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耀看著明尊：“既然如此，不如用問心吧。”
魔門以誓言及命符掌門人生死，仙門以問心看入門弟子是忠是奸。
各大仙門皆有問心之法。
聞言，明尊神情微動，點點頭道：“如此甚好。”
他枯瘦的手指停在半空，並指如劍，清光彌漫。
頓時一種【誠】的意境在此處蔓延。
此意境籠罩，無法說謊。
王耀搶在他們詰問之前先一步開口道：“仙劍因為我是軒轅劍宮傳人的身份，認我為主。”
“隨後邪物突然出現，十二位天劍閣的道友都是被它殺死的，和我沒有任何關係。”
“我非常憎惡那個邪物，選擇和他玉石俱焚。”
眾人目光灼灼，王耀的話擲地有聲。
“諸位前輩，這下可以了吧。”
“我愛說實話。”
說完這些話，王耀目光坦然掃過在場每一位長老。
他表麵不動聲色，內心已是龍王歪嘴。
嗬嗬，果然如此。
問心之法的本質是控製情緒，強賦性格，誠實，順從，外加震懾以及其他一些東西。
修士神識把控肉身，勾動情緒自然不是控製激素以及神經，此法針對的是神魂。
王耀的天外之魂抗性極強，【源神】小成，金丹期成就陽神後，神魂這方麵更是強的一塌糊塗。
靈曦真人幾次催眠都沒能將他壓垮，【落魄蕩魂炎】不停淬魂灼燒也沒讓他皺眉，屍解仙高位格的精神衝擊，也不過讓他腦仁微痛。
明尊這種洞虛尊者，施展的問心之法，本座應是扛的住。
提出問心之法時，王耀心中就有估量。
他訴說劍界變故的種種，都是真話，唯有最後的那句是為了驗證自己的想法。
他不愛說實話，他愛撒點小謊。
事實證明，即便這些老家夥繼續刨根問底，王耀也全然無懼。
聽著王耀的話，明尊頷首，神色稍霽。
劍主眼神微閃，目光如劍，若有所思。
這小子倒不算避重就輕，但言辭間必有省略之處，再問問吧。
清河真君則是微微皺眉。
藍電他們的身隕和此子無關麼……嗯，再細細問些彆的。
兩人正欲細細盤問，忽聽一聲渾厚嗓音如雷霆炸響：“行了！”
劍祖聲音渾厚，更是蘊含深重煞氣，一句既出，問心的意境瞬間破碎消散。
老人猩紅的眸子掃過眾人，不容置疑道：“就這樣吧，這裡沒這小子的事了，帶他回去。”
“對了，這劍是你取出的，拿好了。”
劍祖深深的看了王耀一眼，大手一揚，將殘劍扔向後者身前。
劍主和劍閣大長老皆是一愣，目露驚愕。
這把仙劍可是天劍閣千年夙願，曆代弟子前赴後繼的目標。
王耀拿出仙劍後，他們都理所當然的想著該怎麼重鑄修補了。
至於王耀本人，送點靈石加一麵錦旗就好了。
畢竟說起來，天劍閣折損這許多弟子，那執著於仙劍的鬼物掀起災厄，也可以說是因他取劍而起。
老祖宗的意思是讓此子拿走？
王耀也是一怔。
這沒有劍靈的大殘版人彘劍，本就是棄車保帥的煙霧彈。
沒想到劍祖還給自己了。
這老登人還不錯？
心念湧動間，他接過人皇劍，鞠躬作揖，嘴上奉承起來：“劍祖真乃英明神武，虛懷若穀！”
“此等霽月光風，超然物外，當令九霄仙神汗顏，日月同輝，山河共仰！”
“劍祖彪炳千秋！”
王老祖一通彩虹屁奉上，抬頭時卻見劍祖眯起猩紅雙眸，周身煞氣驟然翻湧：“彪炳千秋……你小子，是說我彪？”
王耀：“……”
他神色一僵。
這老登什麼玩意？
