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問到的趙旭訝然回頭左顧右盼，發覺在場其實就他一個一級法師而已。“說你呢。”胖子林奇用手肘撞了撞趙旭，暗想那軟綿綿的座位終於屬於他了。如果前麵的是個五環法師開設的講座，那麼對方肯定認識那“閃耀秘銀”徽章，百分百會虛。偏偏現在是九環法師諾奇，這位法師雖然真實年齡不小，但是在九環法師的群體裡，還算很年輕那種。林奇平時在密斯特拉的家中，都聽過長輩誇讚過諾奇的變形手藝。認為他已經進入了傳奇法師的種子培養序列而已。或許熬個幾百年，就是傳奇法師諾奇了。這種年紀“輕輕”的高級法師，大多從小都是天之驕子，傲氣十足，才不會管你們什麼潛規則，巨頭們的子裔來，都敢照訓不誤。九環法師連放個屁都不敢，那當得也是夠沒滋味的。就在胖子林奇這麼幻想時，他注意到趙旭已經站起來，心裡忍不住開始羅織今晚茶餘飯後的八卦話題。《神秘閃耀秘銀徽章持有者，講壇大怒嗆聲九環法師》這個標題看起來不錯。“我——”趙旭站起來後，正要開口卻又陷入遲疑。隻是這時諾奇看到他後，臉色一變，深呼吸了幾下後緩緩說道：“也罷，既然你有向學之心，就好好坐下聽講座吧。”“現在開始。”諾奇直接背身走回大麵幅的白板前，陷入沉思。這時第一排的法師不少都轉過頭，探身望了眼趙旭，隻是都沒看出什麼奇怪來。這些高級法師身上，無不用“魔法恒定術”恒定了三級奧術“秘法視力”。如果沒有遮掩的話，這些法師眼裡都會發出隱隱的藍光，可以看到四五十米範圍內的所有魔法靈光。隻要是魔法物品或者持續的法術，沒有特意遮掩過的話，在這道法術的效果下都遁形。它就是一級法術“偵測魔法”的升級版，除了探測更快，也不再需要施法者持續專注維持法術效果。甚至他們保持專注的話，還能看出對應的生物是否有施法能力。而趙旭在他們的眼裡，除了個能夠發出魔法靈光的霍華德便利袋之外，也沒彆的了。趙旭自從回到浮空城，知道安緹諾雅會給她創造的魔法物品留下標記後，都特意在上麵加了一層掩飾。隻有幾個靠得近些的高級法師注意到了趙旭的法師徽章後麵還彆著銀質芯片，眼尖的他們頓時知道這是協會發放甚少的“閃耀秘銀”。其中那秘銀芯片還會有代表三種級彆的箴言，不過這個箴言不扯下來的話內容就無從得知了。但凡上了黃金級彆的芯片，都會被施加上防止法術探測的手段，所以秘法視覺也看不出這芯片的靈光來，要檢查隻能夠用最土鱉的肉眼查看方式。像諾奇那種九環法師也夠的上這種級彆的徽章，按道理在明確後麵的箴言級彆之前，也不用虛眼前這小子吧。抱著這種想法，幾位轉頭的法師大多恢複原本的姿勢，繼續等待著前方的演講。九環法師得到的是芯片，一般是銘刻最低級的“願魔法與你常在，請給與徽章持有者協助。”箴言。再往上的，可不就是普通九環法師能夠獲得的。至於傳說中的“願魔法與你常在，請儘量協助徽章持有者一切相應事宜”這種箴言，協會會長奧斯就算生了了九環的兒子，都沒資格佩戴。想到這裡，離著趙旭最近老年法師低頭擦了擦自己有些模糊的鏡片，笑了笑。而這時，諾奇已經操縱起那些專門放置在講壇上負責協助的隱形仆役，控製它們在那白色畫板上開始書寫起核心四變的簡單構型來。暫時看不懂這些的趙旭老老實實低下頭，拿出自己手中的那本《變形入門基本100問》準備對照。這讓一旁瞄到書名的林奇強行忍住笑意，差點憋出內傷來。“誰能告訴我，為什麼核心體係的四大變形術這麼難學？”這時諾奇法師忽然變得嚴肅無比說道。聽到這話後，坐在後排的法師都有些懵懂，這不就是變形第一問麼？而第一排的高級法師們，大多目露精光，他們沒想到居然一開始就來最硬的乾貨。“是什麼？”趙旭忍不住低頭問了問林奇。在場大家的座椅都分隔得很開，不太方便交頭接耳。真要私聊，這些法師也會選擇用法術來解決，畢竟交談的內容不少是涉及重大的研究秘密。“因為你不認識，不認識的東西怎麼變。”林奇沒好氣到。“不是有這些生物的圖片以及數據麼？”趙旭詫異道。他用形體變化前，就是看了看怪物圖鑒而已。誰知道林奇一副腦子你是不是有問題的神色望著他，“你看著菜譜就能夠做菜？”那些最需要表現的1、2級新手法師早就被趕出去。剩下的基本上都是身有研究任務或者有所屬的法師們，倒也沒人需要再表現什麼。讓這道變形體係最基本的問題陷入尷尬的沉默。不能回答出來震驚諸人的，這些法師都是懶得開口的。而諾奇也有所預料，他特意趕走那些新手法師就是為了這個原因，自言自語才是他習慣的教學方式。在場諸人，根本沒有誰有資格回答他問的問題。“變形的第一要義，就是要深刻認識到那是什麼東西，你才能給變過去。”“你不能要求一個從來沒見過精靈的法師用‘變身術’變成精靈來。