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遍體鱗傷的官兵拖著疲憊的身軀從鬼子的包圍圈中僥幸突了出去,但是很多人沒想到這並不是災難的結束,等待著他們的依然是重重的殺機,來自那些人……摘自《我的抗戰回憶——曹小民》)**大捷,整個國統區一片歡騰,在敵後的曹小民也不例外,他和馬秉忠真的結義成了,這兩天在騎兵營裡過得很滋潤。雖然都是一身的傷,但是曹小民一行現在的感覺已經和在天堂沒分彆了——在敵後,在隨時可能要作戰的環境竟然可以放心睡覺真是一種奢侈啊“,就那麼急著嗎?按我看你們最好多留上個十天八天的把傷養好再說。”馬秉忠現在和曹小民已經結拜了,他對於這個比年紀要小但卻英名遠播的小弟非常尊敬,在馬家軍上下看來,倒是曹小民更像兄長一些。“嗨,這一耽擱就是五天,委座那邊讓我繞道,算一下這路程也得六月中旬了,我是怕鄭州會戰趕不上啊……”曹小民很是心急,其實他還是一直在擔心那場有些印象的大水災會發生。“那也不急著這兩天,你們那個小趙妹妹和你的警衛員現在傷口才剛算是合了口還沒長好,一旦路途顛簸一下馬上就要崩開。我說,這樣的傷如果崩開發炎了會要命的,還是多住幾天吧,到時我有的是捷徑送你們……”馬秉忠倒是沒向曹小民吹牛,他的馬軍來去一陣風,雖然日軍的機械化部隊在公路上行進很快,但要在鬆軟的黃土荒地上逮到馬家軍那是比登天還難。一段在豫東的戰鬥,已經讓馬家軍把這一帶的地形摸熟了,也如何避開鬼子的部隊了;他們要滲透到對麵去和**其他部隊彙合真的不難。“突律、突律……”一陣馬蹄急響聲,一騎戰馬跑到麵前……“報告兩位長官,我們四處搜索了三天,共匪賀龍部還是沒找到,但是我們今天在一處村莊清剿紅槍會(紅槍會是一個很複雜的鬆散組織,既有像白皮鬆一帶堅決抗日的會眾,也有隻是搞封建迷信聚眾斂財的,更有投靠日偽軍專門打擊搗亂抗戰的;在收編這個民間武裝的時候,國共兩軍都曾經有過對其中一些紅槍會組織大規模鎮壓的行動)的時候,了這個……”報告異常情況的通訊兵遞上了一支步槍,一支蘇製馬槍,上麵有嶄新的軍號牌:國民**軍七十四軍五十一師。“我們審問了幾個俘虜,他們說那是撿的,但我們覺得不可能,因為同樣屬於一支部隊的槍械不少,有二十幾支步槍,所以把他們帶交給長官審訊……”那個通訊兵道我們發散了一些弟兄到那附近看有沒有特殊情況,我的時候還沒有……”“咱們和紅槍會的仇不淺”馬秉忠對曹小民道在我們作戰的時候,曾經滅了一隊紅槍會,有上千人。他們背後是日本人在直接指揮的,專門破壞我們的物資運輸,我們殺了他們不少人……”曹小民內心深處大感憂慮:他已經在馬秉忠這裡接收了超過三百名**各部被打散的官兵了,如果像紅槍會這樣的民間武裝組織大麵積襲擊這些散兵,那殺傷性可真不小,畢竟倉惶脫逃的官兵最不會提防的就是這些“人”四個俘虜一臉驚慌地看著兩個長官帶著一個頭臉包著紗布穿著灰色土布八路軍軍服的人進來了……“都他**把頭抬起來,讓我們看清楚”曹小民一進去就是一聲喝罵,那幾個紅槍會的會眾嚇得渾身篩糠似的,連忙把臉轉向曹小民他們。那個“八路軍”逐一看完他們的長相後把嘴湊到曹小民的耳邊輕輕說了些,曹小民點點頭忽然一個箭步衝到四人麵前一腳踹在其中一人的胸口上,把那人踢得直摔出去……“你們他娘的事不乾,投共?還敢殺政府軍?這是找死”曹小民一聲喝罵就喊人來把他們要推出去斬首。那四個人嚇得癱軟當場,忽然其中一人哭叫道不關我們事啊,八路軍說你們轉進後這裡就是他們的地盤,我們如果不加入他們,會遭到滅頂之災的,你們那些弟兄也是他們逼著我們殺的……”…,“他們逼你們殺了多少我們的弟兄?”