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喜今天是沒有心情繼續上班了,她知道厲承說的都是不爭的事實。
但是她也是一個女人,她也需要在那麼多人麵前維持自己的自尊。
她今天就和被人剝光了衣服一樣,那麼的恥辱。
她又做錯了什麼呢?
錯在……不應該相信宋如念的誓言嗎?
【小喜,我在哪裡,哪裡就是你的家。】
【你沒有家,可是你有我。】
她信了,最後的結局卻是被他當作恥辱一樣抹除。
她被送入監獄裡百般折磨,被打斷一隻手,像狗一樣活著,肚子裡的孩子也流產了。
最終……
是江凜施以援手,他把她從監獄裡帶走。
【跟我走。】
【不許哭,我身邊不要沒有用的女人。】
【要變強,才有資格和我並肩而立。】
【不會不要緊,沒有什麼是人生來就會的。】
【我教你,你跟著我的腳印一步一步的走。】
可是她也不懂,為什麼她已經拚命努力的變得更加優秀,為他生,為他死,為他連性命都拋卻。
最終他嘲諷她,【是你自作多情。】
那一刀插入心臟的時候,他問她疼不疼。
她不想讓他擔心,他的救命之恩她可以用所有的一切去報答。
她說不疼。
其實怎麼能不疼呢?
好疼……
真的好疼。
宋如念和江凜教會了她一個刻骨銘心的道理,沒有人會永遠陪著她,人都是會變的。
或許愛是真的,但是愛是會變的。
宋喜心思淩亂,沒有注意到腳下的台階,就這麼崴了腳,栽下了台階。
鑽心的疼痛從腳踝蔓延,她整個人都跌坐在地上,渾身發抖。
眼淚終究是沒有忍下來,流淌了下來。
痛,她臉色都白了。
很狼狽。
她試著自己站起來,但一動,腳踝就是劇烈的疼痛。
她不敢動。
就在宋喜打算叫門口的保安來幫她時。
眼前忽然有輪椅滑行而來,下一秒,輪椅停在她的麵前。
麵前籠罩著陰影。
那人衝她伸出一隻手,修長的手掌寬厚又溫暖,冬日的陽光從手指縫傾瀉而下。
他的手指好似也染了光澤,蒼勁有力。
“起來。”
“我扶你。”
宋喜的肩膀顫抖了一下,睫毛顫巍巍的抬起。
她看到了一張精致如畫的臉,清絕出塵,芝蘭玉樹。
是厲淵。
猝不及防的,就撞入了那一雙宛如幽河深邃不透的黑眸裡。
“謝謝。”宋喜喉嚨緊澀。
她搭上他的手掌,站了起來,腳踝還是疼。
“周叔馬上過來了,去醫院看看。”他的眼神仍舊停駐在她臉上,視線最後掃過她的右腳。
她的腿微微顫抖,看起來像是在隱忍。
宋喜低眸,俯視著輪椅上的他。
他雙腿殘廢,比她矮一截。
但是他通身的清冷矜貴氣息,讓她覺得,狼狽不堪的人不是他,而是自己。
他在她麵前,就如同天邊的月色,不可觸摸。
高潔又優雅。
“不用了,厲總,我自己去醫院就行了。”她微微搖頭,實在是不敢麻煩他了。
她不想以後那些人傳得更難聽。
她有自知之明。
“現在網約車很方便。”
她搖了搖手機。
宋喜的嗓音溫和裡有些空洞,臉上還有自嘲。
厲淵眼神幽深晦暗。
“抱歉。”
“給你帶來困擾了。”
“對不起。”
宋喜望著天空發怔,一開始並不覺得委屈,然而,這一刻,她喉嚨開始哽咽。
不是因為真的委屈,而是……居然會有人這麼真心實意的和自己道歉。
她在這個上流階層得到的都是傲慢,偏見,輕蔑。
他們將她視做了螻蟻。
她的視線開始被淚水模糊,她仍舊定定望著眼前的厲淵。
他俊美的麵部輪廓也被軟化,唯獨眼神,那看似沉靜的目光,此刻化作了熾熱鋒利的刀劍,直戳人心。
他待她是平等的,是沒有這些階級的,更不會盛氣淩人。
“厲總,你不需要向我道歉。”她再次低下頭,手指尖攥緊。
“本來也是我,是我……劣跡斑斑。”
“是我……名聲不好。”
“厲總還是不要和我這樣的人接觸多了,我擔心會影響到你。”
她很快就又釋然了,也沒什麼好難過的。
本來這個社會不就是這樣的嗎?
厲淵眸子一動,嘴唇抿成了一條直線。
他眼神愈發的複雜,令人看不清楚。
唯獨,他的聲音是喑啞的。
“你很在乎彆人怎麼看嗎?”
“可我覺得,你不是那樣的人。”
“宋喜,不要自輕自賤,這些都不是你的錯。”
“我會讓厲承給你一個交代。”
他說到這裡,語氣一下就冷酷了下來。
話音才落下。
身後就又傳來一道挑釁的聲音。
“喲。”
“這是來找我算賬來了?宋喜你還真的是好大的臉麵啊。”
“也不知道這殘廢看上你哪裡了,又或者是你……用了什麼手段,連一個廢人都不肯放過?”
一語落。
萬籟俱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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