甚至他連變身成另一個他沒見過的人類，都很困難。”說到這裡，諾奇法師繼續操縱隱形仆役在白板上書寫勾勒著幾句簡式。“然後就是第二個基本的問題，哪怕深刻熟知要變形的生物，也有可能會變形失敗。所以我們一直在鑽研，什麼才算是深刻了解目標生物。”“而經過我們幾天前的研究，我們終於發現了一點訣竅，可以促進核心四變的成功率。”諾奇法師說罷，多個隱形仆役分頭動手，在整整四五人高的畫板上瘋狂書寫著各種咒語定式。趙旭這時也連忙掏出一顆艾恩石來，鬆手漂浮到頭上，剛剛他已經注意到有些法師的頭頂也是有艾恩石的，所以他也沒多少忌諱。而胖子林奇原本被那白板上書寫的內容所吸引，忽然聽到趙旭發出聲響。他直接回過頭，卻發現趙旭掏出了一枚透明棱狀的艾恩石。頓時林奇酸得咬咬牙，什麼時候一環法師的起手裝備都是三萬六金幣的艾恩石了。這玩意溢價得厲害，浮空城的拍賣場裡七八萬金幣都有人買過。他至今都舍不得買一個來玩玩，隻能看著他妹妹那顆眼饞。而趙旭加持了“魔法”後，總算開始勉強看得懂一些定式的意思。隻是他智力有限，經常要自己在草稿上推算好幾步，才能夠得出在場法師們隨便心算的結論來。不過趙旭也不沮喪，一開始大家學法術的時候，都是老老實實打草稿算。就他這個有慧心施法者的人是按著計算器算的，現在自然得吃點虧。開始認真走上法師路的趙旭，有足夠的耐心去重複廣大原生法師們走過的路。“我去，原來是這個意思。”胖子林奇雖然隻有五環而已，但是他著看那麵白板卻看得津津有味，當即拍腿大喝道。這讓那位坐得最近的老年法師都忍不住皺眉。這年頭的低級法師們，裝起來都太沒技術了，哪像他們當年知道要先鋪墊一番，才能造成最大的轉折。林奇平時對家人仆從都是自稱胖爺，但他內心身處常常因為這個雙人級體型自卑。所以可以臨時改變體型的變身術以及變形術，都是他的拿手本領。林奇的夢想也是等到15級的時候，掌握那個八環“變形萬物”的法術，把他從胖爺變為瘦爺。確實存在更低級的法術能夠達到瘦下來的效果，但都不如“變形萬物”這個法術的這般永恒而且代價最低。“真是太美妙了。”胖子林奇不斷的在趙旭耳邊叨擾道。隻是他嘴裡的台詞都是太棒了，太精彩了，太強了，怎麼可能之類的，完全沒有半點實質內容。這時諾奇法師已經全副身心貫注在那白板上，一句話都沒有多說，也懶得搭理不停碎嘴的胖子。所有語言，都在這些解構出來的法術模型裡說得一清二楚。這也是他要趕走沒學會這些法術的人的原因，聽天書有什麼意思。“你是不是不懂。”胖子林奇這時注意到趙旭皺著眉頭的神態，一探頭就發現他筆下的草稿還停留在最初入門的門檻那裡。“那林奇先生，請教一下？”趙旭因為沒學過這些法術，完全缺乏頭緒，馬上虛心問道。“嗬嗬，你看看第七行那個湯式結構下的三重分解，那裡是變形術最重要的核心，它推證了一條長久以來我們的懷疑。”“什麼？”看著吊住趙旭胃口後，林奇總算開口繼續道，“剛剛不是說如果沒有深刻了解過，就想要變形為目標生物，基本上是不可能的。”“哪怕存在過不了解目標生物還變形成功的先例，但是都無法成功複刻。”說到這裡，胖子林奇就準備開始放大招，震驚眼前的傻小子。“現在“深刻了解”的方式裡，可能還多了一條路子來，讓我們不用走那條長期相處的最原始方式。”“所以接下來恐怕浮空城要抽調大量人力來攻克這個難題了。”聽著胖子林奇的話，趙旭陷入了深深的困惑。怎麼沒人告訴他，形體變化選擇的目標得先深刻了解才行？他當時變形為熾天神侍之前，也就看了看了眼怪物圖鑒而已呀。“林奇先生，除了長期相處之外，‘深刻了解’還有哪些方式麼？”趙旭困惑道。林奇這時已經沉浸入白板上的內容，不耐煩說道：“你手中這本100問，第八十七問，就是問變形深刻了解十七特例是什麼，哪些無法複製的特例就是。”聽到這話後，趙旭連忙翻開自己手中的書籍，一直到對方所說的那一頁。“深刻了解特例十三：通過怪物圖鑒。過程視為與目標生物達成深刻了解之鏈接，變形為目標生物擁有九成以上成功率。”趙旭這時回想起安緹諾雅當時特意走過去書架，選擇用手遞給他的那本怪物圖鑒。隻是這本100問並沒有解釋《怪物圖鑒》是什麼東西。趙旭這時也隻好繼續向著林奇問道：“林奇先生，你知道《怪物圖鑒》麼？”林奇聽到這話後，眉頭一動，隨即說道：“你還幻想這玩意？”“傳說中這本《怪物圖鑒》是高等神器來的，世間所有出現的生物都會自動記錄到其上。它的創造者是奧法君王歐內斯特，不過隨著對方神秘消失，這本《怪物圖鑒》也消失了，大家都推測它藏在歐內斯特的秘藏裡。”趙旭忽然覺得，放在他宿舍的那本《怪物圖鑒》真的有點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