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3章 :賭(1 / 1)

泉州城近七成的糧商,於菜市口前,在上萬泉州百姓的叫好聲中,被砍了腦袋。

接連高漲的糧價,發黴滿是砂石的末等糧,讓普通老百姓對這些糧商沒有一點憐憫之心,有的隻是無儘的厭恨。

對於顧幸動作這般迅速,說砍就砍沒有絲毫拖泥帶水的行為,一眾百姓紛紛拍手叫好。

但不同百姓的叫好,顧幸這番舉動,對於泉州官員而言,甚至是三司巡察官員卻皆是懵的。

哪有這樣的操作,頭天剛被抓,就隔了一夜的時間,就被下令砍頭了。

“此番王爺行事過於急了一點,”府中三司官員坐在下首,都察院官員柳正陽皺眉開口。

“此事王爺無論如何也應走個流程的,王爺這什麼流程都沒走,直接就下令斬殺泉州百十多個糧商,泉州商賈內心恐慌不說,恐怕事後泉州官員也會遞折子進京參奏王爺的。”

“走什麼流程?”顧幸語氣淡然:“他們肆意傳播城中無糧的謠言,造成百姓恐慌,抬高糧價,販賣發黴的米糧等等諸多事情,皆是鐵證如山。”

“這幾件事那件事不夠他們掉腦袋的?還流程,本王現在趕時間,沒這閒工夫?”

顧幸這話讓三人頓時麵麵相視,事是這麼一回事,但這不符合朝廷辦案原則啊。

算了,幾人多次張嘴,最終無人再針對此事開口,畢竟眼前這人也是原則之一。

天塌不下來,就算塌下來了,也是高個子頂著,自己等人無非是埃頓呲,習慣就好。

“倒賣庫糧一事,你們查的怎麼樣了?”顧幸沒有在糧商的話題上過多的糾結,迅速轉移了話題。

幾人表情變得嚴肅了起來:“根據王爺所發現的問題,臣等已經展開了詳細的調查,目前可以肯定的是,現在存放與泉州糧庫中的庫糧,皆是今年的新糧。”

“而從泉州庫糧出入記錄來看,泉州糧庫中的糧食,是兩年前入庫的,根據大周庫糧儲備管理,大周庫糧一旦入庫,若無大災兵禍,急需動用庫糧,便需要四至五年才到輪換的時間。”

四至五年之後,輪換出來的庫糧,大部分會充當軍糧送入軍中,部分會流入民間市場,起到平價糧的作用。

“顯然今年並未到庫糧輪換的時間,但庫中又全是今年剛收上來的新糧,那麼原來庫中的庫糧去了何處?”

“三位這麼看著本王,是打算讓本王告訴你們答案嗎?”三人直勾勾的看著顧幸,顧幸語氣淡然道。

三人表情一怔:“王爺說笑了,自然不是。”

大理寺官員楊樂山皺眉道:“現在的問題是,臣等知道庫糧被人倒換了,但原本的庫糧去了哪裡,經過了那些人的手,臣等做了大量的人員排查皆無頭緒。”

顧幸頓時火大:“泉州庫糧屬於州庫,按規定最低需要儲存糧食十萬石。”

“整整十萬石的糧食輪換,竟無一人知曉此事,難不成其中還有鬼神相助?”

刑部官員周進此時沉聲道:“按泉州糧庫的存糧記錄,泉州兩年前輪換糧食時,北漠異族出現了異動,墨關大營上奏朝廷,緊急從泉州抽調了四萬石糧食運往墨關大營。”

“後並未及時補上,庫中僅存糧食六萬石。”

顧幸抬了一下眼皮:“六萬石就能悄無聲息的被人挪走,又運來六萬石新糧存放其中,無一人發現?”

麵對顧幸的訓斥,三人也是滿臉無奈。

泉州糧庫倉官在顧幸等人還在京中之時,就突發惡疾暴斃,換了新人。

對此等顧幸等人趕到泉州之後,三司官員並未聽信泉州仵作的屍檢報告,又親自命人將其屍體挖了出來,進行了一番驗屍。

不過可惜屍體已經高度腐爛,並未找到什麼有價值的線索。

至於其他負責糧庫的小吏,早已被三司全部關押問話了,但卻並無什麼有用的價值。

“就特麼一點有用的線索都沒有問出來?”顧幸不信這個邪了,將這麼多糧食倒騰出去,又用新糧換了回來,對方愣是能將屁股擦得如此乾淨,一絲痕跡不留?

“沒有,”三人搖頭。

刑部官員周進道:“現在唯一知道的便是負責管理泉州糧庫的人共計十四人。”

“倉官一人,庫吏一人,倉頭兩人以及十名小吏。”

“平日裡倉官與庫吏幾乎都不會在糧庫中當值,由兩名倉頭輪流帶自己人當值,一人一天的來。”

“另外便是因為糧庫本身並無什麼事做,主要便是巡視,防止糧庫走水以及防鼠。”

“閒來無事這些人便會尋個無人的地方聚眾賭博,誰贏了誰請喝花酒,有時一喝就是大半夜。”

顧幸聞言抬手揉了揉眉心,這些操作不過都是底層人員的常態罷了。

有一個穩定的工作,又無什麼具體的事做,平日裡還無上官巡視,自然是能怎麼偷懶,就怎麼偷懶,誰會老老實實的給你上班。

關鍵這種情況,就算知曉可能糧食被人挪出糧庫進行倒賣的時間點,就是這群人玩忽職守的時候,你還隻能給人家定一個玩忽職守的罪名,大不了事情太大,砍了他們。

可問題的關鍵是,砍了這群人並非是自己的目的啊。

自己的目的是查出背後那隻一手遮天的大手,而並非隨便拖幾個小嘍囉出來砍了交差。

特碼的。

此刻顧幸內心極為窩火,明知道有這麼一件事,但就是所有線索斷了一個乾淨。

顧幸內心有些煩躁,揮手說道:“你們先下去吧,儘快想辦法打開突破口,本王不希望本王在宮外開府之後,第一次為陛下辦事,便將事情辦砸了,知道嗎?”

顧幸聲音有些冷。

“是,臣等明白,”三人行了一禮,轉身告退。

“古玉堂那邊還沒有問出什麼有價值的線索嗎?”三人離去,顧幸雙眼微閉,輕聲開口問道。

劉子冠的聲音響起:“回王爺,那老東西骨頭硬的很,至今沒有吐出任何有用的情報。”

“骨頭真踏馬的硬啊,”顧幸一手握拳,有些意外。

劉子冠聲音平靜:“古玉堂是隻老狐狸了,他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有些話隻要他一鬆口,他便再無任何價值,任何翻身的機會,死的隻會更快。”

“為此他深知,現在他的生路隻有一條,那便是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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