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幾十噸的泥頭車以六十多公裡的速度駛過紐約街道,三十多歲的靶眼就坐在被創的麵包車裡。
驚恐的目光望過去,滿眼都是自己變成紙片人的樣子。
這已經不是撞了,是輾。
靶眼坐的小麵包車在泥頭車下變形,貨箱砸落更是直接把他送往二次元。
造成如此嚴重後果的原因還有一個--這輛車是聯合建築公司的泥頭車,對他來說,時間就是金錢。
金並沒有給他們開很高的工資,開得慢就是賺的少,遲到直接倒扣,不超載他們都不敢跑,虧油錢。
裡爾通過紅綠燈控製將這輛泥頭車和前麵的車輛都斷開了,讓其成為車流的第一輛車,並且在先前的五個十字路口處為其大開綠燈。
等到他來到這個十字路口時,已經顯著超速了,根本不可能停下來。
麵包車的駕駛座幸運逃過被送往二次元,單獨一小塊被分離了出來,底盤還連著一些其他結構。
當然,這一小塊也已經扭曲變形了。
等到車子靠近,裡爾聽見麵包車司機微弱的聲音回蕩在安靜的空氣中。
“救救我...求你們了...救救我...”
不過他肯定是沒救了,裡爾一眼就看到這司機下半身都和車子連在一起了,血肉模糊。
裡爾搖了搖頭:“這是你應得的,不過你運氣確實不好,這半小時絕對會是你人生中最漫長的半小時。”
“救救...我...”很顯然司機什麼都沒聽見,或者聽清了也無法思考。
他隻看到麵前有人--什麼人都好,救救他吧。
“救救我吧...我...老板...還有計劃...我聽到...”
司機本能地說了一大堆話,裡爾眉頭一皺
金並不止對自己動手?
可是監控根本沒有發出預警--沒有陌生人才對。
“什麼意思?監控根本沒有異常。”
馬特躺在座椅上,咬了咬牙,拔出了身上的最後一根剛簽。
還好靶眼對他造成的傷害都是皮外傷為主。
他忽然說道:“我記得你的監控是人像識彆和業主錄入為主,裡高多先生有個孩兒子。”
裡爾臉色一變
監控記錄裡,確實顯示有埃立康·裡高多的訪問記錄!
這小子十分鐘前大搖大擺地走進了公寓!
“該死,我要...”
裡爾話都沒說完,身體忽然像是僵住一般,直挺挺朝著一旁倒了下去!
“裡爾?”
他的意識還沒消逝,疼痛沒讓他立刻昏過去,他聽見馬特喊他的名字,可是他什麼都說不出來!
腦袋裡閃過裡高多公寓的結構圖,裡爾急中生智立刻找到了一條電路
位於供暖係統的下方,那裡可能會有用電器--如果短路就會發生爆燃!
必須打斷正在發生的事情!
用儘最後的力氣,裡爾對馬特說道:“裡高多先生--回家--快回家...”
最後時刻,裡爾再次給業主協會的人們發了一條信息
希望有人能站出來。
埃立康·裡高多。
再次回家,他覺得公寓有些不一樣了。
這裡是他長大的地方,他卻並不喜歡這裡。
移民又臟又臭又窮,每天都像行屍走肉一樣上班、下班,回到家以後卻笑得像傻子。
移民的生命沒有激情,有沒有腦子--這就是他的想法。
現在,大人物給了他一個機會--悄悄地,“說服”他的父親。
當然,關鍵在於土地。
大人物許諾的東西再好也難掩飾他內心的躁動,汗滴浮現在他的額頭--既興奮,又害怕。
雖然他已經很久很久沒回過家了,但他害怕有人認出他,所以他是從公寓樓側麵的一個破洞進去的。
這個破洞在他很小的時候就存在了,裡高多隻是用鐵皮補了一下,然後在外麵放了一堆廢磚掩蓋。
他小時候經常從這裡偷跑出家。
那些胡亂搭設的電線沒了,這讓他有些驚訝又有些莫名的煩躁。
不過家的位置他總不會找錯--也不知道老頭子有沒有把鎖換了。
有些緊張地把鑰匙插進鎖孔。
喀嗒。
門打開了。
房間裡很安靜--可能老頭子不在家?
