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一個完美生物被你完全擊潰了信心,感覺如何。”一聲清脆而溫柔的女聲從趙旭的身後響起。趙旭訝然轉過頭,驚奇問道,“導師?”“看到我很驚訝?”安緹諾雅俏皮反問道。趙旭隻是搖了搖頭,“也沒有,就是感覺到有些突兀而已。”“雖然我隻是你魔法層麵上的導師,不過浮空城曆來的傳統就是言傳身教的。除了學識的傳授之外,也包括身心上的疏導,省得你們莫名走了歪路。所以你有什麼倒是可以直接對我說。”安緹諾雅寬慰道。“畢竟你最近的工作看起來還是很積極的。一天動輒傳送上百個地方,換做一般法師哪怕有這個精力,那也早累趴了。”趙旭這才意識到,他施展起法術來,根本沒有任何後遺症的存在,就像是吃飯喝水一樣自然。這點特殊的發現也提起了他的注意。這意味著,彆的法師哪怕有潛能點,也未必能夠做到他這樣的成就?短短的一周時間裡,除了少數幾個目標耗費點時間外,對於絕大多數的“施法天才”,趙旭都是閒聊幾句,然後就用法術讀心順帶讀取記憶。從對方的出生開始一直了解到穿越之後的行為舉止。曾經發生過的一切,諸如小時候為了一顆糖果而撒謊,害怕被發現做錯事而偷偷丟掉“罪證”,甚至連快十歲還尿床這些小事,都完完全全地擺弄在趙旭的麵前。甚至他過分些,直接就可以用四環法術“修改記憶”編輯一段不超過五分鐘的記憶,然後植入。又或者,他可以直接就調用萬法之書,施展出九環的“編演記憶”。一道哪怕在亞瑟也算得上禁忌,不允許傳播的法術。因為它可以做到記憶擦擦、記憶植入、遺忘等級、人格再造、預置觸發等種種常人無法想象的可怕威能。活生生地“修改”一個人。“一方麵,我看到眾生的悲苦時就有想過,我是否可以做得更好。”這短短的一個多星期裡,是趙旭聲望與地位走向巔峰的一個星期。雖然放在亞瑟裡,趙旭也不算響徹亞瑟的響當當角色。對於很多勢力而言,不為傳奇便是芻狗。但是在整個地球勢力之中,雖然已經出現了無數股的分裂勢力,可趙旭的亞楠這一支,無疑是當前實力最為雄厚、擁有人口最多的一支。甚至強大到,其他的勢力雛形都要自覺聯合起來,才能夠抵抗來自亞楠的壓力。可這一周,也是趙旭見過最多屍體以及哭泣悲傷的一周。各式各樣各種年齡段的屍體,甚至比他在亞瑟裡見到的還要多。蠻荒死地裡埋下去就會自動轉化為不死生物,隻能夠選擇火葬。所以這段時間,每個營區用來焚燒屍體的烈焰就沒有聽過的一天,甚至搬運屍體的運輸人員都已經變得無比麻木。“這個,你倒是不用在乎。”安緹諾雅搖了搖頭道。“你是覺得自己應該放棄最初的安危,把穿越這件事和高層聯係?”安緹諾雅好奇道。“不見得,但現在看來我可能有更好的處理方式。”趙旭帶著一絲懷疑道。在外界看來他完全是頂天立地,如同神一般無法質疑的模樣。可也隻有切身體會後,才知道身處高處時,內心的彷徨。甚至這種涉及地球人類命運的抉擇,讓天性樂觀的王凝薇都憂慮得有些掉頭發。“不會有機會的。”安緹諾雅看著趙旭的背影,卻是直接斷言道。“這一段時間,你哪一道法術是基本上每天四次都用完的?”趙旭清楚“萬法之書”對於安緹諾雅來說並非秘密,他帶著回憶說道,“祈願術、奇跡術、編演記憶……。”“嗯,編演記憶。”安緹諾雅對於這個法術也不自覺重複了一遍,“那你說說這個法術的幾種用法?”基本上編演記憶這道法術都被趙旭用在了那些性格比較偏激的天才身上。命運仿佛認同不瘋魔不成話的道理,法師天才裡,怪胎的比例也不在少數。