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臣於市井擺攤，也實屬無奈，臣家中有一癱瘓在床的老母，必須每日靠藥石度日。”
“臣隻是欽天監從九品小吏，每月俸祿不過區區數兩碎銀，若是不另想他法，如何供養家中癱瘓的老母親？”
“此事當真？”顧幸聞言有些動容，麵色認真。
“王爺麵前，就算給臣一千個一萬個膽子，臣也不敢用家中母親撒謊，”烏永康叩首開口。
“此事你知道嗎？”顧幸目光看向監正。
監正搖了搖頭，欽天監人不少，監正作為一把手每日有做不完的差事，怎麼可能會去關注一個區區從九品的小吏。
“既是孝心，本王恕你無罪，起來吧。”
“謝王爺，”烏永康起身，內心撲通撲通直跳，今日異常的刺激。
“念你孝心可嘉，賞賜紋銀百兩，”顧幸又說道。
“臣叩謝王爺大恩，”烏永康聞言麵色大喜，再次行了一個叩首大禮。
身後廖詢從袖口中掏出了一張麵值百兩的銀票。
“拿上銀票趕緊去給你的母親治病吧，”顧幸輕笑。
“謝王爺謝王爺，”烏永康接過銀票，一個勁地道謝。
百兩紋銀，這將是他數年的俸祿，有了一百兩銀票，家中癱瘓老母，將好轉有望。
烏永康滿臉欣喜，便行禮準備離去。
這時監正開口道：“隨我一同吧，對於醫術一道我還是略知一二的，一會我同你去看望一下你家中老娘。”
“謝監正大人，”烏永康神色再次大喜。
“你還會醫術？”顧幸再次滿臉詫異。
“略知一二，”監正謙虛一笑。
“看不出來，你會的東西挺多啊，那可有什麼是你不會的？”顧幸隨口問道。
“王爺言重了，臣隻是碰巧學得幾樣罷了，世界萬物，臣所知所會不過是冰山一角罷了，”監正輕笑出聲。
顧幸揮了揮手：“監正謙虛了。”
“王爺若是無事，臣便告退了，”監正忽然開口。
“怎麼監正就這麼不願，與本王說說話，”顧幸麵色淡然。
“臣並非此意，”監正連忙說道。
顧幸笑了笑：“逗你的，去吧。”
“臣告退，”監正轉身離去。
“查一下，仔細一點，”看著監正的背影，顧幸吩咐了一聲。
此刻顧幸對這所謂的欽天監監正興趣十足。
……
“今日你做的不錯，”監正的馬車中，烏永康拘束的縮在一個角落裡，監正忽然開口。
“啊？”
烏永康一愣，隨即迅速說道：“下官不過是實話實說，監正大人本就是清城觀的太玄真人。”
監正皺眉：“我說的不是此事。”
那是什麼事，我今日還乾了彆的？
哦，烏永康恍然大悟，一臉認真道：“多謝監正誇讚，不過身為人子，孝敬父母乃人之常情，是個正常人都會這麼做。”
監正眉頭再皺，眼前這小子是真不懂還是裝不懂。
於是不滿出聲：“我說的是逍王麵相，此事萬萬不可傳出去，不然誰也保不了你。”
烏永康聞言麵色大驚：“逍王有帝王之相？”
“咳……？”監正猛地瞪眼，劇烈咳嗽了一聲。
不可置信道：“胡言亂語，你今日觀逍王麵相都看到了啥？”
烏永康滿臉尷尬：“下官啥也沒看出來，不過根據師門古籍，王爺天庭飽滿地閣方圓，此乃大富大貴之人，有什麼問題嗎？”
“再者，監正大人你乃從四品，剛才下官雖不知逍王真身，但監正大人你既然會被一青年，一個眼神嚇住。”
“這便足以說明，對方身份不簡單，下官便按照自己的推斷說了，至於其他的下官啥也沒看出來。”
說這話時，烏永康跟個犯錯被班主任抓包的學生一般。
監正眯了眯眼，掀開窗簾，對烏永康道：“過來。”
隨即指了一下外麵一商販，道：“給你三息時間，你若能說出他的麵相如何，我收你作為弟子。”
烏永康聞言頓時麵色大喜，看來自己今日是時來運轉啊，急忙上前透過馬車窗戶觀望起了監正所指之人。
三息很快過去，烏永康立即說出了自己看到了什麼。
“監正大人，下官說的可對。”
話落烏永康轉身一臉期待的看著監正。
監正笑了笑：“嗯，說得八九不離十，不過還需稍加曆練，此番回去之後，你品秩便提升一級，升正九品吧。”
“謝監正大人關愛，”烏永康麵色大喜，雖說沒能成為弟子，但官升一級，也是一樁美事啊。
監正和藹笑道：“好好努力，正如你說隻要能一直堅守本心，遲早能金石為開。”
“謝監正教導，”烏永康臉上浮現出抑製不住的喜色。
監正則是兩眼微閉，開始閉目養神不再說話。
……
正如顧幸前世知曉那般，接下來的時間，大雪一直不見減緩一直下個不停。
顧幸讓查的監正的信息，則是過去了整整六日，才出現在顧幸的案頭上。
顧幸看著監正的資料，笑了笑還真是一個能人。
占卜，風水，醫道，相麵等各種奇門之道監正居然皆是精通。
而至於為何戶部尚書會對監正有如此大的成見，顧幸現在也知道了。
乃是二十年前，當時監正還在青城觀當他的太玄真人時，便也一手醫術聞名天下了，上門求醫的百姓數不勝數。
當時何有道還並未任職戶部尚書一職，任職吏部侍郎一職。
家中老母忽然重病，無論是太醫院還是長安民間郎中都無法醫治，最終何有道上了青城山，希望太玄真人下山醫治。
結果太玄真人隻是看了一眼何有道，便來了一句：“令堂也是油儘燈枯大限將至藥石無救了，大人還是速速回去準備後事吧。”
太玄真人連山門都沒有下，便將何有道給打發走了。
何有道為救老娘，自然不願這麼輕易離去，便在觀外苦等了三日，希望太玄真人能隨自己下山。
結果誰承想，就在何有道苦等第三日的時候，太玄等人沒有等來，卻等來了自家老母仙逝的噩耗，連最後一麵都沒有見到。
大周將孝字看得比天還大，何有道身為長子，卻連自家老母最後一麵都沒有見到，此乃視為大不孝之舉。
擱在朝堂甚至能影響到吏部對其的年終審評，更何況何有道還是當時的吏部侍郎，更得以身作則。
自然不願承認自己不孝，最終便將這口黑鍋甩在了太玄真人身上。
若不是太玄真人不願隨自己下山，自己何來連自家老母的最後一眼都看不到。
從此何有道便看太玄真人怎麼看怎麼不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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