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恨人貪腐，但是身處洪流俗世而且身居高位，有時候在自己都不知情的情況下就已經被卷進了貪腐的圈子；在我們那個時代卻有著那麼多廉潔奉公一心隻為民族國家付出的人們，我每當麵對他們時都會羞愧難當……摘自《我的抗戰回憶——曹小民》）何嫣先打前站回了家，給曹小民的未來丈人丈母娘打個底不要太意外，而他自己則剛到重慶就和何應欽一起往二十一廠去了。重慶的軍工企業在這短短幾個月內就得到了很大的發展：除了從其它地方搬來的第三廠（原上海鋼鐵廠，曆史上先搬到武漢再到重慶，裡讓它直接到了重慶）、二十九兵工廠（原漢陽鋼鐵廠）、第十兵工廠（原炮兵技術研究處）、五十兵工廠（原廣東第二兵工廠）、二十五兵工廠（原上海江南製造總局龍華分局）、十一兵工廠（原鞏縣兵工廠）、三十兵工廠（原濟南兵工廠，曆史上是次年一月才改名，中因其四月搬遷過來，先把改名後的稱謂用上了。）外，原來重慶的四川第一兵工廠和川康綏靖主任公署子彈廠合並成了第二十兵工廠、重慶電力煉鋼廠籌備處也改成了第二十四兵工廠。而曹小民花大力氣引進的五十個大型軍火生產車間竟然有三十餘家落實要在重慶落戶，這些被統計為“b”字係列的工廠前二十家都已經完成了選址而且最先進來了b1廠到b5廠已經開始試產了。進度可謂讓曹小民大吃一驚。“那些工廠因為原來就有選址備用，當地民眾也特彆支持沒有任何抗拒所以落地很快，英國人都是用賣給我們的各種飛機把設備運來的，所以基本上都是在一個月左右時間就完成了設備安裝調試……”何應欽給曹小民介紹情況道：“但是現在問題也很大，一旦那些從印度過來的熟手技工撤回，這些兵工廠還是不能正常生產。我們太缺少技工了……後邊再過來的工廠本來準備稍緩的，但聽說英國會派出大量工程師和熟練技工過來援助，現在也在搶建了，預計全部兵工廠投產大約在明年秋天……”曹小民的內心竟然在此時翻起陣陣激動：他已經對前線的一場場大捷感到習慣了，但是對於自己一手促成那麼多軍工產業馬上要大量給抗戰部隊提供彈藥卻覺得很有成就感。但是何應欽提到的問題卻也讓他湧起陣陣擔心：中國的社會大眾平均素質擺在那。要他們成為及格的兵工廠生產者沒有一兩年大概不能練出來！（我以前認識的親曆這一段的老軍工說，他們是在技術人員和熟手老工人帶工下，為了抗戰充滿學習熱情才在一年半左右成為熟手工人，過程中產出的次品還是很多的……軍工生產很不簡單呢！）有些事讓你想你也想不出解決辦法，曹小民想來想去，既不可能從印度找幾萬名熟手工人過來，也不可能把中國新工人的水平在短期內提高。這些事就交給李承乾去辦吧！對於曹小民的造訪，這次李承乾的態度和上次可大大不同，他是親自帶人駕車到半路上迎接曹小民的。如今的李承乾已經是中將軍銜，軍政部還給他配了一輛德國車；不過這位老軍工倒好，把一輛蠻氣派的車子經常當成貨車用，那扇由司機在前排打開乘車軍官在後排直接走下車的特殊設計車門更是被他直接拆掉了！…,當曹小民和他在路上相見時，李承乾還很不好意思：他的車門無法修複了，車座也被壓得不成樣子，雖然貼上新的布麵，但是他卻找不到絨布就貼了張棉布在上邊。看上去不倫不類的。曹小民倒是看見這一幕時特彆感動，他還知道李承乾一直很關心員工，也樂於給單身員工做媒人，但他自己卻一直單身，每個月還把自己省下的薪水周濟一些困難的職員。如果抗戰中不是每個崗位上都有著無數這樣的負責人，這一場國戰能打下來嗎？曹小民又想起了孔祥熙他們的種種貪汙行為，但他卻不知道現在連何嫣家裡都已經因為他的緣故受到了很特殊的關照了。“我已經考察過了b廠的五個車間。設備都是好東西，真佩服人家啊，我見過一台一九一七年的車床，一點磨損都沒有，都不知人家是怎麼不保養換件的。還有那些運來的原材料。