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愧是衛將軍,一出手就斬殺了恐怖的大妖!”
“衛將軍威武,武朝必勝!”
衛遠洲在軍中的威望如日中天,他自身也確實是勇武非凡,有萬夫莫開之資。
經他這麼一出手,十萬大山的兩頭領頭大妖皆已身死,武朝大軍士氣大振。
“衛將軍神勇!”
一眾超凡也不由得鬆了一口氣,讚歎出聲。
“永州軍也不遑多讓,先前是衛某人小覷諸君了,僅憑永州軍這一方援軍,便抵得上其餘三州的援軍。”
衛遠洲這話說得誠懇,昨日他被陳長帆那倨傲的模樣氣得不輕,還以為這永州軍也就是一群虛張聲勢的家夥。
今日一見,果然又狂妄的資本。
這就是人心。
當你弱小時,說什麼做什麼都是不對的。
當你強大時,自有大儒為你辯經。
隻見半空中的那隻猩紅巨眼,忽然釋放出一片紅光。
將整個戰場籠罩其中,映成一片血紅。
人與妖的殘骸在這紅光之下扭曲蠕動,仿佛被抽走了氣血一般,快速化作滋養怪物的養分,骨骼被碾碎後竟重組堆積起來。
與此同時,那些滿地血汙紛紛蠕動抽搐起來,仿佛是即將複活一般。
尤其是地上那兩具巨大的翼蛇、飛熊屍體,竟是莫名蠕動彙集到了一起,形成一座血肉屍山。
由於屍體之間不斷擠壓堆積,相互融合,不斷有猩紅血水滋射而出,伴隨著難聞的惡臭。
“是那猩紅巨眼!”
蕭素塵指著半空,隻見那血空上的猩紅巨眼不斷閃動符文,一股詭異的氣息直直連接著下方的血肉屍山,仿佛有什麼恐怖即將降臨一般。
“是大妖!有大妖即將降臨在這屍山之上!”
胡綺感應了一下,頓時臉色難看道。
“什麼大妖?我們剛才殺的飛熊和翼蛇難道不是大妖嗎?”嶽靈霏不解道。
這裡所說的大妖,指的是域外邪神,十二地支的腐壞象征。
“不管那是什麼玩意,先把那詭異眼睛射下來再說!”
張奕拉開一把勁弓,鉚足了力氣朝著天空那隻猩紅巨眼射去,但箭矢的高度根本就夠不到後者,隻得在攀升了上百米之後無力墜下。
嶽靈霏、唐虎乃至衛遠洲也嘗試張弓射擊那天空中的巨眼,甚至衛遠洲的高度已經觸及到那巨眼了,但那巨眼仿佛是不屬於這個空間一般,被箭矢徑直貫穿,但卻毫發無損。
眾人臉色微沉,眼看著那座巨大屍山演變成一具無頭的血肉怪物,那怪物生有雙手雙腳,體表肉筋虯結,足有五十米高。
血肉怪物頂天立地,渾身血肉如沸騰的岩漿般湧動,每一寸皮膚都滲出猩紅的黏液,滴落地麵時腐蝕出冒著黑煙的坑洞。
嗤嗤嗤!
那猩紅巨眼逐漸變得暗淡,旋即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則是那無頭怪物憑空凝聚出一隻恐怖的頭顱。
那頭顱時而尖嘴猴腮,時而頭生雙角,時而長出尖嘴,頭頂雞冠。
猴、牛、雞三種變異獸首接連變幻,看得眾人是一陣心驚肉跳,感受到三種不同的恐怖威壓。
“這……這到底是何怪物?”眾人心頭駭然。
“這便是獸神了……”
陳長帆腦海深處,九色鹿的聲音忽然響起,使得他目光為之一頓。
獸神?
這與陳長帆想象中的形象相去甚遠。
最起碼他以為,獸神得是一個比較正常的人類形象吧。
可麵前這一尊惡心醜陋的血肉怪物,實在是無法與獸神聯係在一起,而且怎麼看怎麼覺得,這獸神的狀態好像有點不太對勁。
猴神、牛神、雞神的形象接連出現在這怪物的頭部,就好像是這怪物由三種獸神合而為一,看上去說不出的詭異。
“十八年前那一戰,猴神、牛神、雞神接連被毀去肉身,故而以妖眼的狀態苟延殘喘,借著方才戰場之上的血肉之力,三尊獸神從妖眼之中附身在這尊血肉怪物之中,也算是某種意義上的借屍還魂了。”
九色鹿的語氣帶著深深的鄙夷,顯然對於獸神這種不擇手段的做法頗為不齒。
“你是說三個獸神,同時附身在同一尊肉身之上?那還不得互相打架啊?”
