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雷蒂也猶豫了一下。
幾人都看向許秋。
許秋隨口道:“我也不是很熟。”
隨後,以手術刀虛劃過一個個區域,簡單介紹:“首先要找到的定位結構,就是左右的頭頸神經節。
“定位了此處,就能完成大部分重要結構的定位……顱頸神經節位於迷走神經的遠端神經節的腹側,頸突四肢的內側,寰椎的腹側,會厭底的背側和共同根建立的內側頸內動脈和枕動脈……
“此外,頸內神經和頸神經從顱頸神經節的顱骨部分出現分支。而顱神經中央部分的細神經小支,途經第一和第二頸神經、咽壁、副神經、等等……
“而顱頸神經節的尾部又存在與迷走神經,顱喉神經和頸總動脈融合的神經分支……”
許秋隨口道來。
這一刻,實驗室異常地沉默。
眾人表情都有些呆滯。
戴楠和莫雷蒂對視一眼,表情都有些古怪。
這……這就是你說的“也不熟”?
你說不是很熟科研,結果直接把埃米爾當成下屬來驅使!
“許醫生,開始吧……”
戴楠歎了口氣,隻覺得自己仿佛是來人間湊數的。
許秋點頭,很快開始了手術。
他指揮著戴楠等人,配合著自己的實驗操作。
首先要做的,自然是構建理想化的模型了。
其實也就是將沃保術式中用到的動物模型給複刻出來。
由於許秋沒有親眼看到沃森的實驗細節,隻能根據自己的想法來進行。
雖然可能細節上有偏差,但也足夠了。
“頸部標本,剔除所有的伴行靜脈,僅保留單根頸動脈……”
許秋指揮著。
此時進行“樣本製備”操作時,眾人才終於明白為何會選擇實驗豬!
因為豬的頸神經根直徑足足有兩毫米,而且不存在分支變異!
臨床上,要是碰到這種病人,術者可能要感動到流淚!
“繼續,對樣本進行灌注處理。
“向動脈注入藍色矽膠,模擬無搏動血管;此外神經束浸泡於透明氧合Krebs液,這可以替代血液,消除信號乾擾。”
許秋隨口給出處理手段。
此刻,戴楠、莫雷蒂等人都沉默了。
他們眼神古怪地望向許秋。
不是……
為什麼這造假技術這麼嫻熟?
最後,製備完成的標本,被許秋以鋼針剛性固定在了樹脂板上。
而見到這一幕幕,眾人的眼睛都要瞪直了。
“難怪零損傷,血管、神經根根本就是不同的材質,就是瞎子都能分出來!
“我就說怎麼可能消除呼吸和心跳的動態誤差,用的是離體的神經根,而且還用鋼針釘起來了,這能出現位移才奇怪!”
“離體的樣本根本不存在血管搏動,而且還沒有黏連……這簡直是絕佳的造假手段!”
……
眾人驚歎之中,許秋已經開始了下一步的“數據造假”。
說白了,就是采取各種操作,來得出理想中的指標。
這一步就要許秋親自來操作了。
畢竟其餘人很難精準把控。
他操起顯微鑷,輕提神經束,避免牽拉。
隨後在矽膠血管與離體豬神經間距大於一毫米的瞬間,完成了“分離成功”的影像。
這一幕,讓所有人都震撼。
此前他們根本無法想象,沃保術式究竟為何能夠在八分鐘內完成分離。
隻覺得他們故意縮短了時間而已。
但怎麼也沒有想到,竟然是用這麼離譜的辦法完成的!
隨後,許秋繼續手術。
很快的,離體豬頸神經根清晰MRI-神經對照圖出爐了。
與真實手術影像因血液和運動偽影模糊不同。
離體的影像,經束邊界銳利,血管呈黑色無信號……對比極其清晰。
“難怪圖像這麼好看的!”
“這簡直是沃保術式公布的影像一模一樣!”
眾人驚歎。
許秋一邊實驗,將此前沃保術式中各種不合理的細節都展現了出來。
甚至給出了造假的手段。
一邊也在進行著解釋:“事實上,所謂的零損傷,根本不可能實現。
“離體神經根能做到,是因為不會出血。
“然而現實中的手術必然出血,一旦有血,就會導致MRI信號的改變,斷然做不到100%神經-血管的辨認。
“而且他們鼓吹的實時導航……圖像的更新延遲恐怕就要一兩秒鐘,而且後期處理也要五六秒鐘……在分毫必爭的手術之中,這種級彆的延遲,已經完全跟不上手術節奏了。
“而且也完全沒法預測組織的位移!”
呼吸運動、血管搏動,完全不可預測。
一秒之後組織會發生什麼位移都沒人能說清楚。
更何況是七八秒鐘之後?
……
最終,許秋做完了一場完整的離體豬神經實驗。
而看到上麵的指標甚至比沃保術式還要更加完美時,所有都沉默了。
“我突然感覺,沃森還是有點保守了……”
“是他們不敢用這麼完美的數據,還是做不到許醫生的層次?”
“我感覺是後者……他們都敢宣稱零損傷,100%分辨了,可見很敢說大話,最終數據反而不如許醫生,可能是因為他們根本做不到!”
“……許醫生好像隻是嘗試複現一下,怎麼數據更離譜了?”
此刻,戴楠、莫雷蒂都有點懷疑人生了。
知道該用豬離體神經,就很不可思議了。
而至於具體的實驗步驟……這其實需要團隊很長時間的研究,經曆一輪輪的改良,才有可能應用。
但許秋,直接就上手了。
而且最後比沃保術式還猛……
這像話嗎?
到底誰才是造假的!
此時,很多人看向許秋的目光都有些複雜了。
既敬佩,又有些一言難儘。
而結束實驗的許秋摘下手套,繼續道:“這隻是其中一個造假手段,事實上,還有更多紕漏。
“比如,設備的衝突。
“按照沃保術式的說法,他們采用了7TMRI,同時,配備了傳統鈦合金顯微器械……”
說到此處,眾人都是一愣。
注意力重新被吸引過來。
戴楠和莫雷蒂仔細斟酌著這句話,思考半天,也沒發現什麼問題。
最後還是賴光圳終於耐不住性子問道:“許醫生,這有什麼問題?”
這就是兩種不同的器械而已。
難不成,僅僅從器械,許醫生就能找到造假的證據?!
此刻所有人的目光再次望來,一雙雙眼睛都充滿了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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