一旁的劍主開口道：“師尊，彪炳千秋，是形容偉大的業績可流傳千秋萬代。”
劍祖點了點頭，隨後又瞪向劍主：“你小子，是說我沒文化？”
劍主：“……”
他麵若寒霜。
這老東西什麼東西？
“哼！”
劍祖冷哼一聲一甩袖袍：“行了，帶他走吧，那兩個玉虛的小家夥不是還在外麵求見。”
王耀心裡一動，美女師父已經來了？
是了，雲夢的命牌應該碎了。
不知道師父有沒有掉小珍珠。
見劍祖真的要讓王耀拿劍離開，玉虛大黑子清河真君十分難受。
他忍不住上前一步道：“師叔，此事不妥啊。”
“此劍便是殘破到這般，也有上三境的位階，修補一下也許能超越大乘品階，仍是鎮教之寶。”
劍祖擺著手不耐煩道：“這劍不是認這小子為主了嗎，讓他帶走就是。”
清河真君：“此劍可是我們天劍閣的千年大計，為了它，已經折損了數名化神道君。這次連我的親傳弟子藍電，還有燕師侄他們也都折在劍界裡了，此劍怎能讓外人拿走？”
劍祖：“老子一言九鼎，說什麼就是什麼，聽我的！”
清河真君正要再說什麼，令人窒息的威壓驟然降臨。
他心中一緊，頭皮發麻，仿佛有無儘重劍懸在頭頂。
抬頭見正對上劍祖那猩紅的眸子：“我說，讓他走。”
“謹遵老祖意誌！”
清河真君連忙躬身承命。
低下的臉龐麵色發白，心跳都停了幾拍。
平日裡，他確實敢和這位言行粗鄙，性格暴躁的太上長老頂嘴。
但這位老祖宗真發怒了，清河真君也是真的害怕。
宗門典籍有所記載，萬年之前天劍閣未曾成立的時候，劍祖是一位散修。
並非普通散修，他是當年那修真界第一的魔修。
……
劍祖和幾位大長老還在處理劍界手尾，一位守界的化神長老送王耀離開。
玉曉剛的聲音在他腦海中響起：“哎呦，真是嚇死老祖了，王耀，那位大乘道友看起來也是恐怖如斯！”
剛子現在都有些發抖，有些驚疑不定。
他總覺得劍祖好像透過陰神戒看了他一眼。
眼神似是嘲弄，似是不屑，像是在譏笑。
是老祖的錯覺嗎？
王耀心底傳音道：“嗬嗬，你真是見誰都是恐怖如斯，如此發言，真是路人之資。”
玉曉剛脫離驚疑，怒聲道：“豎子，我乃大乘老祖，老祖當年也是恐怖如斯！”
王耀：“說起來，天劍閣的這位老祖宗人還不錯，但賣相和氣質完全就是個老魔啊。”
玉曉剛沉默片刻，晃晃腦袋皺著眉，遲疑開口道：“說起來……老祖看他有些眼熟，應該見過他。”
“嘶，想不起來了……”
和玉曉剛交流間，化神長老已帶著王耀離開了這處青銅小界。
鐵鏽氣息被清冷的山風取代，走出傳送陣，便是接待外客的會劍峰。
會客室傳來天劍閣執事的苦笑聲：“二位前輩，劍界到底發生什麼事情我們現在確實是不清楚。”
“我宗大長老正在處理，二位的到訪我已經通傳，有消息一定會及時告知。”
守界長老示意王耀進去，後者抱拳行禮便推開了會客廳的門。
門後檀木香縈繞，靈曦真人和白靈元君坐於檀木椅上。
王耀看見美女師父麵無表情，纖長的手指無意識的絞著袖口。
“師父。”
王耀剛要躬身行禮，一陣清風已掠過麵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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