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卿入場得比較晚，不過簽售會本就有意把她當作壓軸作家，也沒太在意。書迷們看到趙卿身影，先是在人群中掀起一陣尖叫熱潮，隨後閃光燈起伏，伴著她走到座位上。夢夢和藍葉分彆在她兩側，夢夢問：“很熱嗎？看你臉上好紅。”趙卿支吾著點頭：“是有點，以為我遲到了，跑了幾步。”夢夢點點頭，簽售還沒開始，她有空閒聊，盯著趙卿看了幾秒，突然“呀”一聲：“卿姐，你脖子下麵這兒被蚊子咬了呀？這麼大一個包！我幫你去要點風油精。”趙卿拉住她：“沒事，不癢了，過會兒它自己就消了。”藍葉喝了口水，說：“夏天啦，蚊子猖狂，趙老師可彆小看。”他嘴裡含著水，笑眼眯起打量趙卿，心想趙老師今天還真好看，偌大一個蚊子包或多或少影響美感，於是不加遮攔地多看了幾眼。就這麼幾眼，作為已婚人士的藍葉，震驚了。“噗……咳咳。”趙卿手臂上濺了幾滴藍葉噴出來的水，她忙扯麵前的紙巾遞過去：“嗆著了？”藍葉脖子通紅，連著臉也開始漲紅，對著她不停擺手。夢夢也說：“肯定看到喜歡懸疑的書迷這麼多，藍葉老師高興呢。”藍葉驚魂未定地拍著胸口，想起餐廳裡突然出現的李安然，還有他和趙老師一前一後出門的情景，在腦洞朝黑洞發展之前，趕緊止住了自己的想法。或許，我真的應該去寫言情？藍葉糾結了。簽售會正式開始了。趙卿慢慢進入工作狀態，表情尚佳，朝每一位趕來的書迷說謝謝。她發現喜歡這本書的人還不少，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劇版改編由李安然飾演男主的緣故。有些書迷帶了禮物要送她，趙卿一看包裝袋上的名牌標記便笑著婉拒了。“我真的特彆特彆喜歡您寫的書！”“我高中開始就是您的書迷了趙老師！加油呀！”“我們會永遠支持你！”“謝謝，謝謝……”趙卿一一謝過熱情的粉絲，之前被李安然帶起來的負麵情緒幾乎被消磨得差不多了，她笑著看向下一位等待簽名的女生，發現她手裡抱了幾本書，都是她的作品。有工作人員攔住她，說趙老師今天隻簽《如果不是你》這一本，且隻能在現場購買，不能自帶書籍來要簽名。女生麵露為難，朝她這邊看了看，又迅速低下頭，嘴巴動了動，似乎在哀求。女生長了一張娃娃臉，長發齊劉海，穿了一條米色長裙，學生氣中透出一絲可愛。趙卿這種時刻向來心軟，朝那邊揮了揮手，夠著半個身子說：“沒事，讓她上來吧。”工作人員這才放行。女孩子小跑幾步上了台階，露出裙擺下的圓頭小皮鞋。現在的學生還真是可愛，趙卿輕輕搖了搖頭，還是年輕好啊。她臉上有些紅，眼裡撲閃：“謝謝。”“沒關係，下次注意哦。”趙卿熟練地在幾本書的扉頁上簽下自己的筆名，到《如果不是你》這本時，她正要下筆，女生忙說：“能不能給我一個To簽呢？”謔，同是天涯追星狗，要To簽要到她這兒來了。趙卿笑，抬頭看她：“可以呀，你叫什麼名字？”“我叫毛雨，毛毛雨那個毛雨。”她幾筆即成，末尾還寫了一句“祝你幸福快樂”。叫毛雨的女生連聲說謝謝，看得出來很害羞，甚至不敢正大光明和她對視。後麵還有排隊的人等著上來，毛雨也不想耽誤彆人時間，匆匆從隨身的帆布包裡摸出來一個方正的包裝盒遞給她：“送給您的，謝謝，再見！”“哎……”趙卿來不及說話，她稍顯矮小的個子便衝進人群中，再難發現了。趙卿掂了掂手裡的東西，覺得是本書，無聲失笑，收下了這份小禮物。簽售會一直進行到下午五點，許久沒有動筆寫字的作家們簽得手的痛了，出版社的人笑得樂嗬，看來銷量不錯。晚飯是和夢夢，還有幾位編輯一起吃的。有人在飯桌上說：“今天趙卿和夢夢都太漂亮了，肯定明天網上又有你們幾個的美照了，我們的官博也會發些現場圖上來，到時候你們記得轉發啊。”夢夢嘿嘿笑兩聲：“現在微博上都有圖呢，趙老師的照片可多了。”“是嗎，我去看看。”夢夢翻了兩張粉絲用單反拍的高清圖，趙卿看了一眼，失笑：“這圖肯定修過，我沒這麼白。”