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戎愣了愣,抬頭看他,眼裡皆是不可置信:“怎麼可能!”
銀狐沒有隱瞞:“這並不是什麼稀奇事,混沌之氣和純淨之氣,本就出自同源,魔界也有能生出純淨之氣的靈山,隻是險少罷了。”
“仙都唯一一處會滋生混沌之氣的山脈,很早就被控製。”
“隻是,也不知道蛇昳接觸了誰,去了什麼地方,竟然沾染了如此霸道的混沌之氣。”
花戎:“那能不能……”
“不能!”
男人聲音冷厲,不容置喙。
“這是亙古以來就存在的問題,像她這樣的情況不是個例,你能教一個教兩個,你能教成千上萬嗎?”
“你隻是一個普通人,連自身都難保,這背後牽扯太多王族,太多人,不是你一個人,能改變,能顛覆的。\"
花戎噤了聲,沒有再辯馭。
說到底,她的方法並不是“治愈”,而是“隱藏”。
仙魔兩界的矛盾由來已久,高層怎麼會容忍成片的魔人穿著隱形衣大搖大擺在街上晃蕩。
“隱藏”之事被越多人知道,她越危險。
不管是魔界還是仙界,都會把屠刀伸向她。
她隻是一個青靈境孕婦罷了,能改變得了什麼?
橫豎劍二會照顧好蛇昳,隻是,不知道她會不會像狐殷那樣種上妖蠱。
銀狐低著頭,仔細觀察花戎的表情,聽到她說“回家吧”,懸著的心才放下了些。
花戎很乖地摟著男人的脖子,蜷在他懷裡:“我們去接爺爺吧,都好幾天了。”
銀狐張了張口,想要說些什麼,到底又咽了回去。
花戎放下去的眉頭,又重新蹙得深深:“爺爺,他怎麼了?”
銀狐:“沒事,隻是最近仙都出了很多事。”
“等到了那,蘭姨會告訴你的。”
花戎一路上惴惴得難受,可是怎麼問男人,他都不說,最後還闔起了眼。
花戎拿小拳拳捶他,他也不理。
銀狐有些無奈。
花戎脾氣有點犟,還是蘭姨在的好,有人可以勸勸她,幫忙拉著她。
他不覺得他有什麼錯,要怪隻怪花戎不聽他的。
既然他管不動,那就讓能管得動她的人管。
花戎到陣衍樓的時候,蘭姨已經在門口等著了。
聽到花戎被抓走,她嚇得心臟漏跳了半拍。
也不知道這個小丫頭這麼乖,是怎麼得罪這麼多人的。
她還沒出聲,傅遠倏地就跳了出來,張口就嘰嘰咕咕陣衍摟不好玩,茶不好喝,東西不好吃,他要回家……
他每說一句,蘭姨臉就黑一分。
她突然覺得祖宗還是擺在桌上的好,放在身邊,比三歲娃娃都煩人,嗚嗚渣渣,嫌七嫌八。
她比傅遠更希望花戎能早點接他回家。
最後,花戎掏出糕點,又給他泡了茶,他才停了聲,滿意地翹起二郎腿,一晃一晃地吃起來。
花戎臉上現出疑惑,爺爺不是好好的麼?為什麼男人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她看向蘭姨:“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蘭姨長長歎出一口氣,才開口:“你師父他去魔界了。”
花戎啊了一聲:“他去那乾嘛?”
她看向男人:“師父不會也沾染了混沌之氣吧?”
男人沉著聲,沒有看她眼睛:“他已經沾染了混沌之氣,所以,去那很安全。”
花戎:“為什麼師父會沾染混沌之氣?”
男人抬起頭,一些情緒在清冷的眸光中掙紮,過了許久,才緩緩開口。
“劍宗所在的玄隱山,就是那處混沌之氣的源頭,要壓製,必須耗費大量的聚靈石。”
“我猜這就是師父日夜畫符換聚靈石的原因。”
蘭姨開了口,聲音有幾分哽咽:“這件事你彆管,是他自己願意去的。”
“聽說墮魔之淵坍塌後,地底現出了聚靈晶,如果能得到聚靈晶,必定可以徹底壓製劍宗下麵的混沌之氣。”
“我猜,他去那,也是為了聚靈晶。”
花戎表情有些猶豫,她內心是矛盾的,一方麵她知道她現在這個情況,根本改變不了什麼,另一方麵,她又覺得也許,她能做些什麼。
銀狐揉了揉她手指,聲音難得的軟:“該說的,我都說了。”
“不該說的,我也說了。”
“花戎,以後,能不能不要再對我隱瞞。”
“你做決定的時候,能不能和我商量一下。”
“你肚子這麼大,這樣亂跑,大家都很擔心。”
蘭姨很是讚同地點著頭:“銀狐的話你要聽,他是你夫君,又不會害你。”
“你有事要和他商量,彆自作主張,讓人擔心。”
花戎看向蘭姨,表情十分委屈:“我什麼時候亂跑了?”
“我跑去魔界,還不是為了去救他。”
“前幾日,我也不是亂跑,是被人抓走,我哪亂跑了?”
男人戲謔一笑:“逃出來了還不回家,漫山遍野地玩,不是亂跑是什麼?”
花戎眯起眼睛瞪他,還未張口,傅遠出了聲。
“花戎,這就是你不對了,既然你都逃出來了,就要趕快回家。”
“你這不是讓大家擔心嗎?你看,本來,我昨天就能回家的,愣是多住了一天。”
蘭姨嗬嗬了一聲:“嗯,沒錯,讓您住我這受委屈了,小輩給您賠不是。”
傅遠不客氣地點著頭:“嗯,反正沒有下次。”
蘭姨青著臉,花戎臉色也不大好看。
這是怎麼一回事?
她才不過離開兩天,怎麼大家好像全倒戈了?
她哼哼唧唧地訴苦:“不是我不早點回家,都是他先惹我生氣,說不管我不救我。”
“他到現在,還沒道歉呢。”
銀狐撩起眼皮:“我什麼時候說了?證據呢?”
“沒有的事我道什麼歉?”
花戎不看他,拉著蘭姨的手:“蘭姨,那天你聽見了吧,他是不是那個意思。”
蘭姨笑了,看向銀狐:“你還是趕快道歉吧,不然這件事,一輩子都過不去。”
“家不是講道理的地方,自己媳婦,又不是彆人。”
“花戎開心,孩子不也開心嗎?”
花戎高興了,蘭姨到底是疼她,站她這邊。
男人胸前有些起伏,到底是忍著脾氣開了口:“管你,救你,全都錯了,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