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緒不寧？”
芥塵真人心裡一動，起身問道：“可是您設下的傳承之地出了什麼差錯？”
“桀桀，烏木崖上的傳承好得很，但老祖我就是突然想來這陽神穀轉轉……”
說到這裡，黑袍老者也感覺有些奇怪。
老人搖搖頭，又閉上眼睛，像是嗅到了什麼誘人的氣息，再次桀桀怪笑起來：“你在這裡種下的魔種，最近感覺可是多了不少啊，做得不錯，芥塵。就連你那位師尊，也把魔魂修到登堂入室了。”
芥塵真人聞言，露出恭敬的神色：“凡是偷偷來陽神穀修行的魔修，以及一些修煉過魔道功法的修士，都被我尋機操控靈脈，悄無聲息地種下了魂種。”
“不過近日穀內並無新的魔修前來，更是有上宗來人，一個根基深厚的玉虛山外門弟子現在在穀內修煉。”
“我一直收斂著氣息，未曾貿然出手布下新的魔染。”
“玉老祖，您可不要亂來啊……”
他觀察著老人的臉色，心中繃緊泛起緊張。
“上宗弟子？玉虛山？”
黑袍老者嘿了一聲，沒多說什麼，周身泛起幽暗的魂力波動，神識如潮水般悄然擴散開來，掃過整個陽神穀。
“讓老祖看看……這裡到底有什麼讓老祖在意……”
“噯？這是？”
突然他的身體猛地一震，渾濁的眼睛瞬間瞪大。
“陰神戒？！”
黑袍老者呆滯了片刻，隨後那張布滿皺紋的老臉突然扭曲起來，露出狂喜之色。
“桀桀桀！沒想到啊，沒想到！在這裡還能看見一道老祖的分魂！怪不得最近心血來潮！”
“妙啊，妙啊！”
他瘋癲大笑，手舞足蹈，隨後麵容又陰晴不定起來。
“嘶，老祖也是一個分魂，甚至主體也不在這裡……那廝魂力大概是元嬰層次，想要將其吞噬倒要費一番手腳。”
“旁邊那個金丹螻蟻莫不是他的魂奴？老祖現在要謀劃一番還是……不行，遲則生變！”
他喃喃著，麵色一陣變換，隨即又大笑了起來：“桀桀桀！還是很妙啊！怎忘了此處有準五階的大陣相助老祖！再喚來一位元嬰魂奴！配合血祭！天命在老祖啊！”
黑袍老登來回變臉，時而狂喜，時而陰狠，時而又陷入癲狂的自言自語中，看起來精神極不正常。
最終表情定格在獰笑上：“有他滋補，更甚那些元嬰，此番補足殘身，元神在望！”
芥塵真人看著黑袍老者癲狂的樣子，聽著他說什麼操動大陣，血祭什麼什麼的，心裡咯噔一聲，暗道不妙。
這老魔頭，不是要讓我出手，在這裡搞什麼血祭吧？！
玉老魔狂喜之色猛地一收，被幽光籠罩的眼睛瞪向芥塵真人：“快，快開啟大陣，彆讓他跑了！快開啟大陣！血祭陽神穀！”
“什麼？！”芥塵真人臉色一白：“老祖，你冷靜一點！如今穀內可是有雷家的少主，玉虛山的弟子也在！”
“呃！”
他話沒說完，脖子就被一股陰冷扼住。
漆黑的鬼手從虛空中探出，掐著他的咽喉，黑袍老者那張癲狂的臉幾乎貼到他麵前，眼中幽光大盛：“你小子，想壞老祖的大事？！”
“你想死嗎？”
芥塵真人呼吸困難，連忙傳音提醒：“你不能殺我！你立過天道誓言的！你不能殺我！”
雖然這老魔立過誓，但他知道這個貨就是個精神不正常的二百五，瘋瘋癲癲的智力也偏低，說不得一激動就不顧天道誓言給自己整死了。
所以即便二人不是主仆關係，平時他也對其畢恭畢敬，生怕刺激到此魔犯病。
