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陰市(1 / 1)

廊坊頭條胡同。李閻掂量著手裡兩枚黃金小判,一枚黃金大判,往胡同裡麵走。陰市裡的貨幣活人肉,其實重點不在人肉,而在於一個活字。能在午夜中自由活動的,到現在李閻也隻見過閻浮行走,如果沒有把握活捉,活人肉這個要求,無疑是要讓閻浮行走割自己的肉。嘿,想想看毛類還真是占便宜,隻要狠得下心。“呦,稀客啊~”一新一舊兩盞紅燈籠掛著,宅門往裡沸反盈天。這些人好像還認得出李閻,他邁步往裡。多數人往他身上瞥了一眼,就不再搭理。沒等李閻四下看看,就覺得風衣被人輕輕一扯。“大爺,聽曲麼?”李閻一低頭,丫頭扯著他的衣角,杏黃的裙擺,小臉尖尖,兩頰煞白,圓溜溜的眼睛漆黑一片,沒有一丁點眼白。李閻輕巧地抽出風衣。“不用了,謝謝。”丫頭把頭一低,兩隻小腳丫挪動,看著有點讓人心疼。“怎麼著,爺們,要點什麼,這片我門清啊。”這聲音聽著熟悉,正是賣香煙的帽子張。帽子張這次帶著一頂圓頂草帽,邊沿還露著草叉,他朝李閻吹了聲口哨。帽子張是賣香煙的,盒子裡的煙草能增強行走的各項素質,非常實用,可這並不是李閻現在迫切需求的。李閻抽出隻剩一張的都功甘露符,朝帽子張眼前晃了晃。用去兩張都功甘露符,三魄被斬的李閻傷勢平複,如果硬說有什麼後遺症,那就是李閻的痛感削弱了很多,是好是壞,李閻也說不好。“我要跟這東西差不多的,有沒有?”帽子張眨巴眨巴眼睛,笑嗬嗬地說。“有~”他一轉身。李閻跟在後頭。兩道柴門往後,不知道幾出幾進,兜兜轉轉,帽子張把李閻領到幾根竹子後頭。這裡坐著一個戴草帽的老頭子,屁股下麵墊兩塊紅磚頭,正啪嗒啪嗒地抽著煙袋,正眼也不瞧李閻和帽子張一眼。帽子張鞋尖戳了戳老頭滿是泥點子的小腿。“王蛤蟆,來生意了。”老頭搭眼一瞧,屁股往裡一挪。聲音好似老樹皮。“我這可不要人肉,要活生生的眼珠子。”“甭廢話,拿東西。”帽子張不耐煩地催促一句。老頭把帽子一摘,放到李閻麵前。“瞅瞅吧。”李閻往帽兜裡頭一瞧。半兜子的青棗。【元謀大棗】填髓,生肉,止血,續肢(需簡單固定,傷口截麵不大於二十平方厘米)一顆眼珠/十顆。老頭把一把湯勺遞到李閻眼前。“左眼還是右眼。”李閻沒說話,他把手心攤開,裡頭躺著一枚黃金小判。老頭一愣,朝帽子張的方向看了一眼,帽子張兩眼一翻,沒說話。“二十顆。”“三十顆。”老頭搖了搖頭:“最多二十五。”“行吧。”李閻也就隨意一砍,沒多糾纏。老頭子手邊也沒個塑料袋,抓起一把放進李閻手心。接過判金,又挑出兩顆小的青棗扔給帽子張。不再搭理兩個人。把二十五顆元謀大棗放進印記空間,李閻長出一口氣。“怎麼樣,隨便看看?”帽子張把兩顆青棗吞進肚子,一臉滿足地朝李閻說道。李閻把最後一枚黃金小判翻到手背上,眼神閃爍:“兄弟,菜市口法場,你熟不熟?”帽子眼神落在判金上,嘴角上揚,聽到李閻的問題,瞳孔卻是一縮。……戒台寺東南峽穀,摩崖山。山體呈鐵紅色,內浮雕佛像二十二座,衣紋流暢,表情肅穆。女孩一手持龍紋關刀,一手繞尺餘玄蛇,個頭不高,眼中滿是靈氣。對麵的石龕裡頭,男人兩米多高,光頭,臉上有一道刀疤,濃眉闊口,殺氣騰騰。他右手隻有三根手指,傷口還新。兩人對視良久,女孩一步一步走到刀疤男人麵前,仰視著比自己高出三四個頭的男人。抓起他蒲團大小的手掌,語氣不滿:“怎麼搞成這樣……”男人有點不好意思地抽回右手,甕聲甕氣地說:“碰到一個硬手,一個照麵就砍斷我兩根手指。”女孩個頭不高,吹了吹額頭的頭發,語氣堪稱彪悍:“哪個王八蛋敢砍我哥哥?”刀疤男人扯了扯嘴角,支吾了一會兒才說:“也不知道運氣好還是不好,指定對決的對象是你。那我們兩個,豈不是要在摩崖山白白待上一夜?”“也不算吧……”女孩隨手一抹,把龍紋關刀收進印記空間,雙手叉腰眺望摩崖漫山鐵紅色佛像。“這四九城裡除了鎮壓物,也有不少好東西呢。”……“您要是問我,這刑場裡頭的幾位“婆姨”怎麼對付,您恕我緘口。”李閻沒言語,知道帽子張必有後話。“不過,這幾位平常最愛六必居的醬菜,你要是想打聽點什麼,可以去看看。”“婆姨是什麼意思?”李閻旁敲側擊。“撈陰門的行話,這主刑的叫“姥姥”,兩位幫襯的,就是“大姨”,“二姨”。”“姥姥……婆姨……”李閻麵上不漏,心裡頭暗暗發狠,那皂衣砍自己那三刀,自己可是銘記於心。李閻雷厲風行,何況還有梁野的隨身聽電池要找,也沒耽誤,剛要離開,帽子張叫住了李閻。“還有什麼事?”帽子張作了個揖。“兄弟,還是那句話,陰市有陰市的規矩,,半斤買,八兩賣。誰都拖欠不著。六必居這口信不值錢,陰金我拿著壓手,不過,半兩生人肉還是有的。人情不抵買賣。您見諒。”李閻鼻腔出了口大氣,也沒糾纏,剛要伸手拿環龍劍,不料帽子張一個大喘氣。“不過啊,兄弟,我有一件響當當的好寶貝,您到裡屋上眼,買賣要是做成了,這條口信,我就當添頭。”李閻注意到帽子張的目光,想了一會兒,帽子張一個眨眼的功夫,他撩開袖子,手起劍落,一長條血肉掛在劍尖。李閻麵不改色,指尖朝劍身一彈,帽子張下意識接住。“我趕時間,改天。”說完,李閻轉頭就走,帽子張臉色陰晴不定,目送李閻遠去。要說陰市的人有歹心,那也不至於,帽子張多半是看上了李閻脖子上掛著的六紋金錢,可這件東西,李閻是無論如何不想賣掉的,所以,無論帽子張嘴裡頭的寶貝是啥,李閻都沒有興趣再去打聽了。“哦,對了,兄弟。”李閻好像剛想起來什麼似的,一回頭,拿出一枚大判來。”我這個來路的人,晚上不會少,你幫忙盯著點,有消息,按規矩來。”帽子張把草帽一摘。“您瞧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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