有的炮管鋼已經存了三十年了，竟然一點都沒鏽，試了一下品質，比我們第三廠出的鋼質好得不是一點半點，簡直差天共地啊……”李承乾見了曹小民稍作客套之後，人還在車上就開始聊起工作來了：“有時候我們會發現我們的一些設備根本無法加工他們的材料，幸虧這次來了這麼多英國設備……看來我們的軍工還有也還需要很大的提升空間啊……”對李承乾的作風，何應欽是見怪不怪，曹小民是非常喜歡，所以李承乾就一直子車上滔滔不絕，曹小民等人全部成了聽眾了。原來此時，用進口材料和進口設備配合，如果集中二十一廠的生產精英，李承乾他們已經可以生產包括戰鬥機武器架、航空機關炮等等先進武器了。但是曹小民一聽之下卻忽然懊惱不已：他怎麼就隻想著向英國人買成品呢？很多高強度鋼材和其它無法國產的原料類物資他竟然都沒涉足！看來還是被那些貪官們嚇著了，自己的計劃做得太倉促，看來以後要做類似計劃都要扯上專業人才才是。“曹長官，還有個事……”忽然李承乾有點吞吞吐吐了：“就是那些運回來的物資……這麼說吧，我快扛不住了！他們打關係的各種條子我都撕了，但是人家竟然斷我糧；我要用的鐵礦、銅礦什麼的，都要到指定的供應商去拿，要不就沒法結賬……”何應欽的臉一陣紅一陣白，他哪會不知道這些情況呢？但是現在各種礦業供應主要都抓在孔宋兩家手裡，他能得罪哪家？李承乾手裡的物資不批給人家倒賣，人家就不給他批原料，讓他無法完成生產任務！“什麼？還有這樣的事？難道他們不知道前線的將士都等著軍火打仗！？”曹小民一聽這事，那個無名火燒得火山一樣，他真沒想到有的人為了發財連這樣的事情也敢拿來要挾！“這事……”何應欽終於開口了：“你要知道這些供應都是專控的，偏偏也不全在軍政部的控製下，我們隻能接到東西後才有處置權……唉，這也是沒辦法的，李廠長給我說過很多次了，我也親自去協調過。但是人家就是給你耍賴皮還不犯法，像他們明明要在十月份給你的鐵礦，準在十月份給，隻是拖到最後三天……我們也拿人家沒辦法啊！”沒辦法是假，但是不敢撕破臉是真！曹小民心裡憤恨欲狂：要是老子在重慶有一個師的直屬部隊，老子今天就把那些家夥全部抓來當眾斃了，看誰敢再玩花樣！沒兵還真是不好使啊………,“該把的關還是要把，你說的情況我會去處理的……”曹小民臉色鐵青，一股殺氣冒起來，直把身邊的兩人都唬得想打顫——在死人堆裡殺出來的人就是有那股淩厲啊！曹小民忽然感到自己失態，連忙舒緩了一下把話題轉移開去，但是身邊的何應欽已經感到這個殺星說不定要在重慶大開殺戒了！“對了，你知道空軍那邊和哈維蘭公司的合作進展如何嗎？”曹小民故意問其他的，當然其實他對於這事情還是知道得比較詳細的。“哈，還真是問對人了！”李承乾又恢複了那樣的樂觀熱情道：“那些英國專家沒說的，從英國來就帶著草圖，人家早就設計得差不多了，這趟他們準備回去拿幾個發動機試用，也就是說樣機很快就出來了……那些做飛機的木板受彈試驗是在我這裡做的，還真沒想到那些木板那麼經打，不管用什麼機槍打過去，就是打個孔一點都不開裂也不碎，我看這樣的飛機就算吃上兩三百顆子彈都不見得會被打下來……”怎麼！？被打得渾身彈孔還是好事？曹小民心裡一愣，他還一直擔心木頭飛機的牢靠程度，枉他用了那麼久空軍卻不知道飛機表麵材料的受彈原理！但是現在看來，當初選這款木頭飛機應該是對了。“對了，我和美國人談過的那款加特林機關炮的進展如何？”曹小民知道和李承乾談事情最好就是談具體實事，乾脆就把個案也拿出來談論了……聽取整個軍工建設計劃進程報告和預算等等工作又耗去了曹小民幾個小時，他的午飯也就是在二十一廠吃了一碗鹹菜下的白米飯，之後他便和何應欽離開了——他在今晚還有一件大事要做：換衣服見家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