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哥那裡,
無論是顧為經背後的曹老,酒井大叔這種國際知名藝術家,亦或是陳老板這位仰光的頭麵人物,誰開口為自己說話,必要時都應該能讓豪哥給些麵子有所顧忌。
就算春節時,光頭找上自己這樣無權無勢窮學生的時候,大家也一直都在一個範圍內互相拉扯,整體以懷柔為主。
隻要他守得住本心,無非是抵抗誘惑的事情而已。
要不是有這點底氣,顧為經早就連夜全家潤出國了,還等什麼畢業。
街頭打架,會砍死人的往往都是剛出道的沒分寸的古惑仔。
苗昂溫這種愣頭青才讓人擔心。
顧為經甚至聯想起了,他此前看到德威校門前的那起槍擊案。
想想時間,他真的不得不懷疑那是苗昂溫加入豪哥團夥後交的投名狀什麼的。
哪怕苗昂溫不是那個槍手,很有也可能參與到了這種當街殺人的案件之中。
剛剛沾過血的人,什麼事情都做的出來。
真要在校門口再被莫名其妙的挨上一槍,或者被不良小混混往肚子上捅一刀什麼的,他可哭都沒地哭去。
無論是看著畫室,還是放學後去校門口接一下自己。
在顧為經認識的人之中,阿萊大叔都是非常好的選擇。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真按蔻蔻的父親的說法,阿萊大叔曾是一個國家首腦政要安保部隊的創始人。
就算腿有點跛又怎樣,
震懾些街頭小混混,保護自己的安全,還是綽綽有餘的。
“你要我為你做事?”
阿萊大叔皺了皺眉頭,放下書,看著眼前這個中學生,似乎在審視著對方。
“茉莉確實親近伱,我也知道你家裡或許有幾個錢,但想讓我為你賣命,當你的小弟……嗬嗬。”
阿萊大叔語氣甚至有些不屑,也有些嘲諷。
“顧小哥,我一直挺喜歡你的,所以難聽的話我就不說了,請回吧。”
他是什麼人。
他當年在金三角原始叢林裡搞緝毒的時候,坤沙的武裝部隊還在和緬甸政府用重炮對轟呢,真正屍山血海裡走出來人物。
後來服務保衛的對象,不是一國首腦,就是政要顯貴。
將將40歲就掛上了實權中校的軍銜,自己離軍方真正的權力階層也隻有一步之遙。
阿萊大叔這樣的人,就算被軍隊掃地出門了,又怎麼樣?
他呆在孤兒院裡看大門,隻是因為他過去的生活感到心灰意冷而已。
緬甸這種混亂地方,有的是不差錢的大老板、翡翠私礦主想要招他當保鏢,或者黑社會老大想要他這樣的大狠人當馬仔。
隻要他願意,豪哥這樣的黑社會教父一年隨便花個幾十萬美元招攬自己,連眉頭都不會眨一下。
前者阿萊大叔是不屑,後者是不願。
現在有個臉上依然帶著些許青澀稚氣的中學生,跑到自己麵前,言之鑿鑿的要自己為他做事。
若非茉莉小姑娘真的很喜歡這家夥。
這位中學生也對孤兒院的孩子們有著偽裝不出來的耐心和善意,
阿萊大叔連搭理對方一下的興趣都沒有。
“不是小弟,是私人助理。”
顧為經更正了看門人的話:“而且請您見諒,我必須確定一下您的人品符合我的標準,才會雇用您。”
阿萊大叔被這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差點氣笑了。
顧為經卻是神色認真的,拿出了一張被他夾在素描板上的報紙,遞給了阿萊大叔。
《國家英雄因挪用百億緬幣公款,限入廉政調查之中》——報紙頭版頭條用大字寫到。
他聽蔻蔻老爹,提到阿萊大叔的來曆後,就去檔案館翻了翻舊報紙,果然在多年前的一份緬甸鏡報上,找到了相關的蛛絲馬跡。
“照片應該就是您吧,方便解釋一下嘛。”
阿萊大叔有些好笑的問道:“你不信鏡報的報道?”
“我不覺得,一個能風輕雲淡的在孤兒院看了這麼多年大門的大叔,會是上百億緬幣的貪汙犯。”
阿萊大叔似乎因為顧為經的回答有片刻的觸動,側過了頭。
“那你怎麼知道我不會騙你?”
“隻要您說出您的故事。”
顧為經笑了笑,坐在一邊茉莉晚上時用來寫作業的小椅子上,拿出準備好素描紙和鋼筆。
係統的提供的每一個任務,都非常的有意思。
並不隻是單純的要求完成某個特殊的目標,
在完成這個目標的過程中,也總能讓顧為經學到了很多東西。
比如說采風。
采風是任何一個繪畫者,都必須學習的內容。
無論多麼厲害的大師,繪畫的技藝和用筆熟練度的磨煉,也隻能達到單純技法上的完美。
而想讓筆下的畫作擁有最後那一絲難以琢磨的靈魂。
在實際的場景中采風,和景物、和模特之間的心靈溝通,則是不可缺少的過程。
甚至那一絲靈魂的躍動,比筆尖嫻熟的技藝更加重要。
為了追求藝術作品的這一絲真實感,沙俄批判現實主義畫派的畫家,畫伏爾加河上纖夫的時候,曾和纖夫們同吃同住,畫農奴的時候,也曾經花費整整一旬的時光,在天寒地凍的沙俄貴族莊園中,與那些世代為奴的仆從們聊天。
這就是為什麼批判現實主義畫派的畫作,往往能將他們的的美術宿敵,當時是俄羅斯油畫主流的沙俄藝術學院裡的那些學院派畫師們,用作品打的屁滾尿流的緣故。
除了這些畫家對沙皇俄國那些受苦受難的同胞們,那顆熾熱的同情心之外。
這些畫家的創作作品也更有靈魂,
他們能在采風和交談中,從聽到的一個個故事裡,將油畫對象的內心真實情感反映在筆下,而筆下的作品又反過來成就了他們的偉大。
為國王,皇帝、或者日理萬機的大貴族們畫畫,人家既不屑與你分享內心的故事,也沒那個空閒時間和你聊一下午的天。
為了完成這二十幅達到【心有所感】的線描插畫的目標。
顧為經采風時的敏感程度提升了很多。
如果說,樹懶先生教會了他怎麼從虛構的藝術作品裡,捕捉人物形象的話。
那麼,他為茉莉、布道甚至酒井小姐等人,畫出的那些線描插畫,也漸漸地的讓顧為經學會了,如何捕捉生活中的模特的情感。
“我的畫會告訴我的答案。”
顧為經揚了揚鋼筆,微笑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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