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耀麵無表情的在心中嘟囔了一句,直接起身。
流光真人剛給對方倒上青竹酒,恭敬地遞到身前,就見這位吳師兄麵色突然陰沉如水,竟是霍然起身作勢欲走。
他心裡頓時咯噔一下,暗道一聲:壞了!難不成……這位師兄不喜飲酒?
的確,修真界中,有些人確實是滴酒不沾的。
一念至此,流光真人連忙道:“吳師兄,是在下唐突了,思慮不周。”
我現在立刻便將這酒換成上好的仙茶,師兄您先嘗嘗這寒牛刺身,此乃本店的招牌,最是鮮嫩不過!”
說完,就見這位吳師兄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那目光,看的他心裡發毛。
哎呀,怎麼了這是?
雖然都是金丹真人,流光此刻心中卻是一陣壓力。
他想起一些前輩的告誡:有些紈絝子弟修為沒到老怪級彆,性格卻是老怪了,稍有不慎便會得罪。
而王耀盯著他沉默片刻,然後輕輕歎了口氣。
王老祖不吃牛肉,因為他善。
便是對方這般當麵騎臉,也沒有為難這位不知者,隻是擺了擺手淡淡道:“我是苦修之士,常年辟穀,對這些口腹之俗沒什麼食欲,直接帶我去洞府吧。”
苦修之士?
流光真人心裡嘀咕,這紈絝都特麼根基薄弱,需要來羲和穀打磨了,還苦修之士……
而且剛才帶他來玉露齋他也沒說什麼,現在到底哪讓他不滿意了……
流光真人目光掃過這玉露齋雅間的陳設。
此地布置得清雅堂皇,雕欄玉砌,靈氣氤氳。
牆壁上懸掛著名家山水畫卷,角落裡燃著凝神靜氣的異香,窗外便是玉清宮內精致的靈植園林,景色不俗。
他心裡一動,靈光一閃,突然有所明悟。
雅!
玉露齋太雅了!
作為紈絝子弟,吃喝嫖賭總得沾一樣吧,他不吃不喝,那應該是好後兩樣?
是了!一定是這樣!
流光真人眼中智慧之光狂閃,覺得自己抓住了關鍵。
這位吳師兄根基薄弱,定是平日就犬馬聲色,荒淫無度,常年征伐。
想必就是縱欲過度陽氣虧損,這才需要來這陽神羲和穀補一補虧空的陽氣!
而現在玉露齋布置清雅,卻少了些許樂趣,沒有仙子獻歌,亦無舞姬助興,這才讓吳師兄這位玩跨子弟大感失望!
他現在這般急不可耐地要去洞府,莫不是在暗示我什麼?
流光真人越想越覺得自己的猜測合情合理。
他心中急轉,手指扣上傳訊玉簡,一邊引路,一邊給一位兼修了些許陰陽之道的柳姓乾事發去一道訊息:
“柳師妹,上宗來了位爺,是個外門弟子,但背景應該很硬,想來是哪位大人物的子侄。”
“這玩跨子弟,似是酷愛女色,你且去好好招待一番,交流一下,莫要怠慢了貴客。”
隨即就收到了對方的回複:“奴家倒要看看他有多硬。”
流光真人暗自點頭,穿過幾重院落,引著王耀來到了一處靈氣頗為濃鬱的上等洞府。
青玉壘砌的門戶富麗堂皇,門前株株梅虯枝盤曲,暗香浮動。
“這是專為上宗貴客準備的聞幽閣,內有靈泉一眼,每日有雜役更換新鮮靈果。”
流光真人遞過一枚玉符:“師兄若有需要,隨時傳喚在下。”
“還請師兄在此稍後,會有人來找您。”
王耀接過玉符,走進洞府後鼻子微動,皺了皺眉。
這洞府怎麼花裡胡哨的,還有這花的香氣,好像帶著催.情的作用啊。
什麼意思,怎麼給我安排個這種洞府?這是要給我下藥?
他說有人來找我?誰來找我?
這時,就聽遠處傳來環佩叮當之聲,一位身著淡紫紗裙的坤修踏雲而來,裙裾飛揚間露出一截白皙小腿,足踝上金鈴清脆作響。
這坤修身段妖嬈,麵容嫵媚,金丹後期的修為。
看見王耀的相貌和氣質後,眼前微亮,聲音嬌媚入骨:
“奴家柳菀,見過吳師兄。”
“聽聞師兄遠道而來,特來拜見。”
她一邊說著,一邊上前攙扶王耀的胳膊,眼波流轉,勾魂攝魄。
王耀眉頭一皺,這特麼哪來的野女人?
他拍開柳菀的手:“你等會,你是乾什麼來的?”
柳菀一愣,隨即媚笑一聲,聲音酥.軟:“奴家可是負責【陽神羲和穀】的乾事之一,師兄不是想去羲和穀麼,那就要讓菀兒負責呀。”
“至於乾什麼……師兄說要乾什麼呢……”
柳菀言語皆是挑.逗,王耀卻是一愣。
把我送這花裡胡哨的洞府,還有催.情的幽香,現在這女人堵我門口,說自己是負責陽神羲和穀的乾事,要來負我的責?
