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夜郎都城還有一日的路程。 都城快馬已經等在了最近的靜開峽,峽穀兩側如刀砍而出,底部幽深狹長又陰暗,可說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大軍欲過,龍丘墨先讓人爬上山看了看。 看看有沒有伏兵,此地就是個袋子口,若在此設伏,九死一生。 好在經曆過三四場大戰後,越近都城,伏兵已經越來越少了。昨日是他們經曆過最凶猛的一站,但昨夜,也是容崢這群人真殺得最驚訝的一戰。 昨夜,安亦修不幸受傷,龍丘墨直接提刀,孤身直入,剁了主將的頭顱,甚有項羽一吼退千軍之勢,容崢跟在身後,幾乎就成了收拾殘餘的雜兵。 真正看過龍丘墨發火的人,是絕不想再對上他的。 鬼軍之勢,似乎也隨著龍丘墨的瘋狂而真正散發出威力,亦不過排兵而上,敵人便是望風而逃。 因此,今日行軍格外寂靜。 大軍前進自然是有腳步聲的,軍旗烈烈逐風,如焰火燃燒,容崢為蘇小小牽著馬,不時抬頭看看蘇小小的臉色。 蘇小小的臉色已經恢複,不得不說,龍丘墨派人準備的坐騎的確讓蘇小小這兩日過得十分愜意,受傷的腳雖然淤青尚存,但已不如那時疼痛。 及至正午,龍丘墨抬手,大軍綿長,見不到尾巴,但卻幾乎是在瞬間停了下來。 容崢飛快牽住蘇小小的馬,號線沒有讓它撞上前麵的小兵,令行禁止,將兵一心,龍丘墨的親兵實在是讓人又敬佩又恐怖了。 蘇小小在馬上遙望,微微走了下眉頭,“阿崢,夜郎都城被大軍圍住了。” 軍圍都城,這豈不是造反? 容崢搭住蘇小小的膝蓋,輕聲道:“小小,下來。” 蘇小小點頭,跨過戰馬,伸手放在容崢肩上,讓容崢將自己抱下戰馬,與此同時,前方龍丘墨沉聲道:“拉開防線,就地安營。” 狼牙子忙與人吩咐,兩翼入山頭,底下直接成了營地,蘇小小回頭一看,注意到中間有了異常動靜。 一支猙獰龍紋軍旗豎了起來。 幾乎就在這個瞬間,他們聽見了前方傳來的隱隱騷動,議論聲隔得很遠,聽不太清晰,但不久便有人上前查看。 剛將安亦修扶下馬的龍丘墨二話沒說,一隻長箭先將領頭人射了個對穿,剛到都城便給了對方給一個下馬威。 容崢輕笑一聲,躍到上頭之上,兩隻放入嘴裡,吹了幾聲清揚的哨子,他緊張等了片刻,裡麵也傳來了同樣的哨子聲。 蘇小小立時鬆口氣道:“都城裡麵很安全,寒風等人還活著。” 軍帳已經拉了起來,都城那四四方方的地勢圖已經畫了起來,龍丘墨直接以手作畫,他早將夜郎都城的樣子急得分毫不差。 不管敵軍是哪路叛黨,但是人很多,總是很麻煩的。 而他們所剩三千不到,下屬來報,對方的人卻是他們的整整十倍,容崢從山上下來,又帶回一個好消息。 眾人席地而坐,地上鋪著一麵寬大的長毯,龍丘墨就在中間。 “城內也有兵,”容崢道,“我看見了寒風的信號,城內應該有支持的兵將,否則他們堅持不了這麼久。” “有多少人?”龍丘墨問。 “四千到五千,”容崢做了個手勢,隨後又搖頭,“不顧這裡麵有許多人受了傷,都城百姓已經被困了四天,雖然不愁吃穿,但人心已經有了散動。” 安亦修沒有意外道:“變法如火如荼,政公與烈王爺在都城之中出了下發施令,主要的任務就是查出奸佞之輩,清除反對者,本就是血腥之變。要想穩住人心,短短時間絕不可能。” 變法的時間還長,這幾個月也不過才夠清理一個上行下達的環境,何況未必人人都支持變法,單單是廢除奴隸販賣這一條,便得罪了都城中的大多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