去遊泳呢?”梅杏兒看著他笑了一下:“你去遊吧!我想坐一會兒!”“你要不想遊,我就帶你去喝咖啡。”梅杏兒看了一眼泳池中的人:“那不好吧?你這麼多朋友都在這兒……”“沒事兒,大家都是好朋友,沒人會計較。走!”來到咖啡店裡,於季東變魔術般把一大束玫瑰花放在她麵前。“這……”梅杏兒有些意外地問,“給我的?”於季東臉上掛著微笑:“當然!”“為什麼要送玫瑰給我?”於季東火辣辣的眼神:“因為玫瑰代表愛情。”梅杏兒一下子恍然大悟過來,愣愣地看著他,於季東用很詩意的語調說道:“純潔、清雅、高貴、富麗,這花兒像你一樣。”梅杏兒做夢也沒想到於季東會對她有這樣的舉動,聲音怯怯道:“於大哥,你……”“從今往後彆叫我於大哥了行嗎?叫我季東。”梅杏兒不自覺地躲開他火辣辣的目光。“杏兒,自從思婷拒絕我以後,我簡直就像遇到了世界末日一樣,覺得在我的人生裡,一切都是灰暗的。是你,讓我走出了陰影,看到了光明。你是我見過的最單純、最善良、最美麗的女孩兒,就像一塊潔淨的玉一般,沒有一點瑕疵,現在我覺得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杏兒,我愛你!”梅杏兒呆呆地看著他。“杏兒,我的心在等你回答!”於季東雙眼癡癡地看著她。“於大哥……”“叫我季東。”梅杏兒勉強笑了一下:“我們……不談這個好嗎?”於季東笑了:“我知道我有點太心急了,好,我們不談這個,但請允許我從今天開始,把你看作我的女朋友,好嗎?”於季東精神煥發地走進辦公室,拉開窗簾,情不自禁感慨道:“生活的陽光多麼溫暖啊!人活著真好。”轉身叫來秘書問道,“有什麼事兒需要我處理嗎?”“按照您的吩咐,林經理都幫著處理完了。”“以後重要事務還是由我來處理。”秘書出去後,於季東拉開抽屜,拿出在旅遊景點給梅杏兒照的照片看著,不覺開心地笑了。照片中的梅杏兒明眸皓齒,清純無邪的臉上掛著淡淡的憂傷,簡直就是出水芙蓉,雨後百合,心想原來我怎麼沒發現梅杏兒長得這麼漂亮啊?也許這就叫情人眼裡出西施吧!門開了,林雪走進來,於季東把照片放進抽屜,林雪看他的神情比往日好了許多,說道:“你好像特彆高興!”於季東笑了:“有事嗎?”林雪把文件夾子放在桌上:“這是這月的賬目報表,還有稅務局的繳稅通知單。”“哦!”於季東接過看了一下,“報表我看一下,你通知財務室的人抓緊把稅上了。”“這個月的財務狀況不太好,我們是不是可以……想辦法避一點稅?”“不,不行!”於季東搖頭道,“我於季東是合法商人,不能在這上麵做文章,實事求是,該多少就交多少。”“好!”林雪接著又道,“季東,看到你心情好了真是欣慰,晚上我們一起吃個飯好嗎?”“啊……”於季東猶豫著,“晚上我約了客人,改天好嗎?”林雪臉上閃過一絲不悅,隻好說:“好吧!那我先走了。”轉身出門。於季東撥通了馬一凡的電話,讓他通知鄭遠海等人,晚上在太平洋酒吧聚會。4夜幕降臨,華燈初上,太平洋酒吧內霓虹閃爍,樂曲輕揚,先到的鄭遠海和南克江坐在一邊聊著天。不一會兒,梅杏兒走了進來,向鄭秀竹等打著招呼,鄭遠海起身迎上前去,一把拉住梅杏兒:“梅杏兒,這些天你去哪兒了?我到醫院找了你幾趟。”