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九五章 雨決(上)(1 / 1)

(……在剛過完年的雨季,氣溫很低,又濕又冷,便是北方人在廣東也會覺得非常難受,但是那些主要由廣東農民子弟組建的官兵們卻能赤著腳在水田裡行動自如,我們很吃驚但他們卻說這就是下田插秧的時節;我看到這一幕就更加相信沒有一個外族可以征服我們,彆說征服就是適應這片大地各處的巨大氣候環境差異都很困難……摘自《我的抗戰回憶——曹小民》)“啪啦!……”在雨中的槍聲顯得有點怪異,開裂的而且感覺不是很響,但是軍人還是能很輕易就分清那是槍聲。“是穀太郎值勤吧?”兩個在草棚下張望的日軍士兵嘟嘟囔囔著……“大概是見到什麼特彆情況開了槍?我去看看……”一個年紀大的士兵說完就邁出了草蓋頂走到雨裡。“三村前輩,還是我去吧……”年輕的士兵連忙搶了出去。兩個人站在雨裡向遠方望去,沒看到任何動靜,這樣綿密的小雨中一百五十米外就成了視線盲區什麼都看不見了。“喀喀嘞……”年紀大的鬼子把子彈推上了膛,他聞到了一絲危險的味道:放到荒野中的同伴不應該走得太遠超出了視線範圍吧?再說,他鳴了槍,再怎樣也應該走得近一些向自己打個招呼啊,怎麼沒人了?“你在後邊警戒,我過去看看……”老鬼子的緊張神情讓小鬼子也緊張起來,但這時遠處朦朦朧朧出現了一個身影,在揮動著手勢:沒事……“沒看清是不是穀太郎啊……”老鬼子還是很警覺,他自言自語地說了一句,然後和同伴一起向雨棚走去,但是在半途他回頭看了看已經到了看不見遠處人影的距離時忽然讓年輕的夥伴警戒四周,他迅速消失在雨裡——這個鬼子非常警覺而且狡猾,他要迂回過去確認剛才給他手勢的確實是自己的同伴。“趴下……”隨著很小的一聲命令,一隻手輕輕拍到了“酒糟鼻”身上。他連忙一下子趴倒,但是眼前除了密密麻麻的雨絲沒有看到任何東西。“瘦猴”厲害啊!“酒糟鼻”終於發現在雨裡有人正在靠近,原來他一直很不服氣為什麼自己的老弟兄“瘦猴”升了排長而不是他,但現在他發現這個瘦弱的家夥還真是個打仗的料:不光是在大亞灣陣地上用他那支“燒火棍”彈無虛發,而且還總是比其他人更早察覺到環境的變化,也許這個掰手腕時兩隻手都掰不過自己的家夥真是比自己要適合當排長。“剩下的交給你,是鬼子,乾掉他……”“瘦猴”下命令了。這些近身見血的活基本都是交給“酒糟鼻”來做的……穿著抹上了爛泥的蓑衣在細雨蒙蒙的天氣中趴在路邊上是很難被發現的,或者說隻要你能保持不動根本就不會被發現,已經經過了這樣的偽裝潛伏訓練的官兵們非常自信,他們就像響尾蛇一樣等著敵人送上門來……難道真的出了事嗎?年輕的小鬼子在雨棚裡等了好久卻沒見到同伴回來,他有點不知該怎麼辦,如果向小村裡的同伴發出警告,要是再報錯會怎樣呢?他忘不了上次小隊長那一頓拳腳……“砰!砰!砰!”小鬼子在恐慌中終於忍不住向天連續開了三槍,幾十米外幾座簡陋農舍裡迅速衝出幾條人影,接著熟悉的日語喝叫聲響了起來………,雨棚外的十幾個鬼子直直地站著,看著雨棚裡暴戾的一幕:小隊長把一個十八歲的新兵打得向蚯蚓一般在地上掙紮——這個士兵犯了個大錯誤。他的同伴覺得情況不對自己去查哨遭遇了不測,但是他的報警來得太遲了;搜索了好一陣子尖兵才發現身上被紮了幾個大窟窿的老兵三村以及在更遠處充當遊動哨的穀太郎。從那一帶還沒被雨水衝去的痕跡看。至少有一個連的**在兩百米外橫過了公路到了另一邊的水田裡去;田基上的缺口顯示著這夥**拖帶著小艇或者是其他的水上輕型交通工具!“真的和訓練時一模一樣……”“酒糟鼻”自言自語說了一句,但是他透過雨幕馬上感到了“瘦猴”的嚴厲眼神……算了吧,對老兄弟不用這樣吧?“酒糟鼻”心裡有點不忿,但還是乖乖地把輕機槍各處用蓑衣遮蓋著檢查了一遍,然後才把mg13架好,對準了一群在麵前排成一字的日軍。繞過去的**並沒有全部走遠,他們很快就折回到了鬼子的來路上悄悄摸過去。