王耀眼睛突然瞪大。
臥槽!潛規則?!
這是要乾我啊!
雖然王耀知道,隻要是個組織,就難免會有些吃拿卡要,拉幫結派的醃臢事,越是基層,越是混亂。
不過這玉清宮也特麼太亂了吧?
本座從上宗空降,難不成因為我現在掛著一個外門弟子的馬甲,就給我整這一套?
我想進羲和穀,就要被這女人潛規則?
王耀靈壓勃發,麵若寒霜。
“好好好!你不過一個金丹螻蟻,就敢來潛規則本座?”
“真是好膽!”
若是洞虛合體的大能,想要與他深入交流,王耀也不說什麼了。
但這小小的金丹,一個管秘境的乾事,妄想潛規則本座,真是做夢!
轟——
轟的一聲,洞府前的梅樹花瓣瞬間落得一乾二淨。
柳菀原本還媚眼如絲,此刻被王耀身上那股遠超同階的可怖靈壓一衝,頓時花容失色,嬌軀劇顫,隻覺得一股寒意席卷全身,直接就跪到了地上。
嘶,這,好強!
她還沒反應過來就被王耀丟出了洞府之外。
隨即王耀取出傳訊玉符,找那流光真人好好說道說道。
這貨竟敢把本座獻出去了?
“流光,給我滾過來!”
幾乎是須臾之間,流光真人便飛遁而至。
他一見眼前的情形,又是一懵。
這怎麼又惱了?
他又想起前輩的告誡,有些紈絝子弟修為沒到老怪級彆,性格卻是老怪,稍有不慎便會得罪。
這也太怪了吧……
王耀麵沉如水:“你小子,好大的膽啊!敢把我賣了?潛規則我?”
“你知道我的身份嗎?”
饒是知道隱藏身份會惹來嘲諷打臉劇情,王耀也沒想到會來這麼槽淡的。
而流光真人又又是一懵。
“吳師兄息怒!吳師兄息怒!沒有潛規則,沒有潛規則啊!”
“這都是誤會!”
流光真人慌忙的一番解釋,王耀臉上寒霜漸去,化作古怪。
好家夥,反方向的打臉是吧,被人拍馬屁拍到馬腿上了。
“你,就拿這個考驗乾部?”
“哪個乾部經不起這樣的考驗!”
王耀眯著眼睛,注視著一臉忐忑的流光真人:“你在侮辱我。”
流光真人:“我絕無此意!”
王耀眼神愈發深邃:“你在藐視我。”
流光真人:“這不敢藐視師兄!”
王耀哼了一聲,語氣鏗鏘:“請你尊重我!”
流光真人:“我……”
王耀這一番義正詞嚴的斥責,說得流光真人麵紅耳赤,心生羞愧。
他連連作揖,語氣誠懇:“是在下豬油蒙了心,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小覷了吳師兄的品性與道心。”
“還請吳師兄大人有大量,莫要與小弟一般見識,息怒,請師兄息怒。”
王耀搖了搖頭,雖然流光兩次馬屁都拍馬腿上了,他也沒說什麼。
王耀他善。
至於那正的發邪的話,他也就玩玩梗。
若是說實話,王耀會說:“你不要糊弄我。”
“你不要考驗我。”
“你私底下給我。”
看著流光真人在那裡惶恐道歉,柳菀也是卑躬屈膝,隻是表情有些幽怨。
王耀擺擺手:“行了,彆再來打擾我清修,給我換個洞府。”
流光真人和柳菀如蒙大赦,前者躬身行禮,後者連忙告退。
……
到了一座新的洞府,關了房門,王耀不禁搖頭失笑。
他修行之後,正經下山曆練也就兩次。
一次是去了赤雲國那種犄角旮旯,甚至沒人知道玉虛山。
另一次是去西漠參加羅天大醮,天劍閣也沒什麼人在乎玉虛仙門的身份。
今日來到玉清宮,還是頭回見識到這等阿諛奉承的場麵。
沒想到一個玉虛山外門的身份都能收到這般巴結,若是我以玉虛真傳,王老祖的身份降臨,那豈不是所到之處,山呼海嘯,到處都是跪舔之輩,被人供起來燒香?
王耀摸了摸下巴,心中暗忖。
確實啊,成天窩在山上不出門,但我這玉虛真傳,張老祖徒孫的身份,的確是這修真界的頂級二代,那是很有身份了。
王耀感慨了一下,盤坐於床,閉目入定。
入定之前,他心道一聲剛子倒是安靜,到了南黎洲之後一言未發。
而此刻,玉曉剛眉頭緊鎖,似在沉思。
到了南黎洲後,他就一直有種心血來潮之感。
也不知道為什麼,就心裡直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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