“啊?”梅杏兒看到鄭遠海愣了一下,還沒等開口,秦思婷打外麵進來,鄭遠海尷尬地鬆開拉著梅杏兒的手,主動和秦思婷打招呼。秦思婷沒理他,卻直接走到忙碌的鄭秀竹身邊:“秀竹,我幫你吧?”“不用!”鄭秀竹回頭道:“一會兒就好,你先坐吧。”謝庭群走進來:“喲!美女們都來了!”轉向秦思婷道,“思婷,平時總看你穿軍裝看慣了,沒想到穿上便裝,還真是另一道風景。”秦思婷話裡有話道:“有什麼用啊!在這個世界上,女人穿衣服是給男人看的,可惜,再漂亮有些人也視而不見。”馬一凡抱著一箱洋酒進來:“今天於大老板請……請客,都放……放開了喝,誰不醉就不準出……出這個門兒。”秦思婷揶揄道:“馬海毛,你宰冤大頭呢?這些酒得多少錢啊?”馬一凡笑道:“這對季東算……算個啥?人家是大……大企業家。”謝庭群拿起一瓶酒看了看:“人頭馬,一凡,你這酒不會是假的吧?”“開……開玩笑!”馬一凡瞪著他:“我馬一凡是男……男的吧?你這就等於說我不……不是男的一樣。”眾人開心地笑了。這時,於季東走了進來,與眾人一一打著招呼。鄭遠海見到於季東有些尷尬,隻好硬著頭皮說道:“季東,看到你今天的狀態這麼好,真替你高興!”於季東拉住他的手:“兄弟,當大哥的要向你道歉啊!那天跟你發火是我不對。”秦思婷倒很坦然,沒聽見二人講話一樣,隻顧招呼眾人入座。於季東端起一杯酒道:“各位兄弟姐妹,難得今天大家都有空,聚這麼齊。來,咱們先乾了這杯。”眾人相互碰杯喝酒。謝庭群放下杯道:“季東,今天這麼高興,又賺大錢了吧?”於季東不屑地一笑:“錢算什麼東西,不就是一堆紙嗎?世間最珍貴的是什麼?”攬住鄭遠海的肩頭:“朋友之間的友誼,咱們戰友之間的友誼,遠海你說對不對?”心情不佳的鄭遠海勉強笑了笑,馬一凡咧著嘴插話道:“軍裝還沒焐……熱呢!就讓人開了,還……戰友!”於季東爭辯著:“一凡,你搞清楚了,我可不是被人開的,我是主動離開的,你這話可有點吃不著葡萄說葡萄酸的味道……”又指著鄭遠海、謝庭群道:“我們可在一個戰壕並肩戰鬥過,你說是不是戰友啊?對吧!秦思婷。”秦思婷喊道:“行了,行了,你們彆一到一起就掐,來,喝酒!”“對,喝……喝酒。”馬一凡鼓動著,“我相信你們戰友們的戰鬥力,把這些酒都……都喝完。”眾人笑著再次舉杯相碰。謝庭群說:“季東說得對,當年我們在一起可被‘魔鬼’教官整慘了。”秦思婷看他一眼:“聽說陳建軍可沒少幫你,怎麼背後還叫人‘魔鬼’?”“咱們一碼說一碼,當年是被他整得夠戧。”謝庭群又道。於季東看了一眼南克江道:“哎,庭群,我可聽說有些事兒……你做得可不太地道?”謝庭群爭辯著:“聽誰瞎說的?我謝庭群從來都是光明磊落……”馬一凡指著窗外插話道:“你要是光明磊落,那天就不會黑……黑下來。”謝庭群噌地站起:“哎,馬海毛,你這話什麼意思?”“什麼意……意思還用我說嗎?”鄭遠海急忙勸阻:“一凡,咱今天朋友相聚,隻談友誼,不談彆的。”說完向南克江使個眼色。南克江端起杯來:“庭群,大家都是朋友,以前有什麼不對的,你彆介意,來,我敬你!”“克江,咱們都是男人,不能像女人似的小心眼,對吧?”謝庭群與南克江碰了一下杯,眼睛卻依然斜視馬一凡。“說什麼呢?”