“但是漂亮呀。”夢夢強調，還當眾念了幾句粉絲評論，把趙卿羞得仿佛是要公開處刑。“你平時是不是不常在微博搜自己的名字呀？”夢夢把手機塞給她，“我覺得你應該多看看你書迷對你吹的彩虹屁，李安然什麼的，我們才不把他放眼裡。”最後一句，當然小聲得不能再小。夢夢中途離場上廁所，趙卿怔了怔。她以前也時不時搜過自己的名字，後來和李安然吵架，黑粉毒評多了不少，她就沒再搜過了。但是，她還有讀者群呀。群裡麵不僅天天吹她，還踩李安然呢……她拿出自己的手機進讀者群看了看，果不其然有人今天來了現場，還一直好心地給沒能到現場的妹子們拍照直播。聊天記錄刷了上千條，她懶得看字，隻點開圖一張一張往前翻，遇到好玩兒的表情包順手存下來。手指一劃，忽然頓住了。照片是隔著窗戶拍的，屏幕上的人隔得很遠，剛從車裡下來的樣子，戴鴨舌帽的動作停在半空中。她慌慌張張翻之前的聊天記錄，終於看到群友的討論：“我好像看到李安然了……”“！！！真的像！再拍兩張清楚的？！”“來不及了，人走了，我在三樓拍的，也不知道是不是，不過真的很像就是了。”“應該是，後麵那個女的很像他的經紀人，挺漂亮。”“啊，來跪舔我家大大麼，大型打臉現場，keke~”“煩死了，彆提他行麼？”好在李安然的粉絲群沒什麼動靜，趙卿有些後怕地想，酒店走廊上有沒有監控？萬一被人拍到李安然對她那個啥可怎麼辦！這樣說來，有監控的話，在監控室的保安不是都看完了全程？蒼天……她恍惚著摸到胸口上的那個印記，在餐廳的暖色燈光下似乎暗了一些。夢夢廁所回來以後看她臉色不太對勁，問：“怎麼了？看到網上有人說你壞話了？”“沒有。”她笑笑。表麵還算鎮定地回了家，趙卿飛奔到浴室仔細看他留下來的紅痕，鏡子裡的人雖然咬牙切齒，可擋不住臉頰上微微的潮紅，還有眼底泛起的漣漪。趙卿覺得自己太不爭氣了，她是對李安然生氣，可心裡那一點騷動也是騙不了人的。這事壞就壞在輕薄自己的人是她追了多年的偶像。而且認真算這筆賬，他輕薄她，也不是他本意。難怪網上都說長得醜的才叫性騷擾，長得帥的那叫撩人。趙卿卸了妝，緊著手裡的毛巾低低罵了一句：“靠……”在浴室磨蹭著洗了個澡，趙卿敷著麵膜回房間，懶洋洋地癱在床上。結束了一天的忙碌和驚嚇，她現在隻想放空休息。偏偏手機震動兩下，她瞄了眼屏幕，是短毛發來的消息。短毛：阿生，我現在心裡很糾結，實在找不到人說話，隻有找你了。阿生：出什麼事了嗎？趙卿反射性地警惕起來，短毛和幾個站子的前線關係都不錯，她的書迷既然都能巧合地拍到李安然到酒店的照片，一直注意李安然動向的前線們難道沒拍到？趙卿等了五六分鐘，見短毛還沒發消息過來，已經做好心理準備接受猛料衝擊了，哪知道短毛隻發了一句話：我今天去了趙卿的簽售會。阿生：……去就去吧，難道你覺得去簽售會就背叛了李安然？短毛：那倒不至於，我看哥哥那邊應該要和趙卿講和了，他直播你沒看？對趙卿稱呼還挺親近的，說不定這兩個人私下關係已經慢慢好了呢，隻是我們不知道而已。趙卿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複，盯著屏幕沉思。短毛又說：你之前問我的時候，我就說過，我以前是趙卿書迷，你記得吧？我今天帶了好幾本她的書，她人好好，讓工作人員放我進去，本人特彆漂亮，說話聲音可溫柔了，還給了我To簽，你看。照片沒帶上她的大名，但那句“祝你幸福快樂”當即把趙卿雷得外焦裡嫩。那個叫毛雨的小姑娘，就是短毛？！趙卿扯掉麵膜，在屋裡來回走了幾圈，回想毛雨的長相，隻恨自己當時為什麼不多看人家兩眼，她這會兒隻記得小姑娘模糊的一張娃娃臉了。緩了一會兒，她問：那你糾結什麼？短毛說：我就是突然覺得，哥哥和趙卿，CP感有點強，你彆罵我！阿生：？短毛：……我有種即將跳進真人CP大坑的預感……阿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