甚至趙旭昨天在一位死靈派係法術天賦出色的少年記憶裡,看到了他從小就各自弄死小動物,甚至把它們弄成了標本。尤其是那種看到那種無比冷靜宰殺小動物的心態,算得上千人屠的趙旭都隻能暗自心驚。所以這一周多的時間下來,他每天都把“編演記憶”用滿用儘,甚至還向安緹諾雅借了不下二十張九環的編演記憶卷軸。相比之下,僅僅價值500金幣的一組鑲嵌金邊的水晶透鏡法術材料,根本衡量不了這個法術的價值。趙旭並非用慧心施法者抄錄下這個法術,所以他並沒有在內心深處銘刻下這個法術。可法術的強大威力早已深入趙旭的內心,他毫不費力就能夠回憶起來——“第一種是記憶擦除,可以把目標經曆過的任何乃至所有記憶擦除,包括對某些特殊的實踐、人和地方的知識。”編演記憶的第一個能力,便是趙旭可以讓任何人“失憶”,重新成為一張白紙。放在地球,已經是一種頂級的超能力了。“第二種就是記憶植入,可以在對方的心靈裡創造任何想要的虛假記憶,包括和敵人成為朋友或者從來沒有發生過的事情,甚至能夠植入對方被朋友出賣的記憶從而導致反目成仇。”趙旭繼續說道。僅僅這兩種功能,說出去就足以石破天驚,地動山搖。抹去記憶,植入記憶。說得過分點,趙旭便已經可以主宰一個人的人生。甚至他都不需要用影響心智的“魅惑法術”,便能夠做到讓彆人打心底喜歡他。趙旭隻要喜歡誰,他就能夠給對方植入相互喜歡的記憶,甚至重新鋪墊出一段青梅竹馬的過往都不是難事。乃至他有閒暇的工夫的話,把目標最親密接觸的那群人一起影響了,甚至能夠憑空編造出一個原先不存在的“丈夫”角色來。”第三種便是遺忘等級,可以抹消最多一半的等級,表現在擦除職業知識和訓練經曆,而且這種效果無法用‘複原術’恢複。”“第四種便是‘人格植入’,可以改變陣營、信仰、價值觀、以及個性特征。”趙旭說道。這道法術一旦用出來,直接讓善良牧師變得邪惡的話,對方就會失去所有牧師能力。哪怕是一位能夠施展九環神術的頂級牧師,那也就變成17級平民而已。“最後一種則是預置觸發。可以指定在特殊情況出現時,讓目標的某種特定記憶出現變化甚至是移除。”聽完趙旭講述了這五種功用後,安緹諾雅也是微微點頭,“通常而言,編演記憶是永久效果,除非設定了可以終止效果的特殊事件。”“大災變之前,七環的‘高等複原術’和九環的‘祈願術’是可以無條件移除編演記憶的效果的。在那之後解決的難度就上升了許多,甚至描述不清晰,對修改記憶的過程了解不深的話,無法從根源上做到真正移除。這也是少數大災變後強化了而不是被削弱的法術。”說著安緹諾雅就深深直視著趙旭。“仲夏,又或者說趙旭同學。你應該知道,我不會無緣無故和你在這裡就‘編演記憶’開展一次無聊的回憶吧。”“我明白了。”趙旭點了點頭。“法術尚且如此強大,何況近乎無所不能的神力呢。”“我所能夠求助的人,本質上都早已被堵上了最後的漏洞。”“像是TC公司(te)莫名其妙地宣布開發了法術,可是後麵又對這款遊戲不管不顧,連絲毫收割玩家的舉措都沒有。一反曾經充錢就變強,充錢就是爸爸的思路,本質上就說明了,諸神在地球的影響遠超過我的想象。”“而穿越之後那些遊戲的策劃並沒有越上巔峰,就更說明了這款遊戲從頭到尾都沒有地球人的參與。”趙旭一連串說下來,自身的思路已經越來越清晰。“一個遊戲公司尚且如此,那麼一個國度呢。”“沒有任何方法惑控係法術手段的地球人,麵對這些‘影響心靈’、‘脅迫’的效果時,就如同遭受了降維打擊。”