本來心裡就不痛快的秦思婷接過話茬兒,“女人怎麼了?比你們男人心眼小嗎?”謝庭群漲紅著臉:“我又沒說你。”“說誰也不行!”秦思婷一副得理不饒人的架勢。“思婷……”鄭遠海用眼神製止著她。秦思婷反而瞪了他一眼:“至少我們女人在感情上專一,不像有些人朝三暮四。”“哎,我怎麼聽這話好像有所指啊?”謝庭群喊道。馬一凡向他喊著:“你就彆……跟著再瞎……瞎摻和了!”“怎麼叫瞎摻和?我就是聽出思婷話裡有弦外之音嘛。”鄭遠海試圖製止他:“庭群,你彆再說了。”謝庭群反而更來勁了:“今天這是怎麼了?我出門沒碰見烏鴉叫啊!怎麼都衝我來了?”梅杏兒一言不發,坐在那兒看著一桌人吵吵嚷嚷,亂象叢生。同樣一直沉默的鄭秀竹終於忍不住說道:“你們彆吵了,大家都是好朋友,難得聚一回。”“就是。”於季東附和著,“來,友情為重,我再敬大家一杯!”見鄭遠海坐著不動,拉了他一下,“遠海。”鄭遠海端起杯來:“思婷,大家聚在一起不容易,你有什麼事下去之後咱們再聊。”“沒工夫!”秦思婷猛地仰頭把酒喝掉,坐在那兒生起悶氣來。梅杏兒見狀急忙道:“思婷姐,咱們唱歌好不好?”“不唱!”秦思婷一口回絕。眾人無不覺得場麵尷尬難堪,久未謀麵的一次聚會成了各方矛盾的導火索。而秦思婷的火氣絕非無源之水,她不能理解梅杏兒棄鄭遠海而選擇於季東,更怨恨鄭遠海還對梅杏兒戀戀不舍。於季東把鄭遠海拉到一邊:“遠海,你和思婷鬨彆扭了?”“沒有啊?”鄭遠海有些莫名其妙地道,“也不知道她怎麼回事。”“思婷可是個好姑娘,你可得好好珍惜人家,要不彆怪我這當大哥的對你不客氣!”“季東你誤會了……”於季東誠懇地道:“遠海,今天我得向你道歉,我不該把思婷拒絕我遷怒於你,現在我算想通了,想明白了,你和思婷才是真正的一對,天作之合。”“季東,我和思婷不是你想的那樣。”於季東打斷他:“今天呢!祝賀你和思婷,同時也祝賀我和我的新女友。”鄭遠海不解地看著他,於季東目光掃向梅杏兒,壓低聲音道:“你覺得我跟梅杏兒怎麼樣?是不是也算天作之合?”鄭遠海像挨了一記悶棍般傻在那兒。5天邊,烏雲翻滾,閃電一次又一次撕裂著天幕。海邊,波濤洶湧,濁浪一次又一次撞擊著沙灘。鄭遠海茫然地看著眼前已經變得陌生的梅杏兒:“梅杏兒,我不是來求你的,我隻是想不明白,這一切都是為什麼?請你告訴我。”梅杏兒沒有回答,轉而抬頭看看天:“要下雨了,我們回去吧。”“梅杏兒,我剛認識你的時候,你是那麼單純的一個女孩子,我搞不明白,你看上了於季東的人,還是他的錢?”梅杏兒急了:“你說什麼呢?不是你想的那樣。”轉身就走。鄭遠海大吼:“站住!”梅杏兒慢慢轉過身來懇求著:“鄭大哥,你彆讓我難受了,行嗎?”鄭遠海苦笑了一下,道:“梅杏兒,你知道這麼長時間我是怎麼過來的嗎?我沒有一天不想你,沒有一天不夢見你,我也不想來打擾你,可我左右不了我自己。”“你以為我就好過嗎?現在最難受的人不是你,是我。思婷是我最好的朋友,一直像親姐姐一樣待我,如果沒有她當初幫我,我在軍醫大學就被開除回農村種地了,還有思婷姐的媽媽,也一直把我當親女兒,於季東也幫過我,他們一個愛你,一個愛她,我怎麼辦啊?我不知道是該幫彆人還是幫自己!”