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說這樣的地勢,凡是為將者,隻要不是一頭豬,應該都不會選擇這樣的地方給大軍安營紮寨,更何況還是一支運送朝廷賑災物資的軍隊。
顧幸沉默了片刻,視線落到賀寶財身上,聲音冰冷:“給本王一個不殺你的理由。”
“王爺饒命,”賀寶財麵色狂變,立即跪了下去。
解釋道:“臣知曉此地並不適合大軍安營紮寨,但此次臣乃是在大周境內運輸朝廷物資,這才選擇了此處,想著此處風小,將士們夜晚能睡個好覺。”
“能養足精氣神,更快將物資送到王爺手中,但誰知竟有山匪這般膽大包天,竟敢將注意打到朝廷賑災物資上。”
賀寶財額頭冒出細汗聲音顫抖。
“這不是你差點讓朝廷損失巨額賑災物資的理由。”
“來人綁了。”
“先打三十軍棍,押送回京由陛下定奪。”
“王爺饒命王爺饒命,看在臣將功補過,並未讓山匪搶奪去賑災物資饒臣一命,”賀寶財驚恐出聲。
顧幸聲音冰冷:“第一你身為此次運輸物資主官,保護物資安全是你的責任,若是物資被搶,你連被押送回京的機會都沒有。”
“第二此次山匪明顯是在故意做戲,並未真有想要搶奪朝廷物資,不然你以為你將夜晚駐紮的營地選在此地,又是黎明時分,眾人最是困乏的時候。”
“山匪完全占據了天時地利人和,卻隻是放了寥寥數箭,站在兩側山峰,投擲了幾根火把,便會匆匆離去?”
“你想屁吃呢。”
在顧幸進入尖山溝之前,今日的戰報便已經有人迅速調查清楚,送到了顧幸手中。
從戰報上看,今日之事山匪壓根就是在做戲。
從頭到尾連近身搏殺都沒有,除了齊射了一輪羽箭,就是朝停放在山穀中的物資馬車,投擲了不少火把。
剩下的事便是一直在兩側山峰上各種鬼哭狼嚎,甚至等蕭武帶領五百騎兵趕到時,兩側山峰已經隻剩下小股山匪還在虛張聲勢了。
老遠看到騎兵的身影,便一溜煙沒影了。
更讓顧幸氣憤的是,此番運輸朝廷賑災物資,賀寶財手底下除了普通的馬夫,還有整整一千京都大營的將士。
麵對如此明顯的做戲,對方愣是全程龜縮一個勁的防禦,最終一個山匪都沒有留下來。
“帶下去,”麵對這等愚蠢之人,顧幸一刻都不想再看到對方,揮手道。
“王爺臣是長安賀家人,還請王爺看在賀家的麵子上,饒臣一麵,”被人拖走賀寶財還在大聲叫喚道。
“五十軍棍,”顧幸聞言麵色更黑了。
內心狂罵,若非知曉你是長安賀家人,你會有被押送回京的機會?
長安賀家,雖並不是頂尖世家,但也隸屬一流末位世家的存在,在長安還是有著一定的話語權的。
顧幸本來是想將其直接斬了的,但又想到正如賀寶財所說,朝廷的賑災物資確實沒被山匪真的劫走,若是自己直接下令斬殺,這對於賀家而言多多少少屬於不給麵子。
顧幸雖貴為王爺,但也不想因為這等蠢豬與一世家交惡,此舉實在虧得慌。
所以將其按律揍一頓,押送回京讓老爺子來,是好的辦法。
到時不管老爺子想要如何操作,自己這邊也都是皆照顧了朝廷威嚴,也給了賀家一個麵子,左右都不虧。
“啊……!”
賀寶財被拖走沒一會,一陣殺豬般的聲音便響了起來。
顧幸命人在兩側山峰搜尋了一遍,啥也沒搜到,山匪唯一留下來的東西,便是一些淩亂的羽箭,以及不少熄滅的火把。
火把就是普通木材裹了油布製作而成,看不出個所以然。
至於羽箭,顧幸觀察了幾支,也隻是普通的羽箭。
“倪將軍可能看出什麼?”顧幸遞了一根山匪留下的羽箭給倪翰林問道。
倪翰林接過看了一眼搖了搖頭:“這就是普通匠人製作的羽箭,多數用於百姓打獵使用,沒啥價值。”
“不過讓臣不解的是,山匪今日之舉是何意思?”
倪翰林譏諷笑道:“難不成是冬季在山上呆的無聊,跑到山下來逗悶子?”
顧幸此刻也是納悶此事,沉思片刻之後,朝劉子冠夠了勾手指。
“王爺,”劉子冠迅速出現在顧幸一側。
顧幸低聲道:“找幾個好手,看看能不能跟著山匪退走的痕跡,尋到山匪的老窩。”
“是!”
劉子冠應了一聲,轉身便對幾名護衛低聲吩咐,片刻之後劉子冠回到了顧幸身側,繼續擔任保鏢,那幾名護衛則是迅速卸下了身上的甲胄長刀。
拔出綁在小腿處的匕首,鑽進了兩側山峰中。
對於今日山匪的迷惑行為顧幸實在沒有看懂,原以為會是一場惡戰,沒想到卻是一場鬨劇。
即便如此顧幸也不想在這山穀中多待,為了防止夜長夢多,顧幸立即下令部隊開拔,火速朝泉州城趕去。
“怎麼樣軍中生活還習慣吧?”返回城中的路上,顧幸麵色和善的對蕭武問道。
蕭武正是顧幸母妃娘家蕭氏一族的人,乃顧幸二舅簫勇長子。
無論是蕭博文還是眼前的蕭武,也都算是蕭家年輕一代的佼佼者,兩人皆是一成年便被立即安排到了軍中曆練。
隻不過與蕭博文相比,蕭武要沉穩得多,從小就懂事,不同蕭博文那般跳脫,被自己長輩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
“多謝逍王殿下關心,臣在軍中一切安好,”蕭武恭敬回答道。
回城的路上,顧幸與蕭武聊得並不多。
不同蕭博文的性格,蕭武過於的沉穩了一點,顧幸與其聊天時,對方一直在擺正的自己的地位,一副君是君臣是臣狀態,回答問題一本正經。
顧幸問,蕭武便答,還答得滴水不漏,不問就閉嘴,聊了幾句之後,顧幸便感覺沒啥意思了。
索性習慣性的誇讚鼓勵幾句之後,便與倪翰林聊天去了。
至少倪翰林雖說與顧幸同樣保持著一定距離,但不同蕭武那般的木楞,倪翰林與顧幸聊天時張弛有度,該認真時認真。
偶爾也會與顧幸開一些不痛不癢的玩笑,緩解一下現場氣氛,不會給顧幸一眾單純的上下級那種嚴肅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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