陳長帆隱隱意識到這可能是一個機會。
從方才那妖眼的威能來看,這獸神的品階足有九階,所影響的已經是規則層麵的,遠超八階的威能。
這讓他不由得生出一股無力感,所以一直在默默醞釀大招,可說實在的他心裡也是有些沒底。
畢竟對方可是九階的存在,放在哪裡都可以稱得上是一句妖聖,誰知道還能有哪些恐怖之處?
可現在看來,這獸神的狀態似乎也並不太好,要是能趁他病要他命,陳長帆自然不會手下留情。
“不錯!據我所知,猴神、牛神、雞神彼此之間其實並不算對付,現在都在搶奪這一具肉身,想必如今的實力更遜一籌。”
“我正好殺了他們!”陳長帆嘴角露出一絲冷笑。
腦海中的鹿神忽然沉默了,半晌後才難以置信地出聲,“你不過才七階武夫,就想殺九階妖聖,即便對方的實力可能有所滑落,單單一頭大妖的實力恐怕不及九階,但那至少也是三頭大妖,你這未免也太過托大……等下!你體內這是什麼?”
鹿神的聲音忽然拔高了幾度,顯然是十分難以置信。
陳長帆沒說話,九色鹿卻是急切問道,“這是靈力真元對嗎?你竟然真的凝聚五行真元,隻是這五行真元似乎有點弱小……”
饒是以九色鹿的見識,他也是有些摸不清此時陳長帆的底細。
對方第一次給他一種看不透的感覺,這使得九色鹿再也難以保持淡定。
“一會你就知道了。”
陳長帆嘴角一扯,一想到一會九色鹿更加吃驚的表情之後,就忍不住有點想笑。
係統兌換出來的福祿功逼格不是一般的高,他此時醞釀的大招也到了關鍵時刻。
於是他不再跟九色鹿溝通,而是繼續維持現在的狀態,同時警惕地看向那血肉怪物。
那血肉怪物的目光赤紅,隱隱有符文在瞳孔深處流轉,如星河倒懸。
一股莫名的精神威壓籠罩了下來。
蕭素塵第一時間意識到不對勁,當即張口釋放一道言靈:
“心如明台鏡……”
蕭素塵喉間言靈剛起,怪物便揚起巨爪揮出一道血色氣刃。
這道氣刃不僅裹脅腐煞,更混雜著死魂的哀嚎,刀刃所過之處,虛空竟被撕開一道蜿蜒的黑痕,仿佛連空間都被腐蝕。
蕭素塵的言靈音節被氣刃斬碎,化作零星的靈力光點消散,他如風中殘葉般倒飛,撞碎三塊巨石才勉強止住身形。
胸前的法袍被氣刃割裂,露出血肉翻卷的傷口,鮮血混著被腐煞侵蝕的黑煙,順著法袍滴落。
這還是他事先給自己施加過言靈的前提下,若是沒有一點防備遭遇了這一擊,隻怕蕭素塵當場就要被對方這一擊殺死。
“九階……這絕對是九階的力量。”
蕭素塵臉色難看,他們儒生之所以強大,就是因為儒生可以使用規則的力量,而這妖聖的攻擊也是規則層麵的,但對方的實力不知道比自己要強上多少倍,這才是最恐怖的。
無論個人的實力多強,在規則之力麵前,都顯得微不足道。
他釋放言靈還需要考慮反噬,可這怪物顯然根本就無視了規則一般。
“你娘,老子偏不信邪!”
他咬牙試圖再次凝聚言靈,卻發覺喉間經脈如被萬蟻啃噬,每一次靈力運轉都引發劇痛。
“蕭閣主,彆勉強自己……”陳長帆低聲叮囑後者,蕭素塵臉上猶豫了一下,旋即默默點頭,單手掐了一個特殊的法訣。
咻咻咻!
那血肉怪物仿佛是能夠提前感應到眾人的敵意一般,抬手又揮出數道血色光束,朝著嶽靈霏、衛遠洲、胡姬胡綺等人攻去。
“妖物受死!”
