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軍隊互相叫同誌,聽著真彆扭,以前我們都是叫弟兄。現在電影電視故意把**‘弟兄’兩個字叫得那麼兒戲,因為那些王八導演沒有上過戰場;隻有上過戰場的人才明白‘弟兄’兩個字的真正含義,我們是真把身邊的每一個共同浴血的同袍看成自己的親兄弟的……摘自《祖爺爺的抗戰回憶》)”當石美豪和曹小民他們到達了八十八師總部的時候,曹小民忽然笑了:這回就算自己想活下來都難了,八十八師的師部所在地原來是四行倉!四行倉?我要成為以後八百壯士的其中之一?曹小民有些哭笑不得。他基本就是個曆史盲,但上海土生土長的他卻怎麼都不會不知道晉元路、晉元中學、膠州公園原來叫晉元公園;不會不知道謝晉元,不會不知道謝晉元的八百壯士死守四行倉庫在上海淪陷的時候在四行倉頂樓升起青天白日旗的壯舉!原來謝晉元就是石美豪他們五二四團的團長!“大家明知道這次堅守四行倉,是九死一生的事情,在失去了聯係後得知任務還依然曆儘艱辛趕來;委員長讚譽大家為勇士之典範,對此謝某深為感動,對大家致以最誠摯的感謝……”麵容瘦削而更顯得顴骨高高的謝晉元在知道這支英勇的部隊抵達四行倉後連忙出來親自迎接,在表達了問候和委員長的嘉獎後,謝晉元便開始點名,直接讓曹小民等十四人,那些傷員們全部出列。“這次奉命留守四行倉的是八十八師五二四團,其他沒有接到命令的各部戰士請迅速歸建各部……”謝晉元竟然讓他們離開!一九三七年十月二十六日國民革命軍在上海閘北區的抵抗日漸艱難。中華民**事委員會委員長蔣介石命令該區所有軍隊撤出,以防衛上海西部郊區,同時命令第三戰區代理司令長官顧祝同讓精銳的第八十八師單獨留守。這樣做一是為了拖延日軍進攻速度,二是為了向國際社會表明中國在抵抗日本侵略戰爭上的堅決態度,並以此贏得國際社會的支持。此時九國公約簽字國正好將於當年十一月六日召開會議!八十八師師長孫元良向司令長官顧祝同建議,既然是出於政治的目的,那麼留守閘北的部隊,兵力多是犧牲,兵力少也是犧牲。同時,守多數據點是守,守一二個據點也是守。顧祝同最後同意第八十八師留出一團兵力,留守地點則自行處置。孫元良決定,就以四行倉庫作為固守據點,但覺得一團兵力仍然過多,在最後撤離之前,又決定隻留一個加強營就夠了。於是就以第五二四團第一營為基乾,配屬必要的特種部隊(工兵之類的那個年代的統稱),組成了一個四百多人的加強營。由中校團副謝晉元、少校團副上官誌標,和少校營長楊瑞符率領。這些都是**的精英,他們無比忠誠……所以無論如何都要讓他們更多的人活下去,他們是抗日的種子!謝晉元深明自己這次的抵抗意義,這就是一場政治表態,這就是演給九國公約成員國看的戲!……五二四團一營犧牲就夠了,犯不上再拉上彆人。“這是命令,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不需要理由!曹小民,我命令你帶領一十三名戰士馬上出發,繞過租界到各自部隊歸建!”謝晉元臉上的神色非常嚴厲,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四行倉庫是位於上海閘北區蘇州河西岸的一座混凝土建築,在新垃圾橋西北沿。是四間銀行──金城、中南、大陸、鹽業共同出資建設的倉庫,所以稱為“四行”,建於一九三一年,建築麵積達到兩萬平方米,是該地區最高的建築。由於先前被當作第八十八師師部,因此倉庫中貯存了大量食物、救護用品及彈藥;與其他作戰部隊相比守軍的作戰物資算是還不匱乏。