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央點點頭,他對於南開此人還是有一番了解的。
他本是神州內一個大型宗門門主的親傳弟子,天資也算不凡,少年時代就下山從軍。
多年戎馬,北擊草原,南征苗蠻,多年來立下大小功勳數不計數,累功遷升大將軍銜,加領一等侯,尊榮無比。
南鳳蘭是南開的唯一女兒,曾經也是極為出眾的少女,因為顯赫的家世,出眾的武功,絕美的相貌,以及宛若天山雪蓮一般的氣質,被不少紈絝子弟譽為帝都明珠,後來更傳播出去,得到普遍認同。
隻是後來不知因為何事,南鳳蘭與南開斷絕父女關係,搬出大將軍府,入了神捕門,更在作風上一改過去的潔身自好,令無數人扼腕歎息。
“當年的我少不更事,一心向武,對於什麼男女情愛,自覺無用,也不以為然,直到我遇見一個男人。”
說到這裡,南鳳蘭語氣不自禁的波動一番,聲音有些顫抖,有些恐懼的看向項央,見到他隻是溫柔憐惜的看著自己,心中恐懼稍去,暖意升騰,繼續道,
“這個男人英俊瀟灑,風趣幽默,更有著一身絕強的武功,借著我好武的性子,加以接近。
那時的我天真,對人不設防,更未曾經曆情愛。
因為長久以來的相處,以及對方的不凡,很快讓我泥足深陷,不可自拔,最後愛上了他。
說來可笑,我本來不懂情愛,但一旦動情,便如火山爆發,山洪傾泄,一發不可收拾,為了愛,完全不管不顧,哪怕墮入魔道也在所不惜。”
“那個男人是魔門的人?”
聽到南鳳蘭說墮入魔道,項央便有了猜測,南鳳蘭所愛之人應該是魔門的高層,隻是不清楚究竟是誰。
南鳳蘭勉強點點頭,轉頭望向窗外,透過雨後的濕潤空氣遠眺天邊,悵然道,
“你果然猜得出,他在魔門的地位極高,乃是當代的人魔宗主,論地位,僅次於魔帝,與天魔地魔並稱。”
人魔宗?
項央垂在大腿上的手指勾動,這可真不是一條小魚,且不論當初如何,現在的人魔宗可是被聖武皇帝親自冊封的高手,論身份地位,絕不在他之下。
“當時的我很傻,很天真,我以為我愛他,他也愛我,最終發現,這不過是精心編織的一個謊言罷了。
在情濃之時,我把自己給了他,願意為他生兒育女,最後當我真的有了身孕,喜氣洋洋的去找他,希望和他成婚時,卻發現,他留給我的是一枚丹藥。”
“丹藥?莫非是打掉你腹中的孩子的?縱然他不愛你,留有後代,應該也是他希望的吧?”
項央不由得猜測,隻因從未聽聞南風蘭有孩子,這會不會就是南開與南鳳蘭鬨開的原因?
作為帝都的貴族之後,大將軍之女,未婚先孕,且孩子父親還是一個見不得光的魔門之人,南開沒斃了南鳳蘭已經是父女情深了。
“是啊,哪怕他不愛我,但我腹中的孩子是他的骨肉,他怎麼能忍心讓我拿掉孩子?我不懂,所以發了瘋的質問他。
最後他告訴我,他這一生,風流無比,女人數都數不清,卻從未愛過任何一個人,他隻是將她們當做玩物,更不會讓這些玩物誕下他的孩子。
他甚至不需要孩子,因為以他的武功,以魔門的謀劃,也許能得到長生不死的機會,孩子對他而言,完全是一個累贅。
所以你知道了,我在他的心中,也不過是一個玩物,我的孩子更沒有存在的必要。”
說到孩子,南鳳蘭眸子當中噙滿淚水,素白的兩手緊緊握著,整個人的情緒陷入巨大的悲傷當中,那段過去對她而言,完全是噩夢。
愛了一個人,卻發現愛錯了,對方不值得,而自己已經一無所有,這樣的人生,對於從未受到過挫折的南鳳蘭而言,完全是無法承受的。
“後來,我沒有拿那顆丹藥,我想,或許我恨那個人,但也愛腹中的孩子,我想把他生下來,成為一個合格的母親。
不過我的父親得知這件事後,勃然大怒,將我狠狠訓斥一番,更要打掉我的孩子,甚至在沒問過我的意見,給我找了一個親事。
對方是那年的殿試的探花,我暗中看過對方,很好的一個人,但對我而言,卻很陌生。
當時的我被愛人拋棄,被父親責罵,未來要失去孩子,和一個陌生的人生活,我完全無法接受這樣的人生,因此十分恐慌,每日惴惴不安,夜晚根本難以入眠。
後來我下定決心,哪怕和父親斷絕關係,也要保住自己的孩子,我想,隻要有孩子,就算沒了全世界,我也不怕。
可是,可是,他還是不肯放過我,在一天晚上,他找到了我,將我製服,強行和我發生關係,更在之後逼我服下丹藥,讓我失去了孩子。
從那天起,我就發誓,哪怕付出我的生命,死後墮入無間地獄,受儘無儘痛楚,我也要殺了他。
而你知道,以我的武功,想要殺他,根本不可能,所以我就要利用我的一切優勢,包括的身體去提升自己,去實現那個微乎其微的可能。
我的身子已經臟了,就算再多臟上一些,也無所謂。
我甚至在挑選一些可能有實力殺了他的人,儘我的一切去討好對方,隻為了一個可能。”
說到這裡,南鳳蘭驟然停下,轉頭深深的看著項央,眼淚流下,帶著無儘的悔恨和屈辱,
“然後我就遇到了你,我本以為自己絕不會再愛上任何一個人,可是我錯了。
我知道你也許看不起我,但那天見到你,看到你的眼神,我就知道自己逃不了了。”
項央深深歎息一聲,又是一個為情而傷的女人。
他深深的憐惜對方,甚至也不在乎她的過去,可是,他不可能給對方任何希望,隻因為在遇到南鳳蘭之前,他已經找到了自己人生的另一半。
愛就是愛,不愛就是不愛。
“項央,你能幫幫我嗎?我可以為你做任何事,隻求你幫我一次。”
將自己過去的一切告知對方,沒有見到項央的回應,南鳳蘭心中宛如萬千柄尖刀切割,無比的疼痛幾乎讓她窒息,但她沒有放棄。
不,準確的說,她放棄了自己不切實際的幻想,轉而將目標投到另一個方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