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捉野生剛子的戰鬥已到了尾聲。
玉老魔麵色慘白,身形虛幻。
剛師傅在王耀的幫助下,不斷吞噬著野生剛子那煙霧般的殘魂。
嗡——
在玉老魔的呼喚下,芥塵真人將陣法打開。
“攔住他!”
轟隆——
禁製消失,玉老魔對著芥塵真人哀嚎一聲,然後悍然發動魂爆,再次斷臂求生。
大半魂光如同炸開的黑色煙花,化作無數道細若遊絲,速度驚人的黑煙,穿透了王耀布下的寒氣牢籠,朝著四麵八方遁去!
這一下,本來就已半身不遂的野剛更加不堪,但他魂殘誌堅,咬牙逃命。
“臥槽!狗日的玉曉剛,休逃!”
剛師傅大罵間阻攔,催動落魄蕩魂炎和魂力去包裹壓製。
但家養的廢柴比不過野生的刀哥(dog),玉老魔的手段終究比他高明一截,殘魂核心如同滑不留手的泥鰍,突破封鎖向前逃脫。
同時,兩眼發黑幾欲吐血的芥塵真人,由於血誓束縛,不得不出手相助。
他雙手結印,操控陣盤,陽神穀上空的天幕驟然扭曲,赤色光輝綻出光幕,帶著封禁之力,朝著王耀當頭罩下。
“留下吧。”王耀麵色不變,眼中出現一點金色。
嗡——
以他為中心,純粹,堂皇的金光,驟然鋪開。
金丹界域。
如此神技的攻擊速度是光速,後發先至,金光所及之處,空間仿佛凝固成了金色的琥珀,封鎖寰宇,斷絕了野生剛子回歸野生的希望。
領,領域?
你說這踏馬是金丹?!!
這是玉老魔最後的念頭。
隨即激射的萬千黑煙便被王耀瞬間拿捏,投喂給了剛師傅。
四階大陣的封禁這才落下。
但王耀已是看透這般陣法,界域湧出無數劍氣,斬向四麵八方的一些節點,禁錮空間的赤金光幕始終降臨不得,陣紋徐徐而散。
嗷嗚,全身不遂的野剛被家剛一口吞下。
幽光暴漲,他的魂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凝實了一圈,臉上露出滿足的表情,隨即被王耀招手收回,在陰神戒中溫養消化。
其他修士此刻已經傻眼。
原本死到臨頭的局麵,卻隨著吳塵真人出現變得局勢大好。
還有這突然降臨的金色世界,凍結寰宇的恐怖威能,讓下方重傷倒地的金丹修士愕然至極。
吳塵真人竟有這般改天換地的大神通?
而玉清宮的流光、芥塵兩位乾事則瞳孔擴大,眼中盛滿不可置信。
“這是,金丹界域?!”
不可能啊,這種神技,修行極難,非玉虛仙門核心內門不傳。
吳塵真人怎會如此神技,他究竟什麼來頭?
不對,這吳塵真人的種種表現,絕不是玉虛山的外門弟子!
芥塵真人這麼想著,整個人都要瘋了。
這玉老魔明明魂都沒了,他卻還是能感知到血誓和天道誓言的約束。
等等……
他突然想到玉老魔之前說了一句來這的隻是一個分魂,所以他其實還沒死!
所以我踏馬還要全力幫他,還要在這攔著這個吳塵?!
你都敗了我拿什麼攔啊!
踏馬的玉老魔!
踏馬的天道誓言!!!
他努力催動大陣,卻發現在金丹界域的乾擾下,無法封禁隔絕那吳塵真人。
逃不掉,打不了,芥塵真人絕望至極的在空中罰站,狠狠將自己的師父護在身前,同時為自己操動陣盤,挪移,疊加著防禦陣紋。
但他知道所做的一切不過是等死。
此時,王耀的目光掃過下方狼藉的烈陽島,看著那些重傷的金丹們臉上殘留的驚駭與劫後餘生的茫然,最後又看向那兩道人影。
“吳師兄!您沒事吧!您真是神威蓋世!”
流光真人回過神來,連忙激動高呼:“吳師兄!這對師徒早已墮入魔道!就是他們勾結那老魔暗算於您!”
王耀掃了一眼就知道怎麼回事了。
他的四階神識已是看出玄戈真君不過是呆滯的軀殼,有著芥塵真人的神念連接。
“哦?”
他看向芥塵真人:“原來如此,你勾結魔修,將玄戈護法煉成傀儡了?”
“什麼?!”
