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青衫少年的一番話,當即引得所有人為之咋舌不已。眼前這少年不過十七八歲的樣子,這等年紀,就算其人天賦高得嚇人,也決計不可能是成名近二十年之久的虞世雄的對手啊!“小子,你不會是傷心過度,胡言亂語了吧?”“爹被人打死,他估計腦子也出問題了。”“我看這小子不傻,虞家主現在身空體乏,那小子此時提出生死決戰,擺明了是想占便宜啊!”在眾人紛語不休之際,虞青梧回過身,看著那雙眼中滿是堅定之色的青衫少年,說道:“我接受。”眼前這個青衫少年恩怨分明,讓他內心有很大的觸動,故此不由自主的答應了下來。“好!”青衫少年大喝一聲,雙眸熾熱的盯著虞青梧說道:“你此時已是強弩之末,我雖修為不如你,但要勝你根本不難……”“小子你……”聽到青衫少年的張狂之語,大牛當即怒走全身,剛想出手教訓教訓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時,虞青梧及時製止,道:“那你想什麼時候?”青衫少年低頭想了一會兒,隨後抬頭道:“我父親等了你九年,那你就等我九年!九年後的今日,同樣在這片土地上,我會打敗你,親取你之首級以祭亡父在天之靈!”說完,頭也不回走到祁泰來的屍體邊,一把將之抱起後向著遠方而去。目送這位鏗鏘不羈的少年遠走,久久虞青梧才收回目光,對著四下眾人抱了抱拳後,在眾人歡呼聲中,與福伯、霽月、大牛、玉坤等人一道回了虞家。……虞府內廳,回來後的虞青梧直接變回了原本的容貌,在場中唯一不知情的大牛被驚的說不出一句話來,隻手指著虞青梧‘你你你’個不停。“福伯、坤叔。”虞青梧看向了福伯和玉坤,說道:“如今此間事已了,我想過幾日就回昆侖。”“可是,你的手……”玉坤指了指虞青梧那空蕩蕩的左袖。經此一戰,‘虞世雄’固然守住了虞家的威名,可虞青梧卻損失了一條臂膀,實力銳減。“前輩儘管放心!”這時候,霽月麵帶微笑的看了眼幾人,而後溫柔的目光落在虞青梧的臉上,說道:“回到昆侖之後,我會想儘一切辦法讓他斷臂重生!”斷了一條臂膀,並不代表此生將隻有獨臂,曆史上曾有不少人實現了斷臂重生的先例,隻不過他們到底是以怎麼方法來實現的,這卻是一個迷。八百裡昆侖藏書無數,料想應該找得到有關於這方麵的蛛絲馬跡。聽到霽月的話,三人這才將注意力放在這個清冷絕世、豔容無雙的白衣女子身上,道:“阿樹,這位是?”“她呀?”虞青梧微微一笑,抬手抓起了霽月微涼卻無比滑膩的玉手,對著幾人說道:“她是我師父。是這個世界上對我最好的女子!”聽到虞青梧的話,霽月一愣,福伯、玉坤也是一愣,唯有從小在山裡麵長大的大牛臉一拉,滿臉鬱悶的呢喃道:“我師父突然之間變成了一個小娃子,然後又冒出一個女娃子是我師父的師父,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在場中沒有人留心大牛的話,福伯和玉坤看了看滿臉微笑的虞青梧,又看了看兩人緊握著的手,眼眸中流淌過絲絲無奈之色。虞青梧讀不懂兩人的眼神,成熟得多的霽月卻能讀懂。她掙脫開虞青梧的手,轉而扶著他低聲道:“你現在很虛弱,需要休息,我扶你進房……”說完,低頭扶著虞青梧離開了大廳。看著關係複雜的二人,福伯和玉坤兩人對視一眼,皆是從對方眼中看出了無奈之色。福伯翻掌取出一瓶酒,抿了一小口,說道:“看這情形,他們兩人估計早已情根深種了,隻不過阿樹自己懵懂不知而已。”“是啊!”玉坤苦笑著說道,心中滿是苦澀。福伯側首看了看滿臉無奈的玉坤,說道:“囡囡那丫頭呢?你有什麼想法嗎?”提及自己的女兒,玉坤再次一歎,道:“那丫頭小時候就哭著喊著要嫁給阿樹,要不是世雄怕將來囡囡會重複嫂子的後轍,我們早已給他們二人定下娃娃親。而現在……”他看了看虞青梧和霽月離開的方向,搖搖頭說道:“兒孫自有兒孫福吧,囡囡已離家多年,或許等她回來的時候,不會像小時候那般迷戀阿樹。”