鄭遠海對梅杏兒的這番話並不感到驚訝,也早在預料之中,她太善良了,寧肯把淚流在心裡,也不願看到彆人受傷害。想到這兒,他執拗地喊著:“愛情和友情是兩回事,你不能為了感恩做出這樣的選擇!”“我做不到!我做不到什麼都不管不顧!”梅杏兒咬了咬嘴唇接著道,“我常常想起沙礁島上的那次遇險,長那麼大第一次生病了有人像你那樣照顧我、嗬護我,你把我抱在懷裡那一刻,我本以為今生今世就再也不會和你分開了。”鄭遠海心疼地看著她,看著這個曾經躺在他懷裡高燒不退渾身顫抖的女孩兒,正是因為那一刻,讓他由憐生愛的女孩兒。梅杏兒眼淚流了下來:“鄭大哥,你當初根本就不該對我那麼好!”又輕輕搖了搖頭接著道,“自從我知道了思婷姐喜歡你以後,我不止一次夢見那個孤島,可夢裡每次都隻有同樣的結果,你扔下我一個人走了,把我留在孤島上,漆黑的夜裡,我害怕得渾身發抖,可就是找不見你的影子……”鄭遠海動情地看著她:“梅杏兒,我不會的,我不會放棄你的!”“鄭大哥,接受思婷姐吧!她愛你,她天天在為你痛苦……”“我對思婷是朋友的感情,對你不一樣,是愛情,你難道不明白嗎?”雨,從天空飄落下來,肆無忌憚地落在他們身上,給兩個為愛苦悶的年輕人平添重重愁情彆緒。“我是個普通的農村女孩兒,從沒奢望過轟轟烈烈的愛情,我隻想擁有平靜的生活,鄭大哥,你以後彆再找我了好嗎……”梅杏兒幾乎在哀求他了。“梅杏兒,你知道嗎?”鄭遠海深情地說,“那次漂流到沙礁島,早上醒來我發現你已經被嗆暈了,我害怕地把你抱在懷裡,那是我長這麼大第一次和一個女孩子挨得這麼近。從那以後,我心裡就隻有你,從沒背叛過……”梅杏兒抑製不住嗚嗚哭起來。海浪一次次撲向沙灘,沒過他們的腳踝,像是在挽留他們即將分開的腳步。淚水和著雨水流過梅杏兒的臉龐,她抬起頭看著他。鄭遠海激動地上前一下子把她緊緊地抱在懷中:“梅杏兒,告訴我,我們永遠不會分開,對嗎?”委屈的淚水在梅杏兒臉上儘情地流著,過了好一會兒,她搖了搖頭輕聲道:“鄭大哥,對不起,忘了我吧!”猛地轉身跑開了。鄭遠海呆呆地立在那兒一動不動,海浪撞擊著他的雙腳,好像在提醒他去追趕梅杏兒。他沒有挪動腳步,默默地轉向大海,突然放開嗓子狂吼起來,發泄著心中的鬱憤。天海間,閃電一次又一次撕開烏雲,滾滾雷聲傳來,大雨無情地傾瀉著,滌蕩著這個本不完美的愛情故事,似乎為一對有情人製造著冰冷的結局。第二天,588艦出海與186艦進行單艦對抗演練。平時在這種課目的訓練中鄭遠海是全艦隊艦艇長中公認的海上殺手,經常險招兒、奇招兒迭出。即使186這樣武備先進的艦也怵他三分。豈料今天卻接連敗北,被陳建軍打得落花流水。這下不但助長了陳建軍的驕傲氣焰,認為鄭遠海這個海上殺手徒有虛名,也讓魯淮成大為光火。他通過電台要通了鄭遠海的電話。“鄭遠海!”“屠夫”的話不怒自威,差點穿透鄭遠海的耳膜,他不禁打了個冷戰,“你給我聽好了,你駕的是軍艦,不是遊艇。出海是打仗的,不是觀光旅遊的。一個出色的指揮員,到了海上心裡隻有敵我雙方,沒有私心雜念,我需要的是凶猛的鯊魚,不是溫順的海豚。”電話掛斷後鄭遠海大步衝出指揮室來到艦舷邊,從海裡提起一桶冰冷的海水兜頭澆下,他終於醒了。