倉庫旁邊一些會給守軍帶來麻煩的建築都在昨晚開始就被五二四團的官兵開始焚燒,現在還餘燼未滅,正在殘煙嫋嫋……,“這是命令,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不需要理由!包大同,我命令你帶領一十二名傷員馬上出發,繞過租界到各自部隊歸建!”曹小民用謝晉元的原話打發了那些不願離去的傷員們,他一個人在四行倉庫的外圍野鬼般穿行於那些廢墟中;他是自己在找死,沒必要扯上彆人……當然,找死也要多找幾個小日本做墊背的;他在廢墟裡到處觀察,儘量多想些戰鬥的方法。上海的市民得知**還有一支部隊在堅守四行倉,越來越多的老百姓趕來了;每一個人都知道上海守不住,每一個人都知道這支部隊最終都會成為那些報紙上經常寫到的全體殉國的部隊;但是大家還是來了,他們想在最後的時刻多看看自己國家的軍隊,他們想至少在記憶中留下這些勇士們的一兩張麵孔……以至於在曹小民觀察外圍陣地的時候經常會碰上上前給他送食物的帶著眼淚和崇敬的平民,曹小民的口袋裡已經塞滿了熟雞蛋和饅頭……“我明白你的心情,其實團長也明白;但是我們不能全部戰死了,我們總得留下點種子;我的部隊在這裡堅守了兩個月寸土未丟,但我的士兵死了一半,我不能丟下他們自己走……”送曹小民出來的營長楊瑞符的話又在耳邊響起來了。是的,這些留下的人誰都明白這就是踏上一條不歸路了;自己是因為完全無法接受這個時空,希望能夠在戰死後穿越回原來的時空;但是他們呢?這幾百人又是為什麼呢?……曹小民的腦子很亂,一邊他渴望戰死,一邊卻有一個聲音在叫他自己趕快撤離;他在觀察著周圍的環境時腦中不斷在回憶錄裡尋找著巷戰作戰片段、在那些後世看過的戰爭片中尋找更大的殺傷手段…………現在的軍隊互相叫同誌,聽著真彆扭,以前我們都是叫弟兄。現在電影電視故意把**“弟兄”兩個字叫得那麼兒戲,因為那些王八導演沒有上過戰場;隻有上過戰場的人才明白“弟兄”兩個字的真正含義,我們是真把身邊的每一個共同浴血的同袍看成自己的親兄弟的……曹小民沒有在回憶錄裡找到什麼巷戰的內容,但那是這一段話卻忽然跳了出來,在他孤零零一個人穿行於廢墟中的時候。在原來的時空他從出生的那一天就被一項“基本國策”給剝奪了擁有兄弟姐妹的權利,在他短短的一生中從來沒有過對“親兄弟”的感知;他是到了日本後,在和岩崎佳奈相戀後才知道原來兩個原本沒有任何關係的人也能結合成如此關愛親密的關係的。忽然,曹小民感到特彆想念那八個在羅店戰場上生死與共的弟兄,二爺、叫子、單耳……他們還好嗎?……到了這個時空,他並不是一無所獲,他有了八個兄弟,八個不離不棄讓他明白什麼叫男人、什麼叫義氣的兄弟!麵前的一道殘牆後竟然人聲鼎沸,怎麼回事?曹小民轉過去看見很多老百姓正圍著在給什麼人送上食物和其他慰勞品,包括酒……忽然他看到了另外一個野鬼:“炸藥包”包大同!然後是其他的人,那十三個傷員……“六十七師包大同……”“十一師劉青……”“一七一師李斌……”“三十六師張景嶽……”“炮兵第八團劉朝武……”“六十二師蘇穗生……”“五十八師焦桐……”……在那些悲憤含淚萬分激動的上海市民麵前,十三名傷員,有的已經在先前的戰鬥中把老傷崩開了,繃帶裡隱隱透著血色;他們並不整齊的,高低參差地在曹小民麵前排成一字,他們一個都沒走!這一刻曹小民的眼睛濕潤了,他的嗓子被什麼堵住了……他又多了十三個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