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靖妃本以為蔣慶之是去為侄女兒撐腰,大概也就是嗬斥一番小姑娘身邊的人。
“打的好慘,那張臉腫的就如同豬頭,還有,張靜挨了一腳,吐的滿地都是……”陳燕想到張靜的模樣,不禁打個寒顫。
“此事壓不住了。”盧靖妃果斷說道:“去陛下那裡。”
道爺正在修煉……不,是在睡覺。
也叫做睡功。
傳聞陳摶老祖修煉的便是睡功,一覺睡下去,再醒來時,人間早已換了王朝。
“陛下。”
“嗯!”被打擾清夢的嘉靖帝睜開眼睛,有些惱火,“何事?”
“靖妃娘娘求見。”
盧靖妃很少來打擾嘉靖帝,故而嘉靖帝雖然不滿,卻也知曉必然有事兒,“讓她來。”
盧靖妃進來,行禮後,見嘉靖帝神色還好,心中一鬆,說道:“臣妾來請罪。”
“說事。”道爺不耐煩了。
“是。”盧靖妃說道:“臣妾不知宮中有人苛待皇長女,以至於鬨出了大事。”
“誰?”嘉靖帝的睡意消散,眼中冷意閃爍。
“是皇長女那裡的女官。”
盧靖妃仔細想想,最終還是決定站在蔣慶之這邊。就算是嘉靖帝因此而發怒,也不過是冷落她一陣子而已。
反正雨露幾乎沒有,冷落就冷落吧!
“壽媖?”
“是。”盧靖妃說道:“今日長威伯突然說是探視皇長女,且有些話要說。臣妾想雖說是外男,可也是親戚不是。便令人陪著他去。沒多久就聽聞長威伯在皇長女那裡發火,痛責了一個女官……”
她歎道:“直至有人稟告,臣妾這才知曉,原來皇長女被身邊女官轄製多年。”
“慶之。”嘉靖帝問道:“他為何動手?”
“那女官讓皇長女抄寫經文,說是為陛下祈福。皇長女抄寫的經文丟失,女官便據此責罰她,說是餓兩日。長威伯聞訊大怒,便……痛毆了她一頓。”
雖說蔣慶之是為了侄女兒出手,可那是後宮啊!
盧靖妃不知嘉靖帝會如何看此事,但她已經做好了被嗬斥的準備。
……
“這個女人,回頭告之靖妃娘娘,當嚴懲,以儆效尤!”
蔣慶之收工了,見侄女兒依舊後怕,便安慰道:“此後誰若是欺負你了,隻管告訴我。若是不方便,讓你兩個哥哥來轉告也成。”
他冷笑看著那些內侍宮女,“下次再聽聞此等事,斷腿!”
“長威伯。”一個內侍進來,“陛下召見。”
“表叔!”朱壽媖拉著蔣慶之的衣袖,眼中有擔憂之色。
道爺啊!
你生了兒女卻不管,這不是造孽是什麼?
蔣慶之無語,摸摸小姑娘的腦袋,“彆擔心,道爺……陛下很是仁慈。”
雖說嘉靖帝重情,可後宮是他的後院兒,如今被蔣慶之大打出手,誰也不知道他是什麼反應。
道爺難得大清早還保持清醒狀態,蔣慶之到時,他正在吃早飯。
“見過陛下。”
“吃了嗎?”
華夏文化源遠流長,打招呼的方式多不勝數,但最自然和親切的還是這一句:吃了嗎?
“吃了。”
“吃了什麼?”
“八寶粥,鹵肉,還有一碟子炒菜。”
“飯量不小。”
“臣剛開始也覺得吃多了,後來每日聞雞起舞,漸漸的覺得胃口大開……”
嘉靖帝點頭,“脾主肌肉,身子強健了,自然脾胃就好了。反過來,脾胃好了,身子骨自然也不會差。”
道爺果然有些東西。
“是。”蔣慶之覺得受益良多。
嘉靖帝放下筷子,“飯後散步,也是養身的好法子。”
二人出去,緩緩溜達。
“你定然覺著朕對子女不聞不問,不似人父。”
“臣……”
嘉靖帝嘴角微微翹起,“你終究沒說不敢二字,朕很是欣慰。”
他緩緩說道:“當年朕孩子不少,可多夭折,有人曾對朕說,二龍不相見。朕半信半疑,於是和子女們儘量少見麵。果然,他們都活了下來,朕很是歡喜……”
這判語蔣慶之覺得不對,但卻也無法反駁,因為不出意外的話,明年太子就要去了。
“當年在安陸時,朕時常去市井轉悠,見到那些市井百姓的日常……哪怕窮了些,可一家子卻時常相伴。”
“朕也想兒孫繞膝,可終究……”嘉靖帝是個迷信的人,從小體弱,跟著老興王信了道教,對這些因果報應的話深信不疑。
“今日得知壽媖這些年吃了不少苦頭,朕有些自責。想來想去,這不是常法。”
嘉靖帝止步,“朕在西苑,盧氏不是皇後,亦不是他們的生母。且女人管出來的孩子多半柔弱。朕不喜。”
“朕最近在試著和孩子們相見,可心中終究不安。如此,得尋個法子,讓他們不至於無人看護,無人管束……”
冊立皇後!
蔣慶之記得嘉靖帝後期,後宮一直無主。
老子這是要改變曆史了。
蔣慶之有種莫名的喜感。
“彆人朕不放心,也沒那個資格,想來想去,唯有你。”
嘉靖帝回身,“慶之,為朕看好那幾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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