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解海平的話,把頭駐足看著月亮道:“禍兮福所倚,這種月相不一定是件好事兒。”
解海平沒回話,示意我頭前帶路。
深夜,山間小道周圍十分寂靜,月光非常亮。
連手電都沒開,我一邊在頭前帶路,一邊琢磨著今晚的月相。
胖大姐之前跟我講的傳說,七百年前摩尼教的碧眼胡僧曾在新安江上為方臘舉行了一場月直佛會,殺了幾千個人,那晚是不是也是這樣式的?
滿月直下,富貴將臨。
滿月在風水上代表了潮汐財運,但並非絕對。
月本屬陰,滿月最陰,在佛經中,滿月透紅是鬼門打開之際,傳統節日中小孩兒要辦滿月酒,也和這種說法有關聯,因為小孩兒陽弱體虛,滿月那天請很多親朋過來喝酒,屆時人多陽氣旺,一般周圍邪祟都不敢打小孩兒的主意了。
進入山洞後解海平全程眉頭緊鎖。
他舉著手電來回觀察了周圍布局環境後說道:“這山洞乍一看險峻奇深,仔細看人為痕跡明顯,洞內溫度奇低,煞氣彌散,又有一池深潭藏於洞中,格局不一般。”
“前輩,你說的一點兒沒錯,這裡的地勢就是洞中洞,連環洞,最深處那個水洞子在羅盤的寅位上,我們當時無意間在牆中發現你們解家太爺的屍身,前邊兒拐彎走段下坡路,然後還需要借助繩子才能進去。”
“前輩,我冒昧問一句,你可曾見過你太爺爺?”
他回憶道:“見過,那時我還小,時間太久了,我印象模糊,我小時候為了躲避戰亂,隨著父母去了海南,我太奶奶在逃亡路上病死了,我記得她閉眼前老是念叨太爺爺的名字,說他去了哪裡,這麼多年怎麼沒個信兒,我長大成人後走南闖北,找了很多地方,也曾跟當年的一些老支鍋打聽消息,可惜,沒有得到任何有用消息,我一直以為他死在了哪個人跡罕至的水洞子中。”
正回憶著,他突然楞在了原地,雙眼死死盯著前方。
他瞬間向前方跑去。
我連忙追上去,最終在他即將踩空掉下深坑前一把拽住了他。
“我看到了,我剛剛看到他老人家了!他背著個包就站在那裡!顯生?你們看到了沒有!”
我忙說:“前輩,你可能是酒還沒醒,加上太過激動,看花眼了!那裡什麼都沒有,我們得用繩子才能過去。”
“我眼花了?”他用力搖了搖頭。
這時,小萱衝我小聲說:“雲峰,會不會是那人的魂兒還被困在這裡?隻不過咱們不是它直係親屬,所以看不到。”
我朝小萱屁|股肉上掐了一把說:“滿月之夜彆說這種鬼話,不吉利。”
十分鐘後,我們找到了山洞過道中間的“簡易磚墓”。
解海平抽掉上麵兩塊磚。
小萱下意識捂住了鼻子,因為臭。
他舉著手電往裡一照,隻是一眼,當即噗通跪在了地上。
“太爺爺.....真的是你,我尋了你這麼多年,沒想到你會在這裡,我是你曾孫子!我是小海平啊!”
我仔細看了看。
屍體徹底變質了,上半身和麵部出現了巨人觀,因為之前是凍屍的緣故,和剛死之人不一樣,這種巨人觀是“內脹外縮”,因為皮膚解凍後早已失去了彈性,所以被巨人觀脹的皮斷肉爛,從口鼻處溢出來的屍水也不是新鮮屍體的果粒橙色,而是一種淡綠色,就像是變質了的美年達一樣,很臭。
已經這種狀態了,我不知道他是怎麼一眼認出這是自家老太爺的。
把頭給了我個眼神。
我和豆芽仔幫忙點起了香燭紙錢。
青煙升空。
火光燃起。
解海平逐漸平複了心情。
他邊燒紙錢,邊便看著火苗跳動的蠟燭說:“他是被當成了魂樁,鎮在了這裡。”
“前輩,他老人家是不是八字比較特殊?”我問。
“沒錯,太爺他是城牆土命的八字。”
我瞬間回想起了查叔之前說的話。
燒了一會兒紙錢和元寶,解海平雙膝跪地磕了三個響頭,起身說道:“走吧,去看那個水洞子。”
很快,一行人來到了山洞儘頭的水潭旁。
解海平直接捧起潭水喝了一口,他皺眉說道:“水裡的確有東西,很麻煩。”
說完他脫了衣裳。
我看到他後背有一個奇怪的“大魚頭”紋身。
這魚頭紋身不知是何品種,看樣子非常凶,青眼獠牙,口大如碗,鱗片像鐵盔甲一樣層層排列,伴隨著他肩胛骨輕微活動,大魚頭的嘴巴看著就是在咀嚼一樣。
稍微活動了活動手腕和肩關節,他光著膀子從包中掏出茸血酒灌了幾口。
看他要下水,我忙說:“前輩,我們在這裡存的有氣瓶和潛水衣,你稍微等兩分鐘,豆芽仔和小萱去取了,馬上就回來。”
他看著我說道:“不要太依賴裝備,以前掏水洞子,哪裡用的到那些東西,我能閉氣一刻鐘,足夠施展我的通江秘法了。”
一刻鐘也就是十五分鐘,這時長有點兒嚇人,豆芽仔極限閉氣時間應該是在七到十分鐘左右,像我大概也就是兩三分鐘。
我耐心解釋:“前輩,水下有兩條線路,不論走哪條路,就算你能閉氣一刻鐘,也到不了毛西瓜活動的深水區,我們測試過幾次,到那裡起碼要二十分鐘,所以必須要借助氣瓶。”
他擺手道:“我明白你意思,老夫不會托大,我隻是下去施展通江秘法摸一下底,之後便上來,從這裡垂直到底,大概多深?”
“大概....二三十米左右。”
他淡然一笑:“我當有多深,二三十米?我解家娃娃的洗澡盆都比這裡深。”
說完,他一個跨步直接跳入了水中。
我趕忙俯身看。
他連手電都沒帶,就那麼光著膀子,而且他不是的正常潛水姿勢,而是用一種盤腿打坐的方式下沉,我覺得我應該是眼花了,我隱約看到他後背紋的大魚頭活了過來,圍著他轉圈兒。
“峰子,人呢?”
這時豆芽仔和小萱提著氣瓶回來了,豆芽仔問我。
我指了指水潭。
豆芽仔立即跑來看。
我說這老爺子能閉氣一刻鐘,豆芽仔看了一會兒,感歎說:“這種下潛方式需要超強的氣感來支撐,不服不行啊,南派確實牛逼,如果他能堅持一刻鐘,那可能是吉尼斯世界紀錄了。”
“把頭,我想下去看看。”我轉說。
“你下去做什麼?”
“我想看看所謂的通江秘法。”
把頭搖頭說不能打擾對方。
我心想:“可惜,要是能近距離看一看這南派的不傳秘術,就算學不會,也能長長見識。”
“快看!人好像上來了!”小萱突然喊道。
這麼快?這還不到五分鐘。
我定睛一看,確實看到水下有個黑影正在緩緩上浮。
小萱舉著手電照向水下,緊張道:“好像不太對勁兒,前輩他怎麼是背麵朝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