“所以我哪怕說了,也不會有任何事情發生。”“不。”安緹諾雅搖了搖頭,“說了你會消失,這是一開始就注定的規則。”“所以仲夏,你把攤開這個秘密壓倒了最後一天,確實也是一種謹慎的舉動。但無論你再怎麼謹慎,你當時都是在自取滅亡。”安緹諾雅臉色平靜,所說的話卻是充滿著死亡的意味。隻可惜說得太遲了些。趙旭同樣臉色微變,明白當時的他尚不自知,自身早已在走著鋼絲繩。看到趙旭終於引起重視之後,安緹諾雅才繼續對著他吐露起這一周之前的驚世之秘。“想必你也知道,32天賦點出身,比起平均12天賦點的平民們來說,已經堪比史詩中的英雄出身。這也是玩家們能夠快速升級的原因,因為他們的六維素質確實比起其他人出色太多。”“而當時的你,哪怕真的可以公布出這個秘密,地球人依舊什麼都帶過不來,唯一有些用的,也就一些求生知識罷了。但在負能量散發的蠻荒死地,意義也有限得很。”“所以更關鍵的,還是你們的賬號本身,也包括你曾經得到的‘雙精英’賬號。因此你當時讓更多的人登陸進遊戲的舉動,本質上是在破壞著整個地球亞瑟通道的穩定。”“你隨時可能讓整個通道崩潰,這背後的後果就是亞瑟得重新花費數年的時間構建‘通道’。在那個時候,等待了千年的亞瑟等待得起,但是數年後就會被宇宙湮滅所波及的地球卻是等不起的。”說著安緹諾雅便張開自己的雙手,仿佛要在這高塔之上,擁抱著這片天地的新鮮空氣一般,“因此趙旭,你差點就成為地球滅世的間接人選哦。”而這一刻的趙旭,內心深處都不由得咚咚地跳起來。他幾番搖頭,卻又化作一絲歎氣。救世與滅世,居然對他隻是一線之隔而已。“那最後又是發生了什麼呢?”趙旭頓時升起疑惑,一個月前沒能如願的穿越,此刻在他的腦海裡依舊曆曆在目。“最後?”安緹諾雅嗤笑一聲,“提前穿越是為了什麼?”“因為通道受損出了問題。”趙旭說道。所以法師協會以及幕後的諸神才無法繼續等待地球玩家繼續發展,如同前世遊戲持續了一年才穿越。實際上玩家更強大些,也更能夠拯救其他的地球人,同時玩家數量有限,也不會影響諸神收割信仰。“一條路本身已經夠破了,都在打算提前進入修養期,結果你還通知大家路上有金幣撿,結果就可想而知。”“所以就封路了?”“其實也不至於,我們設置封路本身是留有裕度的,因此你發帖引來的流量還不足以顛覆諸神與協會開創的物質能量通道。”“關鍵是,你差點引發真正的地動山崩。”趙旭說道,“在我說出七大預言的那一刻?”“沒錯,你說出預言的那一刻。巨大的命運之裡從亞瑟灌輸到地球天宇,那股命運的洪流險些讓通道當場斷裂。”“而哪怕修複,後麵地球人類一樣會瘋狂地進入遊戲,相當於溪流變化成了大海。”說到這裡,安緹諾雅也深深吸了一口氣,“因此,我們倒退了時間,讓你發出的信息變成了亂碼。反正你也會自行腦補發生的那些,覺得是自己笨了沒注意到。”“不過考慮到發帖失敗的你,下一刻自然懂得轉化彆的方式,再這麼和你鬥智鬥勇恐怕通道依舊會崩潰,所以諸神直接就切斷了通道。”安緹諾雅說道,“不過這些都是小問題,真正可怕的是。”“當諸神緊急關閉通道的那一刻,也觸發了命運的脈輪。”“諸神同樣聽到了,曾經錯失的預言的下一句。也是這一句,讓諸神就此徹底失去了和亞瑟的聯係,所以在這一個月裡,我也聯係不上你。”“西斯爾維娜,到五月再到我,都聽過‘神不在的七月’這句預言,卻不知道,它究竟是如何應驗,直到你觸發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