“芥塵是主謀?!”
聞言,下麵的金丹真人又是一驚,本以為今日這突如其來的魔災是玄戈真君主導,原來這芥塵真人才是叛徒?
流光真人更是張大了嘴:“芥塵乾事,這?!”
“你竟然勾結魔修,弑師煉傀,將玄戈真君煉成傀儡了?!你,你喪心病狂啊!”
“玄戈真君可是你師父!他傳你道法,助你結丹!他待你如子啊!沒有他,你焉能有今日金丹修為?!”
此時,已是絕望等死的芥塵真人,聽著流光指責他欺師滅祖,仿佛被最後一個駱駝壓垮的祥子,整個人徹底癲了。
他表情猙獰而憤怒,歇斯底裡的咆哮:“那咋啦!”
此話一出,流光真人張了張嘴,沉默了。
仿佛大腦皮層的褶皺被撫平了,拉展了。
“既然他幫了我金丹,那再幫我結嬰又如何?!”
芥塵真人雙眼赤紅,死死盯著流光真人,又看向其他金丹,最後怨毒地鎖定在王耀身上。
“你們懂什麼?!你們這些含著金湯匙出生,天賦過人的家夥懂什麼?!”
他揮舞手臂,狀若瘋魔:“我沒有出身!沒有背景!沒有天賦!我靈根駁雜!悟性平庸!我能怎麼辦?隻有那魔頭給了我結嬰的希望,你說我該怎麼辦?!”
“陽神穀打磨根基?感悟陽屬法則?哈哈哈!”
他狂笑著,指著下方破碎的烈陽浮島:“你們知道老子在這枯坐了多少年嗎?!日複一日,年複一年,吸著這些破陽氣,像個傻子一樣參悟!結果呢?壽元都所剩無幾了,可是屁用沒有!”
“我能怎麼辦?!”他死死盯著王耀。
比起其他人,他對這名斷絕他今後希望的上宗天驕格外憎惡,眼中是刻骨的嫉妒和怨恨。
“你了不起,你清高!你是上宗天驕!你天賦卓絕!你背景深厚!資源功法唾手可得!”
“可憑什麼?!你憑什麼就能高高在上,輕輕鬆鬆擁有這一切?!”
王耀這時正打量著芥塵真人身邊的防禦陣紋,麵對他的歇斯底裡隻是隨意敷衍道:“僥幸而已,運氣好罷了。”
“你……你……”
這冰冷的話語讓芥塵真人更紅溫了,嘴唇顫抖半天說不出話來,陰翳瘋狂的老臉漲紅的像是紅皮鴨子。
而後,他的情緒再度爆發,又是悲戚又是憤怒又是怨毒:“你,你這種高高在上的天驕不會懂!”
“我沒雜役出身啊,我資質殘缺啊!”
“這什麼破資質破資質破資質!”
“你根本不會知道我的求道之路有多麼艱難!我這一生,如履薄冰!我不敢有絲毫懈怠!我所有的時間都在修煉!都在拚命!都在爭搶那一點點可憐的機緣!你懂嗎?你根本懂不了一點!”
芥塵真人嘶吼著,聲音都撕裂了。
“勾結魔道?煉化師尊?那又如何!”
“我就是要爬!我就是要一步一步一步一步爬上更高!爬到最高!”
“為了大道,我什麼都可以舍棄!”
“我就是不服這該死的命運,該死的資質!我有什麼錯?!”
“我!有!什!麼!錯?!!”
芥塵真人的咆哮在峽穀中回蕩,滿是絕望的悲愴和瘋狂。
下方的金丹真人們默然無語。
有人麵露複雜,有人依舊鄙夷。
修行的不易,修真界的殘酷,他們或多或少都體會過。
尤其是流光,也是雜役出身。
隻是走到芥塵這一步的,終究是少數。
王耀這時已經觀察完他凝於身前的防禦陣紋,淡淡開口道:“哦,那咋啦。”
此話一出,芥塵真人癲狂一窒,兩眼一直,仿佛大腦皮層的褶皺被撫平了,拉展了。
“誰管你錯不錯的。”
王耀繼續道:“既然你願意舍棄一切,那丟掉性命,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吧?”
話音落下的瞬間,他右手隨意抬起,輕輕一劃。
滋啦——
金丹界域金光流轉,道道劍氣點於陣法節點。
如同利刃劃破薄絹,四階大陣被他抬手破去。
噗嗤——!
下一刻,劍光貫穿了已成傀儡的玄戈真君,也貫穿了芥塵真人的胸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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