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路上,項央與黃少雄南鳳蘭朝夕相對,彼此更加了解,對於兩人的性格也有一番自己的看法。
黃少雄出身佛門,意誌堅韌,平素性子淡薄,沉穩,話也不多,是個能做事的好幫手,往往吩咐什麼,他都能力求最好的完成。
南鳳蘭則不同,此女性子多變,時而嬌柔,時而刁蠻,有時數日沉湎於往事當中,一言不發,有時嘰嘰喳喳,一刻不停。
現在的南鳳蘭,便是活潑的性子占了上風,借用白天雄納妾的事情來調侃黃少雄,語言大膽火辣,對於男人而言,極富有誘惑力。
她說話的聲音也不小,話音落下,酒肆的另外四桌人全都停下手裡的動作,齊刷刷的將目光放到她的身上,不但驚異於此女的美貌與氣質,更因為她的大膽。
白家乃是定州的第一武林世家,自兩百多年前的慧心劍聖白慕風發家,往後子弟眾多,俊傑不窮,代代都是能人輩出,發展到今日,定州唯有三兩個世家堪堪比擬。
當代白家家主白天鬆號稱北宇神劍,自出道以來,以劍法稱雄於定州,從未有敗績,乃是白家擎天之玉柱。
另有二弟白天明,三弟白天雄,大妹白妙琴,論資質才情也都是一時之選,武功雖略遜色白天鬆,但也為定州頂尖,有外人將白家四兄妹稱之龍,虎,狼,豹,端的是威風八麵。
在定州邊遠地界,白家人觸手尚且不及,但在連川城外不遠數裡,還從未聽說有人敢拿那位陰狠獨狼白三爺開玩笑的,這小女子膽子也太大了吧。
其實南鳳蘭的姿容,氣質,早已經映入在座之人的眼球。
莫說那些粗鄙好色的江湖莽漢,就是夫妻檔的那個曼妙端莊美婦,也不時將目光放在南鳳蘭身上,她對女色無感,隻是在道旁酒肆當中遇到如此出眾的美人,免不得心生攀比,女人嗎,爭奇鬥豔實屬常態。
不過雖然南鳳蘭吸人眼球,但項央三人一看就是不好惹的模樣,這些人也無謂打擾,隻是聽聞南鳳蘭調侃白三爺,有人便候不住了。
“哪裡來的小娘皮,竟然敢拿白家三爺開涮,莫非活得不耐煩了嗎?
又或者是自己長了一副好皮囊,故意行此大逆不道之言,好吸引白三爺的關注,作那第十三房小妾?嗯?”
啪的一聲響,和項央相隔一桌的一個馬臉漢子將手中的酒碗一把壓到桌麵上,灼熱的眼眸死死的扣在南鳳蘭豐潤的身段上,麵色赤紅,雙眼發光,熾熱的欲火似乎能把人燒死一般。
酒醉之人,往往放浪形骸,管不住自己心底潛藏的欲望,此人向來好色,過往也曾做過幾天采花的醜事,今日被酒水灌滿,又有南鳳蘭如此傾城絕色刺激,完全失去了理智,借著撒酒瘋的機會調戲南鳳蘭。
他這一出聲,便如為王先驅之人,給旁人做了榜樣,他們的膽子便也大了起來,一時間調戲南鳳蘭的聲音此起彼伏,將小小的酒肆渲染的如同鬨市一般。
種種汙言穢語,實在不堪入目,聽得那鄰桌的高貴美婦都麵色陰沉,隱隱動怒。
“嘿,南鳳蘭,偷雞不成蝕把米啊,想沒想到你也會被這些下三濫的貨色給調戲?要不要我幫你教訓一下他們?”
黃少雄安然端坐於項央身旁,宛如看死人一般掃了眼叫囂狂亂的的幾桌人,微微運氣,一股浩然的聲波便傳遞開來,將那些汙言穢語之人胸中的氣血激的震蕩不休,幾乎嘔出胸口一般,再也沒人敢借酒狂吠。
霎時間,酒館竟然比暗夜的草叢還要安靜的多,隻有佳人短促的呼吸之聲婉轉流傳。
剛剛那些出言調戲南鳳蘭的人全部傻眼,這漢子看來不過稍費口舌便將他們震得手足無措,若是運足功力,豈不是能把他們聲聲吼死?這是何等的高手?
先天級彆的大高手,放眼定州也是極為了不得的人物,他們竟惹上這樣的強敵,豈不是自尋死路?
不是這幫人眼界狹窄,見識不夠,而是他們根本沒往天人高手上麵猜。
隨便找個酒肆,隨便遇到一桌人,就是天人高手,哪有這麼巧?天人又不是大白菜?
如果讓他們知道項央更是證道天刀的無上之人,當場嚇死也是大有可能的。
黃少雄雖教訓了這幫出言不遜之人,南鳳蘭的臉色仍不是很好看。
誠然,她曾經是一個很不檢點的女人,經手過的男人沒有五十也有三十。
不過她並非是天生下賤,更不是饑不擇食,那些人或者是實力強橫,或者有可取之處的非凡之人,都可算作人傑,豈是這些人可比?
當下酒肆四周的這幫人,不過是生活在江湖最底層的破落漢子,風來雨去,粗鄙不堪,彆說調戲她,連給她舔鞋子都不配,她怎麼能不動怒?
這就像是高傲的鳳凰,被田壟間的蚯蚓嘲笑,怎麼能無動於衷?
更何況南鳳蘭有心奪取項央的愛,自然要在他麵前維護自己的形象。
哪怕曾經的她早已如風中殘燭,破爛不堪,也不能繼續墮落下去,任由項央一再的失望。
心中有怒,也不理會黃少雄的言語反擊。
鮮豔如抹了血的紅唇輕輕一笑,南鳳蘭水眸微闔,蜷縮在水藍衣袖內的白玉手掌猛地伸出,一股強大的氣壓自手心當中散播開來。
隻見南鳳蘭攤著的手心上竄出七條虛幻的真氣鎖鏈,嘩啦啦的延伸,宛如靈動的毒蛇一般,眨眼間已經將剛剛出言調戲過他的人一個不少的捆住。
真氣鎖鏈漸漸勒緊眾人的身軀,尖端宛如鋒刃,刺入這些人的丹田氣海處,哪怕修為到了後天大成,也難以反抗一二。
此刻,剛剛還叫囂的人好似待宰的牲畜一般,嗚咽著從嘴角流下惡心的口水,暴凸著眼眸露出哀求之色,他們還不想死。
縱然是喝了十缸酒水,現在也該全部嚇醒了,生死大事,不醒也得醒。
南鳳蘭眼色一厲,綻放殺機,就要用手一捏,卻陡然停住,將目光投放到另一處,目中露出一抹凝重。
原來她就要下辣手時,被鄰桌的那宛如神仙眷侶的夫妻二人以氣機鎖定,很難再動。
這夫妻兩個,竟然也是天人高手,他們是什麼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