曹小民神色反而變得和悅了你們不用怕,冤有頭債有主,我們會找他們算賬的……”看著曹小民像是不追究,那些紅槍會俘虜擠牙膏一般把事情全交代了……那是一群殘兵,他們剛剛在對十四師團的圍攻中透支了最後的體力和激情,然後一個輜重兵冒死上來通知他們:大部隊全部轉進了,日軍已經登陸南岸,大家快逃吧……帶著一身的傷,一身的疲憊,接近五十人的部隊在和鬼子的斥候接觸戰後隻剩下了不到一半人,他們苟延殘喘終於跳出了包圍圈……“,要是撐不住就把槍給我吧,我還能扛住……”一個粗壯的的大兵因為饑餓腰也有點直不起來了,但是他身上依然背著兩支步槍,還用第三支步槍當拐棍。他們都槍有多金貴,他們的部隊是裝備最好的王牌師,但也做不到人手一槍。莫辛納乾步槍雖然很沉重,子彈也比其他步槍要少一發,但是這槍精準度真好,拚刺刀時掄起來能把鬼子的三八大蓋蕩開,這槍太好了,他們舍不得丟掉一支。瘦弱的士兵看看同樣疲憊不堪的弟兄們,笑了笑,沒有卸下一支槍,他身上同樣背著兩支手上拄著一支。這些槍都是在戰場上撿起來的,它們原來就是殉國的弟兄的裝備,背著它們就像和那些熟悉的弟兄在一起了。因為夠義氣冒死通知弟兄們撤退,輜重兵已經成為一隊人當中的領頭人物之一了,這裡沒有班長以上的軍官,能帶兵靠的就是給大家的公信力。“弟兄們,前邊有村莊,有人家”一個前出探路的弟兄興奮地報告,在經過了三條無人廢村隨便到莊稼地裡挖了些沒長大的紅薯充饑後,他們終於找到人家了“……咱們一個加強連,就是接近兩百的弟兄,一股腦全衝進去了,機槍啊手榴彈啊一陣暴揍,那些鬼子基本全被*掉了……”“……鬼子的毒氣太厲害,我看到弟兄們在地上打著滾,有人拚命扼著的喉嚨,我看不對勁趕緊捂著嘴臉跑;唉,一個排就活著我一個人……”“……我這手啊爛的?被炮彈掀倒時一下子按在了機槍套筒上,想拿開也不行,通紅的槍管把手直接粘住了……”訴說著戰場上的一切,英勇的戰鬥、無畏的犧牲和倒黴透頂的遭遇,一群官兵終於在生死線上掙紮了數天後遇到了人。他們衝洗過身體後換上了老百姓的乾淨衣服,開始享用百姓送上來的窩窩頭和燒雞;一邊享受著當英雄的感覺一邊喝著土釀美酒,他們終於在穿上軍裝後第一次真切地在百姓注視中有了自豪感,他們醉了…………手腕上的痛楚無法抑製住胸口無儘的憤怒和悲涼:輜重兵醒來後才被捆著吊起來了,所有弟兄都被捆著吊起來了在他們麵前是那些剛才還友善地給他們遞上吃食的百姓,他們一臉得色地正在把玩著擺弄著他們的槍……“我們是八路軍遊擊隊的,現在給你們一條活路,脫離你們的反動部隊加入我們,接受思想改造重新做人……”一個沒見過麵的陌生人走到他麵前對他說。頭依然很疼,很顯然酒裡有蒙汗藥,但是輜重兵這時堅持用清晰的語句回答了對方我們是七十四軍,是中國的抗日王牌軍,七十四軍沒有孬種,沒有投降的孬種……”吊在樹上的二十幾個**士兵被放了下來,用棍子交叉壓在脖子上強迫跪著,然後是暴打,最後是遊擊隊長讓那些要向組織表達堅定對抗反動派決心的遊擊隊新隊員執行對反動武裝人員的鎮壓,為了節省子彈用石塊和紅纓槍……“喀”悶響聲中,的腦袋被砸爛了,頭骨碎裂的聲音讓還活著的人感到撕心裂肺;“豁咯吱……唰……”紅纓槍紮進胸口,在骨骼的間隙穿透了人體,拔出時帶出大股的鮮血……二十二個**士兵帶著一身的戰傷,一身被人毆打出來的新傷跪著等死;他們後悔沒有戰死在抗日戰場上,他們滿懷憤恨看著石塊落下,看著紅纓在眼前的火光中晃動……不是每個人都視死如歸,他們很多人死的時候是淚水披臉的,雖然他們在鬼子麵前沒有流過淚,但這一刻卻止不住了。腦中一片混亂,想投降但投降對得起已經被把腦袋砸爛的弟兄嗎?大家閉上眼睛忍受著那讓人心裡發毛的“喀喀”聲,等待著砸向的一塊大石……八路軍工作隊滲透到豫東後,這樣的一幕幕每天都在豫東各處鄉間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