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一念生(1 / 1)

項央得到朱二的應允,準備了對付錢孚的武器,另一邊,孫濤仍然留在酒館中,端坐在桌邊,一杯一杯的喝著酒,雙目呆滯的想著事情。

“他說的會是真的嗎?師兄真的會是拐賣一案的幕後黑手?如果不是,這個項捕快會這麼言之鑿鑿嗎?

還有,他說過,縣令李致知也知道這件事,是隻有包括自己在內的三個人才知道的秘密,可見他並不怕我去查探。”

酒入愁腸,不但解不了愁,反而愁上加愁,孫濤一麵不敢相信項央所說的事實,一邊又在主動為項央所說找證據,印證他所說屬實,真是一個矛盾的人。

“還有師兄近年來的確神秘許多,不時消失一段時間,那麼會去做什麼?和拐賣案有關嗎?

還有賈逵,一年前還遠不是我的對手,但他和師兄關係更親密,不但得了賞識成了武館的二師傅,還武功大進,肯定也是跟拐賣一事有關。”

越是往下想,孫濤越認定項央所說屬實,因為往常沒有注意到的細節,現在想來,全都是破綻,是漏洞,是足以佐證錢孚賈逵有不可告人秘密的事實。

砰,孫濤一把將手裡的酒杯放下,強大的力道直接將被子打碎,酒水撒了一地,碎片劃傷了他的右手,泛出淡淡的血痕。

“師傅,師傅,我該怎麼做?如果是真的,就任由師兄繼續下去嗎?不行,決不能繼續容忍他,不然武館早晚會被他敗掉的。”

孫濤這個人,是個極為矛盾的人,在心底,他對教自己武功的錢長明極為敬愛,視若親父,但同時,又對接管武館的錢孚和壓在他頭上的賈逵有著很大的不滿。

往日,這種不滿會被理智,被多年的師兄弟感情,被錢孚強大的武力所壓下,他不敢有任何異動,妄動,隻能像一條老老實實的哈巴狗,做著自己本分之事,教人練武。

但今天不同,項央就像是潘多拉魔盒,誘使他將壓抑已久的不滿給徹底釋放點燃,過去的種種再也壓不下他了。

他在主動給自己找理由,比如對錢孚的不滿,因為這個人已經不是曾經正直有為的師弟,是官府秘密研究要抓捕的罪犯,甚至可能會連累武館的名聲,所以他要推翻他,拯救武館。

一念生,則萬惡做,酒精充斥著孫濤的大腦,雖然暈暈沉沉,卻格外靈動,一個個怨毒的計劃幾乎不用想就冒了出來,。

毒殺,還是暗殺,還是自己做證人舉報,還是聯合武館的其他幾個外聘武師聯合起來對付錢孚?

而一旦成功,錢孚賈逵都不在的情況下,錢長明又長時間臥病在床,這猛虎武館不由他接管簡直天地不容,到時他會謹慎做人,孝順贍養師傅,將猛虎武館發揚光大,開遍整個大周……

“客官,醒醒,醒醒,我們要打烊了。”

孫濤正在夢中以奇遇得來的神功大殺四方,成為武林盟主的時候,酒樓的小廝將他推醒,讓他一陣失落惆悵。

一身酒氣的孫濤就要付錢,卻被小廝告知項央已經付過了,這才想起項央的話,如果想通了,明天再來這裡找他。

什麼叫想通了?或者說項央將錢孚底細告訴他的目的是什麼?

踉蹌的向外走去,孫濤想明白了,項央告訴他這件事絕不是沒有目的,而是目的很明確,聯手對付錢孚。

而且孫濤自行腦補了許多,比如看似項央和他接觸,實際上隻不過是一個棋子,真正想要和他聯絡的是縣令李致知,目的是為了借助他的力量抓捕錢孚歸案。

至於為什麼不直接派人來抓,那就更好理解了,因為錢孚武功高強,衙門那群三腳貓哪裡是錢孚的對手?

這個世界會武功的人太多,會武功又不作奸犯科的就不多了,所以才有神捕門的生存土壤。

而錢孚此時,就是那個會武功又作奸犯科的人,縣令為了政績功勞,想要自行抓捕,完全是合情合理的。

越往下想,孫濤的腳步越快,心裡就越激動,他已經不去想怎麼把那件事壓下去,又或者向錢孚和盤托出,一起商議解決的辦法,現在的他隻有一個想法,推翻錢孚,自己翻身做主人。

不得不說,項央看人還是很準確,很有一套的,現在孫濤完全落入他的算計,甚至還要比他想的更遠,更多。

“不如先回去看看師傅,師傅一向是大公無私,英雄過人,若是他知道了錢孚這個畜生的所作所為,也一定會支持理解自己的。”

孫濤此時酒精刺激,腦子有些遲鈍,居然想要臨時回武館將這件事告訴錢長明,取得他的支持,不得不說,這一點是完全出乎項央的預料。

想到就做,如此孫濤借著酒勁,直接反身回了猛虎武館,想要見見自己的恩師。

猛虎武館後院,錢長明房間外,錢孚端著藥湯剛剛關門,就看到醉醺醺的孫濤吵嚷著要見自己的父親,麵色漸漸發冷,啪的就是一個巴掌抽在孫濤的臉上。

“你一身酒氣,說話都不清楚,還想要見父親?不知道我爹現在身體是什麼情況嗎?你要害死他嗎?要真孝順,明早醒了酒過後再來。”

孫濤被扇了一巴掌,似乎清醒許多,冷汗嘩啦一下就冒了出來,諾諾的說不出話,低著頭,看起來很是慚愧。

但要是錢孚低下頭仔細看孫濤的表情,就會發現往日老老實實的師弟此時麵目猙獰,咬牙切齒,嘴裡無聲念叨著什麼。

這一巴掌讓孫濤清醒過來,絕了將這件事告知錢長明的心思,因為再鐵石心腸,再大公無私的人,麵對自己的兒子,獨子,未必能做到六親不認。

更妙的是,這一巴掌徹底讓孫濤下了決心,一個表麵上道貌岸然,骨子裡男盜女娼的人,居然壓在他這個內心清白正直的人的頭上,還作威作福,說打就打,實在天理難容,他必須要做點什麼。

對麵的錢孚則沒有太多的想法,甚至根本沒想到一向順來逆受的師弟居然有了反抗自己的心思。

“賈師弟還得過一段時間才會回來,你繼續帶著他手下的那批學徒,另外,過兩天我要出門一趟,武館就暫時由你做主,我父親這裡你也多照料,彆再喝酒了知道嗎?”

孫濤低著頭,嗯了一聲,心裡具體想些什麼,則沒人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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