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其實給一點也無所謂。”
顧幸乾咳了一聲:“也不是兒臣貪心,心眼小,為父皇辦點事,心中還想著好處。”
老爺子喝了一口茶,老神在在的看著顧幸,也不說話,他想看看眼前這小子,能胡謅到哪裡去。
顧幸臉不紅心不跳:“兒臣主要是為了父皇考慮,父皇畢竟是一國君主,兒臣為父皇分憂雖說是分內之事,不應該要什麼賞賜。”
“但……畢竟做了事,關鍵此事還辦的不錯,若是父皇對此什麼賞賜都不給一點,這若是給傳了出去,難免為讓其他臣子心寒。”
“畢竟俗話說的好,想讓馬兒跑,就必須讓馬兒吃得飽,哪有隻乾活,不吃飯的道理。”
顧幸咧嘴笑道:“父皇說說可是這個理。”
老爺子眼中露出一副鄙夷的眼神,沒有理會顧幸。
而是說起了另一件事:“你可知道,你被國子監的夫子彈劾了。”
“國子監的夫子?”顧幸表情一愣:“兒臣和他們沒啥交際啊?”
“他們彈劾兒臣什麼?”
顧幸心中疑惑,難不成近日什麼事情得罪了那群性格又硬又臭的老頭了?
老爺子麵色平靜:“國子監的夫子彈劾,你命人強行將國子監的學子薛哲扣押為你做事。”
聽到薛哲二字,顧幸反應了過來。
看來是薛哲久久不曾返回國子監,薛哲在國子監的老師跑來告禦狀了。
國子監身為大周最高學府,能在裡麵擔任夫子的存在,其本身本就是各方大儒。
這類人,即便並未在朝為官,但一生都在教書育人,其門生不比朝中高官要少。
而且這類人因為並未做過官,其自身又威名不輕,周圍之人一向對其恭敬有加。
故而便導致這些人思想過於的想當然,做起事來向來是一板一眼,認死理。
就薛哲這種先天性九族消消樂的性格,在官場絕對讓人不喜。
但在這些性格執拗,甚至是迂腐的大儒眼中,那便是寶貝嘎達。
敢說,敢做,關鍵還聰明。
這樣的弟子,誰不喜歡。
如今卻被顧幸強行留了下來。
關鍵如今春闈在即,薛哲可是狀元郎的苗子。
若是能教出一個狀元郎,自己為人師表揚名立萬豈不是就在今朝。
但如今如此優秀的學員卻被顧幸一直扣押,他們自然是急了。
索性進宮告了禦狀。
老爺子神情淡然的說道:“前來告禦狀的夫子陳述,薛哲有著狀元之姿,還帶來了薛哲在國子監以往多次各課的考試成績。”
“朕翻看了一二,其各科成績皆是上乘,相比其他學子,確有幾分才能在其中。”
“你將此人扣下,是為何意?”
說話間老爺子一手有意無意的敲擊桌麵。
顧幸此刻並不慌,因為老爺子此刻說話神色自然,就像嘮家常一般,並不嚴肅,說明老爺子並未真的動怒。
而且在當日國子監夫子前來彈劾自己時,老爺子沒有直接宣召自己進宮和那群夫子對峙,也說明此事老爺子應該是知曉一二。
顧幸認真回答道:“回父皇,薛哲此人學識不淺,若是不出意外,明年的春闈確有鶴立雞群之姿。”
“不過據兒臣觀察,此人此人性子太傲,若為學子,此人確實足夠優秀,但若是入仕為官,此人未必是一良臣。”
“需好好磨一下他的性子,方可任用。”
“看來你對此人感官不錯,”老爺子笑了笑。
並未對顧幸私自扣下一名才子而惱怒。
大周春闈三年一開,每年參與春闈的考生以萬為單位。
故而對於大周而言,並不缺所謂的天才。
缺的是懂聖意,知百姓的良臣。
彆的不說,就說建武九年的春闈,共計參加春闈的考生就多達二十一萬六千多人。
最終高中貢生的學子,卻隻有區區不足三百人。
而這三百人,又取前一百參加殿試,殿試期間老爺子親自監考,現場閱卷。
最終建武九年,老爺子隻取了進士十八人。
就這還包括一甲進士,狀元,榜眼,探花三人在內。
另外二甲進士取了五人,三甲取十人。
共計二十來萬的春闈大軍,正真入老爺子眼的人,就十八人。
用老爺子的話說,寧缺毋濫,自己寧要良才一人,不要庸才十萬。
故而像薛哲這類人,莫說現在並未正真的參加春闈獲得功名,就算春闈過後進入殿試,成績不錯,若是性格真的有問題,老爺子也會毫不猶豫的將其放棄。
當然這件事,前世老爺子已經做過了。
當皇帝已經夠累的了,誰還願意招一整天口無遮攔惹禍的存在放在身邊,難道自己這一天天還不夠鬨心嗎?
顧幸輕聲回應道:“此人性格略有缺陷,但為人嫉惡如仇,若是能將目空一切的性子磨一磨,日後入仕為官,應當會有一番作為。”
說話間顧幸又苦笑一聲道:“天下為官者,無非兩種要麼為名,要麼為才。”
“而為名者,在官場摸爬滾打幾年之後,大多也會忘記初心,轉為才。”
“而此人的性格,應當能堅守本心,不為黃白之物動搖本心,但若是不加以磨煉,便入仕為官,恐怕走不了多遠,實屬可惜了。”
老爺子看了顧幸一眼,無所謂道:“既然你看重此人,那便你自己做主便可。”
“但注意分寸,莫要讓其耽擱了來年的春闈。”
“你此次扣人,國子監那群夫子,直接跑朕這裡罵了你半個時辰,半個時辰一句不帶重樣的。”
“這次朕擱這受了,若再有下次,你便自己來受著吧。”
顧幸聞言連忙搖了搖頭:“那群老夫子的戰鬥力,兒臣可不敢直麵,會死人的。”
大概率,夫子會死。
那群人的叨逼叨叨逼叨,顧幸是真的忍受不了一點。
一個個學富五車,張口閉口聖人言,一個個罵人可以一天十二時辰不帶停歇的罵。
關鍵人家罵人還不帶一個臟字,又威力十足,侮辱性十足。
前世的顧幸為了保持自己的人設,對這群人可謂是一忍再忍,每每麵對這類人,都是一個頭兩個大。
實在是可怕可怕。
麵對這群人,今世顧幸可不確定,自己還能忍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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