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慕衍腳步頓住。朱默涵一見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當即就覺得心口有隻小鹿似的在那亂蹦，仿佛下一秒就要跳出來一樣。忍不住的，她舔了舔因為緊張而略顯乾燥的唇，擺出自認為迷人的笑容說道：“容少，我是來替我朋友，就是徐恩晴，道歉的。我才知道她得罪了您太太，她太不懂事了，所以才會說錯話，能不能……能不能原諒她這一回？”容慕衍幽邃的眸子暗了暗，瞬間就明白了七八分。“代你朋友道歉？”容慕衍薄唇掀起一抹很淺很淡的弧度，嘲諷之意若隱若現，“憑什麼？我又憑什麼給你麵子原諒她？”朱默涵本來滿懷欣喜的眸子一下子就暗了，咽了咽口水，她無辜抬頭，正要說什麼，卻在撞到容慕衍那雙冷冽無情的眸子時，整個人跟被冰封了似的僵在原地。“我……我……”他眼底的不屑和鄙夷，像是一把把尖刀，毫不留情的刺在了朱默涵心上。“容……容少……”朱默涵咬著唇，眼眶濕潤潤的，好像下一秒就會哭出來。容慕衍麵無表情地睨了她一眼，隨即收回視線抬腳就要走。“容少！”朱默涵慌了，想也不想就叫住他，抓住一切機會大喊，“容少，對不起，我不該那麼說的。隻是徐恩晴是我的好朋友，我不忍心看到她被辭退。容少，求求您放過她這一次吧，我一定會好好說她的，她不該因為嫉妒容太太就胡言亂語，甚至……甚至造謠容太太和金總監關係不清不楚。唔……”像是突然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她害怕又懊惱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另一隻手慌亂在空中揮舞，企圖掩飾掉剛剛的話：“我……我什麼也沒說。”說這話的時候，她裝作無意的偷偷瞥了眼麵前的男人，她以為，她會看到這個男人憤怒或是暗沉的麵容，卻不想——回應她的，隻是男人意味深長似笑非笑的眼神。她有種錯覺，好似這個男人早已看穿自己心中一切。“說完了？”乾冽的嗓音幽幽響起，帶著仿佛能摧毀一切的冷意。朱默涵呼吸猛的一滯，心底躥出類似於害怕的感覺，明明這個地下停車場那麼大，可她就是覺得逼仄的讓人透不過氣來。本能的，她往後退了步。而等她從怔愣間回神過來的時候，眼前卻早已沒了男人的身影。“容……”朱默涵下意識就要叫他的名字，卻不想還沒說出口，左手臂就被人拽住，緊接著一個巴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搭在了自己臉上！“啪！”火辣辣的疼。“朱默涵！”徐恩晴雙目猩紅的瞪著她，咬牙切齒，“你故意害我！”朱默涵捂著臉，眉頭緊皺，不悅到了極點：“徐恩晴你發什麼瘋？我哪裡害你了？” 徐恩晴心中怒火燃燒：“你故意挑撥我，讓我去害簡黎！剛才你和容少說的那些話，我都聽見了！你血口噴人！”“你胡說什麼？”朱默涵輕飄飄睨了她一眼，一點都沒把她放在眼裡，“你對簡黎不滿可是你自己說的，也是你氣勢洶洶低去害人家，和我有什麼關係？”臉一沉，她又道：“看在你被辭退心情不好的份上，這一巴掌，我不跟你計較，不過我跟你的情意，也就到這了，你簡直胡攪蠻纏不可理喻！”徐恩晴氣的渾身都在發抖。朱默涵不屑輕哼了身，撞過她的肩膀就離開了。徐恩晴氣的哭了起來，緩緩蹲在地上抱住自己，心中悔不當初。黑色賓利在馬路上行駛。容慕衍撥通紀允的電話，眸色清寒，嗓音溫涼：“查一查庭意建築一個叫朱默涵的人。查到後，”頓了頓，想到某隻小野貓，他的唇角溢出一絲笑意，“先告訴太太吧。另外再告訴金森，今天的事，讓他自己看著辦。”紀允點頭：“明白，容少。”“嗯，就這樣吧，我現在回來，會議準備好。”“是。”醫院。戚語中途醒了次，肚子有點餓，便麻煩護工阿姨幫她出去買點吃的了。再次有意識的時候，是被尿意憋醒的，掙紮著想要起身，不想背上隨即傳來一陣疼痛，痛的她撐不起來。“嘶——”她倒吸一口涼氣。就在這時，她眼睛的餘光隱約看到到門口有人進來，以為是護工阿姨回來了，便低低叫了聲：“阿姨，回來了啊？能不能麻煩你幫忙扶我起來？我想上洗手間。”軟糯嬌柔的嗓音，帶著一點點撒嬌意味。護工阿姨沒有回應。但腳步聲愈來愈近。戚語便沒有多想，伸手把手交給護工阿姨。好像……感覺不對。不是護工阿姨的手！戚語像是受驚的小白兔一樣猛的縮回手，睜開略顯迷茫的眼睛，下一秒，她徹底呆愣住。“你……你……”怎麼會……是宋沉？短暫兩秒鐘的愣神後，她逃也似的慌亂垂下眼眸，手指不自覺攥緊進了床單，一言不發。宋沉居高臨下地睨著她，麵沉如水。他看著她因為緊張而不停顫抖的睫毛，看著她素淨的手背上露出的青筋，看著她躲避自己的眼神，看著……心中說不出的煩躁挫敗，宋沉閉上了眼。再睜開的時候，眼底冷清一片，嗓音淡漠如同對待陌生人一般：“發什麼愣？不是要去洗手間？”戚語手指一僵，垂著的眼眸黯淡無比，就連嗓音，都沒了先前的明快，彆過臉，她低低道：“你……你出去吧，我自己可以的。”“嗤。”回應她的，是宋沉類似於嘲笑的輕嗤聲。眸色變的越發的黑沉，沒再說什麼，宋沉彎腰俯下身。熟悉的氣息鋪天蓋地而來將自己包圍，戚語有一瞬間的迷失，她也說不上來為什麼，反應過來的第一句，竟是拒絕：“我說了我自己來。”話出口的瞬間，她自己都愣住了，那麼像跟男朋友使性子發小脾氣。咬唇，她又有些懊惱。她很矛盾，現在不知道該怎麼麵對他。沉默瞬間在病房裡蔓延開來。宋沉盯著她的發絲看了良久，冷笑著勾唇：“好，我看著你自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