在接下來的演練中,陳建軍被先前的勝利衝昏了頭腦,輕敵導致慘重後果,軍艦接連被一艘普通的護衛艦“重創”。三天的演練結束,鄭遠海略勝一籌。6在接下來的日子裡,於季東加緊了對梅杏兒的愛情攻勢。梅杏兒為了能讓鄭遠海對她死心便未拒絕,這讓鄭遠海心裡十分難過,失落之情日甚一日。許欣芳病了,鄭遠海聞訊趕到家中,見到秦思婷正在服侍母親吃藥不由心生感動。“媽,你好點了嗎?”鄭遠海關切地問。“沒事兒,隻是感冒有些頭疼,已經吃過藥了。”許欣芳拉著秦思婷的手對他道,“你不在,多虧了思婷照顧我,可辛苦這孩子了。”“阿姨,看您,跟我還客氣什麼啊?”秦思婷笑道。鄭遠海說:“思婷,謝謝你!”秦思婷轉身麵對他時臉色卻變得冰冷:“沒什麼,我走了。”又轉身對許欣芳道,“阿姨,您躺著吧!多休息,多喝開水。”轉身向外走。“遠海,你去送送思婷。”鄭遠海應著要往外走,許欣芳又叫住他:“思婷對媽真比親生女兒還親呢!媽老了,就盼著你能早點成家,你可不能辜負了人家!”鄭遠海苦笑了一下,轉身攆出門去。秦思婷隻顧低頭向前走著,全不理會後麵追上來的鄭遠海。“思婷,你慢點。”鄭遠海在後麵喊道。秦思婷回過身:“送什麼呀?你回去吧!”“思婷,你……你還生我的氣啊?”秦思婷掛著一絲冷笑:“我生過你的氣嗎?”平時口才極佳的鄭遠海此時卻變得笨嘴拙舌:“思婷……我……那什麼……”“你到底要說什麼呀?吞吞吐吐的還像個男人嗎?”秦思婷快人快語絲毫不給他留麵子。“我是說以前……”秦思婷打斷他,一副無所謂的語氣道:“以前我隻記得心中最美好的時候,在陸戰隊的那些日子,軍校上學的時候。”鄭遠海乾脆不再出聲。秦思婷轉回身:“你回去吧!彆忘了提醒阿姨吃藥。”轉身就走。“思婷……”鄭遠海叫住她。秦思婷站住了,雖然背對著他,但臉上卻充滿期待。鄭遠海半晌說道:“你多保重。”失望湧上秦思婷的臉,她頭也沒回大步走了。7陳建軍得到了一小道消息,國產八千噸級、具備超視距作戰能力的指揮艦“藍盾號”即將列裝,這將是中國首條真正意義上的旗艦。陳建軍興奮地跑回家,想向父親核實消息的準確性,沒想到剛進家門就遭到父親的一頓痛批。“聽說你的186艦竟然敗給了鄭遠海的護衛艦?”“我一時疏忽,讓他撿了個便宜。”“謬論!勝就是勝,敗就是敗,還有撿便宜的說法嗎?你怎麼不撿一個我看看?”陳敬國抖動著臉上的每一塊肌肉似乎還不足以表達他的憤怒。陳建軍惱怒地道:“以後我再也不可能輸給他了。”陳敬國輕蔑地哼了一聲:“戰場上根本就沒有改正錯誤的機會。多虧是訓練,否則我白養你這麼大了。”陳建軍嘟囔著:“不白養,至少還能拿一筆撫恤金呢!”陳敬國狠狠地瞪了兒子一眼,賭氣不再理他。陳建軍想了想,還是開口問道:“爸,聽說旗艦‘藍盾’要列裝了,是真的嗎?”“乾嗎?就你這兩下子還想當旗艦艦長啊?”陳敬國依然餘怒未消。“你彆老隔著門縫看我行不行?我怎麼了?全艦隊所有艦長挨個扒拉扒拉,我比他們差嗎?”“鄭遠海就比你強!”陳敬國吼著。一句話把陳建軍噎得瞪著眼睛半天說不出話來。8太平洋酒吧內。謝庭群四下掃視了一眼,神秘兮兮地向鄭秀竹道:“我告訴你個好消息,你哥被定為新旗艦艦長的人選了。”“什麼是旗艦人選啊?”