“老祖不殺你！老祖不殺你！你快開啟大陣！”老者這麼說著，陰冷的力量卻又收緊了幾分。
隨後他突然冷靜下來，癲狂的神情化作陰冷：“小子，老祖雖立了天道誓言，不能殺你，但讓你苦困於金丹期還是能做到的。”
他枯瘦的手指輕輕一勾，芥塵真人頓時感覺眉心處魂力開始流逝，識海變得乾涸，金丹圓滿的修為也開始動搖。
“沒老祖幫你，你如何晉升元嬰啊？”
黑袍老者癲笑著，露出森白的牙齒：“你的壽元也不多了吧？”
“你住手啊！”
芥塵真人麵露驚恐。
修為的流失比死亡更讓他恐懼，那是他數百年，苦苦追求的一切。
黑袍老者桀桀怪笑：“你幫老祖，老祖幫你，小子這很公平。現在，快開啟大陣！”
他的聲音突然拔高，再度咆哮起來：“要是讓他跑了，老祖要把你剝皮抽骨啊！！！”
感受著脖子上的陰冷，還有修為的流逝，芥塵真人連忙道：“呃！我沒說不幫你，我答應你！我答應你！”
窒息感和魂力消散之感立刻消失。
芥塵甚至來不及咳嗽完，先傳音安撫這個狂躁症的黑袍老者。
“你不用急，這才剛到正午，沒人會出去。就算有人出去我也來得及啟動陣法攔截。”
“你先說想乾什麼？要殺誰，我們先商量一下對策！”
黑袍老者也知道謀而後動，努力壓抑著心中的瘋狂，指向遠方：“最中心的那座烈陽島，老祖要的東西就在那！”
芥塵真人一怔。
那不是那上宗的吳真人麼？
這老魔的主要目標竟是他？！
他對這老魔的來曆也不是很清楚，但剛剛聽到的分魂什麼什麼的隻言片語，心中隱約有了猜測。
他心裡想著，嘴上不敢停，生怕這老魔又發飆，小心翼翼的勸道：“那人就是上宗玉虛仙門的弟子，你要動他，真的想好了嗎？不如細細謀劃……”
芥塵真人實在不想在陽神穀出手，還是對上宗弟子出手，如此真是自絕於正道。
黑袍老者猙獰間手指又是一勾：“閉嘴！不在這大陣中，他會跑掉的！”
“你……”
芥塵真人麵色大變，這老魔真是王八犢子，一言不合就要散去自己的魔道魂力。
“我答應你！”
權衡利弊之下，他咬牙答應，麵露狠色：“但現在就要幫我晉升元嬰！”
“我修煉的【千煞凝魂化魔大法】，一直離圓滿差著半步，是你做的手腳吧！”
黑袍老者聞言，興奮的神色突然化作不屑：“老祖動手腳？桀桀桀！修道數百載，你還沒認清自己是個廢物嗎？”
他繞著芥塵真人轉圈，冷哼道：“一個天資低劣的雜靈根，悟性也是廢物。”
“不成圓滿，隻是因為你太廢物了！”
芥塵真人神情驟變，陰翳的臉色更加難看。
他捏緊拳頭，指甲刺入掌心，甚至滲出了鮮血。
“桀桀，不過我乃大乘老祖，自有方法讓你結嬰。”
“正好今日也是個機會，老祖先用你那師父，幫你練就身外元嬰，隨後你就封閉此穀，血祭此穀！幫老祖將那螻蟻拿下！”
芥塵真人沉默片刻，眼中最後一絲掙紮也被決絕取代：“可以！”
他知道此番出手，就要自絕於正道。但在這瘋癲老魔的逼迫下，他已彆無選擇。
更何況，晉升元嬰的機會就在眼前。
求道艱難，我願意付出一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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