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六章 出刀 (均訂加更)(1 / 1)

“窺破屠牲刀內的秘密?小友所說可是真的?我閔、莊兩族立於南鄉數百年,也僅僅有五人能做到這一步,這還是他們從小修煉這套刀法,熟悉無比的緣故。”

老翁緩緩收回垂放的魚竿,屠牲刀法的確是一門強大刀法的基礎,但並不意味著它很容易被人修成,更遑論被人參透。

單單依靠刀法招式就能逆推本來麵目,除了必要的刀道造詣,還需得是對刀無比敏感的天才,項央小小年紀就有這般武功,天賦奇才也說的過去。

項央沒有答話,和老翁相隔不過兩丈遠,切切實實的感覺到身邊的這人麵目一樣隨和,卻已經控製不住心內激流的殺意,甚至引動平靜的水麵升起波瀾,兩邊的水草起伏不定。

沒打招呼,沒有聲響,原本平平無奇的魚竿倏而化作斬殺敵人無數的名刀,朝著項央豎劈而來。

淩厲無比的刀氣帶著粘稠的血色,滲人的黑霧,上麵有無窮無儘的冤魂在哭喊,在求饒,在怨毒的詛咒,最後通通化為支離破碎的屍骨。

老翁果然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是置人於死地的一招邪刀。

看路數仍然逃不出屠牲刀法,但威力則是天差地彆,因為有心法的配合,畫龍點睛一般將刀法升華到另一種境界。

便如項央的鬼獄陰風吼,以聲音營造恐怖氣氛,挑動人心深處的恐懼,操縱人的情緒,這邪刀則是更上一層樓。

麵對這一擊,項央精神震動,腳下炸裂石土,身形急退,雙眸微閉,感受著那刀法中深藏的邪意與殺念,額頭上汗珠滾動。

也就在那眨眼即逝的短短時間,項央抽刀而出,於身前橫放,刀氣擊來,與碧璽刀發出金屬刮蹭一般的刺耳聲。

等項央身形停下,這刀氣餘勢不減,又將他推後一米左右,腳下的靴子淌出一條深達數寸的缺口。

邪刀之強,果然是內外皆合,內中發出讓人神誌散亂癲狂的邪意殺念,外部刀氣淩厲無比,剛猛駭人。

換作和黃朗交戰時的項央,是萬萬接不下這一刀的,運氣好接下這一刀,受到的創傷隻怕還在之前受到的傷勢之上。

如果說黃朗是借助火髓以及赤焰神功,或者還夾雜著火魔大氣功的法門,將真氣的強大推演到一定程度,那這老翁就是氣與神合,刀氣中夾雜著精神攻擊,論境界遠遠高出黃朗之流。

隻是可惜英雄遲暮,這放在年輕時縱橫無匹的一刀,在如今年老體衰,精華流散的時期,也僅僅能迫退項央,而難以擊傷他。

咳咳,咳咳,老翁斬出這一刀,咳嗽不停,手中的竹竿也難以承受狂暴的真氣,被催成粉碎,隨風飄落到流淌不息的河水裡。

“小子你好高深的內家修為,換作常人,那一刀早就破開他的內家真氣,還有的橫刀的那一手,有意思。”

瘋狂咳嗽過後,這老翁重新恢複溫和慈善的笑臉,仿佛之前恐怖無比的邪刀不是他催砍而出的一樣。

項央收刀回鞘,看著老者,衣袖擦了擦額頭的汗水,也露出一絲謙遜的笑容,

“小小手段,難登大雅之堂。”

實則心裡也在暗暗自得,除了體外可隨時催動的天星護身罡氣,他體內的三分歸元氣在護體上也是極有造詣的。

當初和黃朗一戰,對方的赤焰神功火勁酷烈,專破內家真氣,可謂厲害無比,項央也就是在真氣上難以與對方抗衡,才以刀法與對方周旋。

而近日之簡化版的三分歸元氣則大為不同,雖然還是神照、鯨息與飛仙的融合,但本質已經升華,乃是歸元之氣,攻防一體,赤焰神功之厲害也難以破開他的防護。

這真氣若隻是讓他小小自得,那剛剛橫刀一手,則是項央引以為傲的手段。

早前說過,他的刀法駁雜,各家各派都有,為了繼續精進,他走了化繁為簡,萬刀歸流的路子。

隻是這條路並不好走,也就是他天資過人,又有無字天書打底,才敢嘗試一番。

那橫刀雖隻是短短一式,但內中卻足足蘊藏了六門刀法關於橫刀防守的精要,是他六刀化一的成就,也所以才能以這種簡單的招式擋住老翁的邪刀一擊。

千萬不要小看他隻做到這六刀化一的程度,單單做到這一步,已經使他的刀法以及在刀道上的境界大幅度邁進,非是吳下阿蒙。

像是為霍婷婷精簡十九式小擒拿手,以眼觀摩,反推屠牲刀之本,這都是他在六刀化一之後才能做到,而之前力有未逮的,所以他有足夠的資本自傲。

“好了,老頭子已經滿足了你的願望,砍你一刀已經是極限,萬萬沒有第二刀了。

還有,你是個聰明人,就該知道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屠牲刀隻是屠宰牲畜的鄉野屠夫之刀,千萬不要記錯了。”

老翁的話怪怪的,總有一種充滿了港腔味道的是兄弟就去砍你的宣傳語氣,讓項央不自禁打了個寒顫。

這是要提醒他當個聾子,啞巴,不管南鄉有什麼秘密,都和他無關,不要亂打聽,不要亂說話。

不過他也知道這老頭砍自己一刀已經很給麵子了,他到底年老,今年都不知多少歲數,又沒逆反先天,半隻腳都踏進棺材板的人能砍出那一刀,真的很不容易。

而且那一刀透出的境界,對他有很大的借鑒,也就不奢求更多。

衝著老頭拱拱手,道了聲謝謝,項央一轉頭離開,看方向,是南鄉之外最近的一座山。

等項央離去良久,老翁才咳嗽個不停,仿佛能把肺給咳出來,一張原本平和的臉孔也變得扭曲,猙獰,雙眼死死凸出,像是死人一般。

乾枯的手掌一把將身前的河水打出丈高的水柱,撲騰上一條青魚,也不見如何動作,那魚就血肉紛飛,化作一條骨頭架子重新落回水麵,鮮紅的顏色也慢慢變淡。

“呼,好險,這小子竟然能正麵硬抗我的屠牲刀,差點讓我邪念反噬。

看來回頭還是要提醒一下霸先,小心提防這個小子,他的天賦太高,說不定能與莊哀相比,不能大意。”

臉色漸漸恢複平靜,隻是眼中的光彩怎麼也回不到先前的模樣,老翁低頭垂發。

剛剛那一刀,他是抱著殺死項央的心態斬出的,可惜並沒有成功,也所以,他選擇順坡下驢。

“也許,我該將他留下,變成我閔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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