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命定之人?”池酒酒壓抑著心裡的悸動,腦子瘋狂罵人。
無妄垂下按住胸口的手,睜眼平靜地凝視池酒酒。
“沒錯,我來是想和你說,儘快和他解除契約,他並不適合你。”
池酒酒輕嘖了一聲。
“你既然找來了,那麼好,我也想告訴你——
請你以後,不要過來打擾我的生活,我們井水不犯河水,各自安好。”
池酒酒表情嚴肅認真。
這個命定之人,竟然和離邪一樣,勸她和沈墨衿解除契約。
她不想也絕不可能同意。
突然之間,無妄察覺到一股強大的神識探了過來,他神色微微一變,是沉琰過來了。
“你跟我來,且聽我說完。”
他閃到池酒酒身旁,拉住她胳膊,嘴裡默念了幾句心咒。
下一瞬。
池酒酒隻覺眼前一花,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落到了一個新地方。
待她看清四周時,入眼的是一間乾淨清新的書房,書房裡擺放著一張套簡易的桌椅,兩麵牆都是書架。
一張灰色沙發和一套茶具靠窗安置。
“坐吧。”無妄嗓音低沉悅耳。
語罷。
他伸手拿起桌案前的椅子放到沙發旁,而後傾身優雅坐好。
“這是哪兒?”池酒酒心中有些驚慌。
這個人拉住她胳膊的時候,她竟然生不出反抗的感覺。
反而劇烈心跳被撫平,恍若清風拂麵一般令人舒適。
“先坐,我慢慢跟你說。”無妄抬眸望著池酒酒眼睛,然後低眸看向茶具。
一拂手,檀木桌上多出一罐茶葉。
他從容不迫地開始泡茶,黑色狐狸麵具下的眼唇,莫名誘惑且撩人心弦。
池酒酒遲疑了兩秒,緩緩坐在窗邊的灰色沙發上。
她得看看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你可以說了,我趕時間。”池酒酒目光,不覺被他手上賞心悅目的泡茶動作給吸引。
她不趕時間。
隻是怕萬一,沈墨衿忙完後尋不到她,浪費精血過來找她罷了。
無妄淡淡開口,“你和他若是不解契約。
日後隨著天命之力的增強。
兩種印記相互製衡,你的身體會承受不住。”
無妄沉穩清冽的聲音在書房中回蕩,池酒酒聽後微微思考了一番。
“隻要日後你我遠離,便不會出現這樣的事情,解除契約是不可能的。”池酒酒堅定不移。
突然,她瞥見無妄手腕上,戴著一串眼熟的佛珠。
池酒酒腦中閃過某個記憶片段。
她連忙按捺住心驚,努力鎮定地開口問,“你為何不以真麵目示人?莫非……你見不得光?”
“非也,你且聽我講完。”
無妄洗茶的動作微頓,對上池酒酒美麗的眸子。
“我不能依你所言,遠離你,因為我們的天命印記並非普通印記。”
“你從一開始,和他的相遇就是一場錯誤,如果沒有你父親的乾涉,你本該是我的妻。”
“這場錯誤引起的後果,由我們兩人共同承擔。”
池酒酒,“我父親?後果?你在說什麼?
你的意思是,讓我和所愛之人解除契約,便是所謂的承擔後果?”
她老父親的墳頭草,都鬱鬱青青了。
“不止這樣。”無妄沒有解釋父親二字,而是回答了後麵的問題。
他動作優雅地斟茶,把茶盞輕輕遞到池酒酒麵前。
“這是悟道茶,你此刻心中迷茫又固執,嘗嘗吧,對你心境開闊有利。”
“謝謝,不用。”池酒酒並未接茶,誰知道眼前之人,會不會在茶水裡動手腳。
無妄並不強求。
他修長的手指,端起自己麵前的茶盞,薄唇輕輕抿了一口茶水。
“除了和他解除契約外,你……”
放下茶盞。
無妄認真凝視著池酒酒白皙的臉,繼續開口,“你還需要和我在一起,做我的妻,讓一切回歸正軌。”
讓心魔得到度化。
讓我們兩人,百年之後不用為了滅掉心魔,而落到神魂俱滅的下場。
小天姬……
短暫的情愛,和眾生相比,和需要我們兩人的同時犧牲相比,遠遠不值一提。
他一邊壓製著心魔,一邊還要防止詡塵奪舍。
無妄升起淡淡的疲憊之感。
這次從冥界過來,他隻能短暫停留。
等回去後,還有很多幽靈等著他去渡,不然冥界怨靈不入輪回,最終逃出生天則會危害各界。
若是心魔未出,詡塵沒有搗亂,他並不會去強求一個不愛自己的命定之人。
現在的情況,容不得他和她選擇。
希望等他解釋完後,小天姬能認真考慮大局。
“你做夢!”池酒酒感覺自己拳頭硬了,恨不得捶死眼前厚顏無恥之徒。
無妄輕輕一笑,眼神中帶著寬容慈悲。
“你記得詡塵對吧?”
池酒酒蹙眉,“你怎麼知道這個魔頭?”
無妄嗓音中帶上了一絲冷意,沉聲解釋道,“他神魂現在就在我體內,與我的心魔融為了一體。
我的心魔,誕生於我對你的執著與不甘。
它受著詡塵的控製,借助天命之力進行成長。
如今已經無法被消滅,除非你和我同時身死道消;
或者,你成為我的妻,慢慢度化心魔,讓它消失於世。”
池酒酒語氣冰冷,“你的心魔消不消滅,關我何事?”
無妄眸底浮現出一絲無奈。
若是普通的心魔也就罷了。
他是功德之身,生出的心魔沾了功德之力,難以消滅。
而小天姬是無極的女兒,受各方天道規則庇佑。
借由他和她之間天命之力成長的心魔,更是——無堅不摧。
無妄語調冷靜,“你是修真之人,想必也知道眼中世界不止地球。”
池酒酒輕輕點頭。
無妄把事情的嚴重性闡明:
“若是心魔未消,百年之後,各界動蕩心魔滅世,我也將淪為一個沒有心智的魔物。
你是個善良的女子,你也不忍心,看所有生靈皆毀於心魔之手吧?”
池酒酒嗤笑,“我怎麼知道,你不是騙我的?
而且……
你說的心魔,是由對我的執念和不甘而生,你是在開玩笑嗎?”
窗外的冷風呼嘯刮著,在這間清新乾淨的書房裡,兩人交流得不甚愉快。
“......沒有騙你,也並非玩笑。”
無妄低沉出聲,伸手緩緩摘下了黑色麵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