鄭秀竹不解地問。“嗯……”謝庭群解釋著,“就是最好的艦,指揮艦,隻要當了旗艦艦長那將來就會前途無量啊!當將軍都有可能。”“是嗎?有幾個人選啊?”鄭秀竹問。“兩個,他和陳建軍。”“那沒戲了,人家陳建軍是副司令員的兒子。”謝庭群湊近她又道:“其實我早看出來了,陳副司令員也為這事跟他兒子上火呢!”“那就讓他當唄!”“你不懂,這種事怎麼能公開走後門呢?對上對下都得有個交代。不過你放心,我會幫你哥的。”鄭秀竹笑了:“你還能比過人家陳副司令員啊?”“這你就不懂了吧?”謝庭群壓低聲音道,“陳副司令員他能去跟彆人說讓他兒子當旗艦艦長嗎?我就不一樣了,我是秘書,我說的話彆人還以為是陳副司令員的意思呢!”“啊?”鄭秀竹驚訝地看著他,“你可彆真去說啊!萬一讓人家知道了……”謝庭群一副滿不在乎的表情:“不會,我說是領導的意思,誰還敢真去問領導啊?”“哎呀,不行,不行!”鄭秀竹連連擺手,“你不了解我哥,他不會同意你這麼做的。”謝庭群一副討好的表情:“你看我這不都是為了你嗎?”見鄭秀竹直愣愣地看著他身後,“怎麼了?”回過頭來差點沒驚得坐在地上,陳建軍已經站在了他身後。鄭秀竹急忙熱情地把陳建軍讓到了自己的座位上,轉身走開。陳建軍臉上掛著一種異樣的笑,審視著謝庭群,看得謝庭群背後發涼,冷汗直淌。“你緊張什麼?乾部談戀愛也不違反紀律?”陳建軍低聲笑問。謝天謝地,謝庭群心裡念叨著長出一口氣。從陳建軍的表情上,他看明白了自己剛才和鄭秀竹的談話內容他沒有聽到,便訕笑道:“我就閒著沒事找她聊聊天。”“到處找不到你小子,我一猜你肯定跑這兒來了。”“您找我?”謝庭群扭頭看了一眼在吧台內忙著的鄭秀竹,進而低聲道,“是不是指揮艦人選的事兒?”陳建軍笑了:“怪不得老頭子那麼喜歡你,你可真會揣摩人心啊!想什麼都瞞不過你。”謝庭群伸出兩個指頭:“兩個人,你和鄭遠海。”陳建軍思忖著點了點頭,笑道:“我果然給自己訓練出了一個對手。”“不過你彆擔心。”謝庭群貼近他道,“我覺得鄭遠海和你根本沒法比。”陳建軍搖了搖頭:“這不是你的真心話吧?”“我當然是盼著你能當旗艦艦長了。”謝庭群邊說神色還顧忌著吧台內的鄭秀竹。陳建軍笑了,順著他的目光望向鄭秀竹。“你相信我謝庭群,我是絕對站在你這一邊的,論資曆、論本事,他鄭遠海怎麼可能和你比呢?在這方麵我謝庭群絕對是公私分明的,這關係到艦隊建設的大事,我就認為你行。”謝庭群忙不迭地接著道,“你放心,你當指揮艦艦長的事兒,老爺子不好意思說,我去說。”陳建軍擺手笑道:“小謝,你誤會了,我沒彆的意思,就是想找你問問這個消息是否確實。你也不用跟任何人去說,這樣不好,萬一叫老頭子知道了那還了得?”謝庭群故作感慨:“唉!你們爺兒倆我是服了,小蔥拌豆腐,那叫一個清白啊!”陳建軍走後,鄭秀竹問謝庭群:“陳艦長找你也是當旗艦艦長的事吧?”“哪兒啊?”謝庭群頭搖得像撥浪鼓,“他爸爸身體不好,我當秘書後總提醒他吃藥,比以前好多了,他是來感謝我的。”第二天,謝庭群在陳敬國的公辦室猶豫了很久,最終還是拿起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