和蔣光鼐的訓練戰術一模一樣,這個方向上正是鬼子的搜索死角,他們竟然在水田裡悄悄摸到了離鬼子三十米不到的地方。悄悄架好了武器!“錚錚錚……!”mg13忽然噴射出火光,步槍也按計劃向各自瞄準的目標射擊,步槍手們還來不及擊發第二槍麵前的鬼子就全部倒下了,部署好的排頭兵一下子騰身起來踩著“嘩嘩”的水花向鬼子撲過去……“砰!”“砰!”幾乎同時響起的兩聲步槍對射後機槍的聲音又響起來了……雖然都知道戰術要領,但是訓練量還是沒有達到條件反射的程度,排頭衝上去的士兵在發現殘存的敵人要向自己開槍還是依著本能和敵人對射而不是馬上撲倒把敵人留給後邊的機槍火力,這個無名戰士倒下了,死在一場大捷的揭幕戰中……幾棟農舍的方向也交火了,主要是手榴彈,是自己的友軍從交戰的另一個方向摸了進去,用手榴彈肅清留守的日軍。“掛了一個弟兄,輕傷三人……”統計結果出來了,這一支小部隊已經順利占領了一處公路拐角位置路段的監視哨。細雨綿密,這樣強度的交火在一公裡外已經不容易察覺了。在等待了半小時沒有日軍過來巡視後,他們已經確認勝利完成任務,在敵人不知不覺中占據了這一處可以充當阻擊點的位置。這是發生在庵埠東南方的一處公路邊上的一場微不足道的雨中摸點戰——庵埠,已經是接近汕頭的地方了!**部隊經過一夜半天的雨天偷襲戰,已經不聲不響把半個戰區的交通要道上幾乎所有小型中轉站和監視哨位都占據了,各迂回部隊正在暢通無阻地以小艇和“屎艇馬”做交通工具整個營整個營直插日軍腹背地帶!每一處完成了任務的部隊都會留下來原地準備阻擊,當主力部隊發起總攻時他們要攔截來自各個方向上的日軍,半步不能後退,死死釘在那裡!他們的彈藥都是通過“屎艇馬”運載隨身帶來的,雖然數量還不算很多但至少能夠支撐兩個小時的高強度作戰,加上繳獲的武器彈藥,打一場阻擊戰是足夠了。除了第六野戰軍主力外,桂軍一三五師的先遣部隊也參與了這一“結網”行動,前線一直在死戰的時候,蔣光鼐就親自製定了戰術和訓練方法,而這些來自兩廣的子弟都很容易就適應了這種作戰方式。當前線的日軍十七師團主力還在絞儘腦汁如何可以在這樣惡劣的天氣中攻克**那些頑強的抵抗時,他們卻已經動脈硬化了!…,“……按計劃,突擊隊在今天中午十三點就能潛伏進入汕頭市區,蘇師長,接下來的主攻就看你的了!”蔣光鼐在電話裡對已經到了火線上準備指揮反攻的蘇祖馨簡單轉達了委員長的勉勵電報後就回過身繼續思考著他的大難題:九宮被車馬炮圍攻,象田被紅子過河小兵壓著,棋局上他的黑子竟被一向要受讓一隻馬的副官殺得狼狽不堪!“學得挺快嘛,會用過河小兵壓象田了!”蔣光鼐哈哈一笑爽快認輸,這才開始專心盯著沙盤不住用手比劃起來…..沒有大炮開路,雖然**有大炮而且全部在事前預設戰場時就很好地安置了,連總攻都是無聲無息的。充當敢死隊的官兵們每人都在身上掛滿了用防水布包好的一串串手榴彈,大刀上抹上了泥開始潛入水溝小河出發了。這些手榴彈都經過特殊加工,保險蓋都擰開到儘頭用臘封死了邊沿,蓋子頂端卻連上了身上的帶子,使用的時候不用兩隻手,隻要摘下來就是拉了弦的。如果他們的身上有一顆手榴彈爆炸,其他的手榴彈就會仙女散花一樣飛到周圍把一大片地麵都覆蓋上——經曆了汕頭地區的慘烈屠殺,粵軍和桂軍新兵們也終於被殺出了狠勁,上來就玩命了!帶著開裂的不大響的手榴彈爆炸忽然到處響起來,開始日軍還以為是**集中了一定數量的迫擊炮還擊……但是,怎麼回事?**有那麼多迫擊炮嗎?爆炸聲在從揭陽東麵到潮州南麵各條戰線各出戰場紛紛炸響!綿密的春雨遮掩了一切的血肉橫飛,在遠處用望遠鏡觀察的鬼子軍官們還沒感覺到戰鬥已經打得非常激烈,更沒想到**的總攻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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