“什麼囡囡、嫂子、娃娃親、阿樹的……”大牛嘟囔一聲,福伯和玉坤的話中信息量太大,他腦子根本轉不過來!……此時房中,虞青梧早已躺下,而霽月則坐在床沿,握著虞青梧的手,將自己的法力緩緩渡入其體內,為其梳理空乏的身體。虞青梧閉眼享受著體內溫潤、體外清涼的獨特感覺,一邊說道:“仙女姐姐,你為什麼現在才來?從離開昆侖的那一日起,我便日夜盼著再見你,即使見不到你,也要在心裡和你說上幾句話,可每次都得不到回應,我還以為你在閉死關呢!”聽到這話,霽月渡入法力的動作一頓,她不回答虞青梧的問話,反問道:“你當真隻是將我當成師父?”從在新月峰上感受到虞青梧生機飄搖的那一刻,她就已經決定,隻要虞青梧願意,那自己便拋開世俗的枷鎖,就算全天下的人都罵自己恬不知恥,也要奮不顧身的和他在一起……做夫妻!然而在大廳中,虞青梧的一句‘師父’就好像是一盆冰水澆在了她全身,從頭涼到腳。她心頭忽然有種疑問,是自己沒有分清和虞青梧之間的感情,還是虞青梧沒有分清和自己的感情。六年的牽掛,三年的廝守,這九年多時間所醞釀的感情,到底是師徒之情,還是男女之情?虞青梧猛地坐起身子,他緊緊握住霽月冰涼的小手,認認真真道:“你不光是我師父,還是我這一生中最重要的人!是我可以堅強對麵一切挑戰的源泉!是我不管走到哪裡都牽掛的人!倘若失去你,我隻是一具沒有靈魂的軀殼,如行屍走肉般在這浩浩天地間!”啪噠!啪噠!兩滴夾雜的無限喜悅的淚水自霽月眼眶中滑落,她張開雙手緊緊抱住了虞青梧,右臉貼著虞青梧的右臉,激動的身子都止不住的顫抖起來。“今生我定不負你!”一句誓言,表達了她的意願,這一刻她的心是清明的,虞青梧的話讓她明白,兩人之間的感情並非是普普通通的師徒之情,它早已升華成為世間最濃烈、最熾熱的愛情。九年的癡迷,今日終於有了一個結果,她激動淚水決堤而下,頃刻間在床榻上染濕了一片。可惜的是,虞青梧並不能明白她為何會哭成這樣,九年與世隔絕的生活,他雖然因為天生神異而心智遠超常人,但在對待世間一切感情上,則要比常人懵懂的多。不可否認,他喜歡跟霽月在一起的那種感覺,他也的確覺得不能失去霽月,但他不會像霽月那般,思索自己的這份迷戀是屬於師徒之情的範疇,還是男女之情的範疇,更甚者他的心裡根本就沒有所謂‘情’的具體界限!一個曲解愛人心思的女子,一個懵懂不知的少年……三日之後,除了斷臂之外,虞青梧一切都恢複了過來,道修依然是元嬰一變,隻不過從中期提升至了巔峰;而武修也達到了神龍一變的巔峰,隨時都可以突破。這一日,虞青梧與霽月二人已打算返回昆侖。臨行前,虞青梧看著玉坤說道:“坤叔,這段時間一直很忙,忘了問您一件事,怎麼都沒見囡囡啊?”囡囡是他從小的玩伴,是唯一一個敢進虞家大門的小女孩,也是玉家的小公主。他清晰的記得,小時候那紮著羊角辮,整天跟著自己晃悠的小女孩兒,一晃十年過去了,當初的小丫頭應該長成大姑娘了,可奇怪的是自己回來半個多月,卻沒見過她一次。“你還知道囡囡啊!”玉坤白了他一眼,看了看與之攜手的霽月,而後再次將目光轉向虞青梧,說道:“六年前囡囡就去了峨眉山,要回來估計還得幾年吧!”提及女兒,他也露出思念之色。“峨眉山?”虞青梧眉毛一挑,峨眉山在修道界中也算是一大派了,位處蜀地,此番返回昆侖的途中,倒是經過蜀地。不過昆侖大比在即,他根本沒多少時間了,所以並不打算上峨眉。念及此,他轉頭看向還始終摸不清自己到底是誰的大牛,笑著說道:“大牛,以後你就好好跟著福伯,腦子靈光點,不然不但學不到什麼東西,反而挨罵!”福伯最愛酒,最煩笨人。自己從小就聰明伶俐,故此深得福伯喜愛,從福伯身上學到了不少東西。“哦!”大牛木訥的應了聲,可話音剛落,福伯的板栗又敲了下來。完全不在意大牛會如何想的福伯直接對著虞青梧說道:“有空去南海一趟,如果運氣好被你遇上水麒麟,斬其一臂給自己接上,那樣不光可以實現另類的斷臂重生,還能獲得水麒麟的強大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