嶽靈霏見狀,墨刀驟然旋舞,刀鋒劃出九重玄奧軌跡,在周身織就一張漆黑的蛛網防禦。
然而血色光束穿透刀芒如熱刀切蠟,蛛網瞬間潰散。她隻得硬抗紅光,入體的瞬間,經脈仿佛被烈焰灼燒,丹田內的靈力竟開始潰散,如沸騰的水壺即將炸裂。
她踉蹌後退時,虎口再度崩裂,墨刀幾乎脫手。
低頭望去,隻見掌心傷口處黑煙繚繞,腐煞已滲入骨髓,連刀身都泛起一絲詭異的紅斑
“墨刀竟在逐漸被腐蝕……”
胡綺狐尾狂舞,九條紫芒鎖鏈如毒蟒出洞,試圖驅散嶽靈霏身上的黑煙。
就在她的救治剛剛起效的時候,卻瞥見胡姬被怪物打出的一道血芒擊飛,身後狐妖虛影破碎大半,發出一道痛苦的悶哼。
胡姬落地後掙紮欲起,卻再難支持軀體,顯然已經受了重傷。
“陳兄!再不出手,我們皆要葬身此地!”
衛遠洲暴喝一聲,長刀劈出百丈刀芒。
與此同時,衛遠洲飛身直上,竟是高高躍起身形,刀芒裹挾雷霆之勢,斬向怪物脖頸。
怪物卻嘶吼著俯身,張口噴出血色漩渦,漩渦中萬千冤魂的哭嚎如針刺耳膜。
刀芒撞入漩渦,竟如雪入沸湯般消融,衛遠洲虎口震裂,刀身浮現細密裂紋。
他踉蹌後退,長刀嗡鳴不止,衛遠洲此時正處於人刀合一的樁狀態,寶刀受損的痛楚直入心神,這是他修刀數十年來首次遭遇如此重創。
“諸位,還請助我!”
陳長帆立於虛空,手掐法訣,正是與蕭素塵的法訣如出一轍。
與此同時,嶽靈霏、胡姬、胡姬等人也是同時掐訣,五人之間頓時形成一道莫名的聯係。
這是福祿功的彼此聯係,陳長帆此時將四人體內修煉的靈力通過福祿功借用,四色靈力立刻從四人體內飛起,沒入陳長帆的眉心所在。
嗡!
嗡!
嗡!
嗡!
隨著四道靈力融入,陳長帆體內的靈力頓時被大大激活,體內的靈力前所未有地活躍起來,形成一道五色靈力氣旋。
一直都不聲不響的陳長帆,此時體內的恐怖氣息終於是掩蓋不住,修仙者的強大威壓頓時顯露出來。
“吼!”
三獸神組成的血肉怪物爆發出震天的怒吼,猴、牛、雞的特征接連浮現,皆是露出怒容。
陳長帆的身形緩緩飛起,在他的引導之下,五色靈力氣旋在體內快速運轉,旋即沒入一處。
袖中飛劍早已蓄勢待發。
與此同時,衛遠洲似乎也意識到了陳長帆似乎醞釀了一招威力不俗的殺招,所以更加拚了命一般與那怪物廝殺。
他悍不畏死,竟然在怪物胸前造成不小的傷勢,切割掉大塊大塊的血肉。
可那怪物似乎可以無限再生一般,血肉快速蠕動,傷勢竟然再度恢複如初。
陳長帆凝視著怪物血肉重生的速度,心知這一刀必須要其性命。
指尖掐訣,五柄靈兵驟現蒼穹。
本名劍丸快速舒展,形成一柄寸許長的銀色小劍。
劍氣交織成網,籠罩向那血肉怪物。
劍網壓下時,眾人隻覺得渾身皮膚陣陣生疼,仿佛天地都要被割裂。
哞!
那血肉怪物不斷變化的頭顱竟然忽然停止變化,轉而凝聚出一道猙獰的牛首。
“這是十二大妖的牛妖!力量非比尋常,但是牛妖的招式需要時間積蓄,千萬不能給他積蓄力量的時間!”
九色鹿在陳長帆腦海中給出提醒。
陳長帆自然不會給敵人以反應的時間。
"斬!
他冷喝一聲,劍陣驟縮,化作青芒流星雨刺向怪物周身要害。
牛妖眼中終於閃現出一抹人性化的色彩,那是一種驚怒交加之色,顯然對於陳長帆的這劍網頗為忌憚。
自古以來,仙法便克製妖法,這牛妖倉促之間,也隻是口中吐出一枚血丸,血丸在身前驟然展開,形成一道巨大血盾,擋在牛妖身前。
鏗鏗鏗!
劍盾相撞的轟鳴震得江水倒卷,血盾終現裂紋,但裂紋卻在瞬息間被蠕動的血肉補全。
哞!
那血肉怪物低吼一聲,竟然操控那布滿裂紋的血盾驟然收縮,將那柄飛劍瞬間包裹,臉上浮現猙獰笑容,仿佛在嘲諷陳長帆的大意輕敵,居然就這樣被他給破了飛劍攻勢。
“你這蠢牛,居然敢吞你爺爺的飛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