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脫維利亞是個甚至還沒有過工業革命的國家。
這個國家最先進的地方就是領主的城堡,有車、有槍、有電腦電視,有各種各樣的現代工業產品,但城堡之外,甚至隻是城堡的城牆之外,那些領主所有的村莊和田地,就隻有淅淅瀝瀝的封建時代小屋。
而成規模的,利用動物進行耕種的場景也隻會出現在大公城堡附近的地產,稍遠一些的地方就隻剩下為了逃避領主收各種稅而四處奔波的拉脫維利亞人——
一個明明有著富饒土地,也沒有遭受戰亂侵擾的民族,卻因為領主而不得不做流浪民族。
但這個孱弱又原始的國度迎來了高科技,這些高科技讓他們在這片富饒的山丘和峽穀地區擁有了新的生活——
山間的太陽能板、源源不斷從歐盟國家偷運進來的石墨烯電池,足以支持少量的農機設備以及義體運轉。
克裡斯托弗確實做得很認真:他知道這個基地最大的要求就是隱秘,所有在這裡的人必須有極高的忠誠度。
人的忠誠度很難培養,但如果他們對敵人有著強烈的仇恨感,仇恨也能起到相似的效果。
很多人都是肢體殘疾,這些殘疾大多都是在流浪過程中導致的:有些是過冬的時候被凍壞的、有些是被領主的士兵砍掉的、還有些是逃跑的時候摔斷的
這些殘疾人絕大部分都吃夠了流浪的苦,而流浪又和拉脫維利亞大公脫不開乾係。
但他們能活下來,又肯定是有一整個遊蕩族群,通過發展這些殘疾人,再通過殘疾人和他們的族群產生穩固聯係,一個小型的山中社區就這樣建立起來了。
山岩基地之外是用木頭和石頭搭起來的屋子,來自阿特拉斯集團的生物粘結液大大提升了這些簡易材料的強度,使得它們可以更好地建立在山上。
遠處是小片的耕地,種植一年多熟的糧食,不過這些耕地主要用於給人們提供安全感,以及安裝義體之後的勞作熟悉。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穩定工作讓他們安心,環繞在外的仇人領主使得他們具有緊迫感,極高的吃苦抗性帶來了高度的服從性,讓他們使用腦機接口接收足夠的知識
這營地一共四百五十號人,或許真正的創造力比不上外界大學中產出的科研型人才,但完全是高水平的技術工人。
這些人大多穿著簡單,衣服還有破洞,不過可以遮風避雨的住所、穩定的生活和大量的知識讓他們的精神狀態極為良好。
衣服破但不臟,建築素卻不破敗。
他們井然有序地坐在小鎮廣場中,用崇敬的眼神看著裡爾——
金屬的軀殼對他們來說根本不是值得害怕的東西,相反,他們對裡爾展現出的力量感感到心安。
四百多號人的情緒被負片能量感知,裡爾的傳感器再次發生奇異的擾動,這組擾動被他標記為
信賴和臣服。
這是純粹的臣服和崇敬,甚至是瘋狂:他們自己期待的未來,在他們的認知中已經和裡爾的命令和指示高度統一——
如果裡爾指示他們為了這裡去死,他們也會去死,因為這是正確的。
這種情緒喚醒了裡爾的一些記憶,這是他在這個世界第一次感受到這種情緒,但卻不是他第一次感受這種情緒。
他本想說些鼓舞人心的話,或者和在場的人增進一下關係,了解一下這些人
但他發現他並不需要這麼做。
更加複雜和奇特的感情從裡爾的記憶中湧出
最終,裡爾選擇沉默,隻是記住了他們每一個人的臉和神色,轉身再次走入了位於岩石之間的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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