埃立康環視了一眼自己的家,還是那樣,東西的擺放都沒發生太大變化。
有些亂--但說實話,在幫派混了那麼久,他忽然覺得家裡其實也不亂。
他緩步走到餐廳牆邊--就是在這裡,他們一家三口會坐在一起吃飯。
直到
埃立康把目光移向了一旁的牆,那裡掛了一把左輪手槍--裡高多曾經用這槍打死過一個人。
也是因為這事進了監獄,自己也就是在老爹入獄的時候混了幫派。
啪--身後傳來腳步聲,埃立康忽然有些不知所措--那是他爹!
裡高多一臉驚愕:“你小子...滾!”
隻是一瞬間的驚愕,立刻變成了憤怒。
這一聲滾讓埃立康的火氣也上來了:“老家夥,如果我不回來,你是不是要把我的房子拱手送人了?!”
“你的房子?”裡高多的眼睛裡仿佛要噴出火來,“老子還沒死呢!”
“馬上就要死了!”埃立康鼓著勇氣,“那腦殘小子給你灌了什麼藥?你隻要把地皮給聯合建築公司就能拿到錢,找個新地方!和他們對著乾就是找死!”
“你...你...”裡高多急了,四處找著長條裝的東西,最後沒找到,直接解下腰間的銅頭皮帶。
埃立康也急了。
他腦袋裡幻想了一通神秘又牛逼的出場,就像一個專業殺手一樣進門,開口,談條件,冷靜威脅。
可是現在怎麼感覺夢回小時候?
對--他現在是專業殺手!
埃立康腦袋裡忽然閃過了之前的預案,轉身朝著手槍伸出手--他先拿到家裡唯一的槍,然後
喀嗒。
上膛聲不大,裡高多卻瞬間停了下來,臉上的憤怒頓時消失不見,轉而像是死一般的沉寂。
“伱...用槍指著我?”
“我--我是來,我是來幫你的!你懂嗎!”埃立康覺得自己又慌張又冷靜。
但完全沒想過這兩個詞完全是反義詞--冷靜是他希望達到的狀態,但其實他腦子很混亂。
一方麵他要按照幫派上麵的意思乾活,但另一方麵...他為什麼覺得自己該和這個老家夥講道理?
“移民就是垃圾!你指望他們幫你還不如指望下水道裡的老鼠能吃呢!
把房子賣了吧!這樣...”
“這樣你就能討你的新爹--你的新主子的歡心?”裡高多憤怒,但聲音很冷,“我就是這樣教你的?你母親就是這樣教你的?做外人的狗,用槍對著家人?”
“閉嘴!”埃立康幾乎是在尖叫,“你還有臉說我母親!如果不是你執意和黑幫作對,她怎麼會死!她怎麼會死!
你會用槍,你是個硬漢,你怎麼不拿著我身後這把槍保護她!你隻是個會用槍的懦夫!”
裡高多一怔,坐到了椅子上。
沉默了一會兒,他冷冷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兒子--冷漠又失望。
深深刺痛了埃立康--儘管腦子發熱的他覺得自己沒錯。
“是的,我沒有保護好你的母親,有種你就開槍吧,但房子我絕對不會給你。
你說得對,我會給那個小子,絕對,不會給你。”
埃立康怔了怔,忽然變得陰狠起來:“所以那位先生說的是對的,你想把我的房子送給彆人,你要把我的房子送給彆人!
你知道它值多少錢嗎!你要把它給外人!
但沒關係,我現在殺了你,他們會幫我走通關係,房子還是我的...”
“那你就動手啊!你在等什麼!”
“我會動手的,我會--”
“那就動手!”
砰!
槍聲很大,但卻沒有蓋過爆燃聲
幾乎是在埃立康扣下扳機的一瞬間,身旁的台燈忽然猛地爆了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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