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小師妹想著想著，他快步追了上去：“小師妹，最初師兄上青樓的時候，小師妹為什麼會把師兄從青樓裡拎出來？”他想知道，她那時候心裡在想什麼。藥無痕在略後一點的位置走著，一邊走一邊搖頭：笨徒弟，現在才發覺，有點晚了。不過即使很早發覺，恐怕也不一定能成功——他這個寶貝女徒弟，一般男人拿不下她。得上官謙這種，實力驚人卻又肯疼她如寶的男人，才能打動她堅硬的心。淩婉容聽見莫君賢的問話，腳步微微頓了一下。這讓她怎麼回答呢？那個時候，她還沒穿越過來呢！隻是莫君賢這麼一問，淩婉容突然發覺穿越時的記憶，已經離她很遙遠了。仿佛……要很努力的去想，才能想起來似的。定了定神，她大概想了想當時小淩婉容的心情，便彎唇一笑，打趣道：“因為我吃醋啊，從小到大師兄對我最好，可是自從師兄迷上青樓姑娘之後，對我就沒以前好了。”差不多是這樣吧，她想象著當時那個委屈的小淩婉容，嫉妒最疼她的師兄、對其他女人好的模樣。十一二歲的年紀，古靈精怪比她活潑很多，不然，怎麼做得出‘去青樓抓師兄’這種事情。就不知道，十三歲的小淩婉容，故意扮醜出去嚇人，到底是為了好玩呢？還是為了將自己真的藏起來。“小師妹……”莫君賢懊惱到了極點，他想把自己給掐死！那個時候，她一定很傷心，傷心最疼她的師兄為什麼不疼她了，卻整天和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混在一起……吞下苦澀的心情，他又問道：“那為什麼，小師妹十三歲之後就不抓我了？”如果她繼續抓下去，他應該會發覺她的異樣，從而金盆洗手的吧。淩婉容眨眨眼，看了莫君賢一眼後繼續朝前走，眼裡笑意濃濃的：“因為我想通了啊，師兄既然喜歡，那我這個做師妹的應該成全師兄才對。何況，這種事情應該交給師嫂來操心，至於我這個師妹，還是放手的好。”她自然不會說，當時她其實是很討厭他的，因為他在她心裡就是一個浪蕩子。直到後來，她發覺他是真的疼愛‘小師妹’，這才漸漸接納了這個形骸放蕩的頑劣師兄。“放手……”莫君賢喃喃地重複，心裡卻將淩婉容的話給誤會了。他想，當時小師妹一定是失望到了極點，才下定決心斬斷情絲，再也不對他這個師兄抱有任何期望了。一想到他曾經讓自己最疼愛的小師妹，那麼傷心失望，他就恨不得殺了自己謝罪！‘啪’的一聲，莫君賢狠狠甩了自己一巴掌。手再度揚起準備第二巴掌的時候，他的手腕卻被人緊緊扣住了。淩婉容震驚地看著他，緊緊扣住他的手腕不許他再自殘，厲聲道：“師兄！你做什麼？” 這是莫君賢第一次在淩婉容麵前失態，同時，也是淩婉容頭一次對莫君賢如此嚴厲。她完全無法理解，剛剛還在說笑的男人，怎麼就動手打起自己來！莫君賢的嘴角淌出了血絲，他卻笑的坦然：“我一想到這麼可愛的小師妹，以後就不能再‘師兄’前‘師兄’後的了，我就恨自己從前為什麼沒有多疼小師妹一些。我一定會後悔一輩子，因為我曾經讓小師妹失望。”淩婉容怔住了，看了他半晌才放開了他的手腕，低頭從腰間拿出一方手帕。而後，她抬頭替他擦掉嘴角的血跡，輕聲歎息道：“師兄不必自責，各人有各命，雖然我即將不久於人世，可師兄可以替我活下去。照顧師父，照顧我爹我娘，還有……容賢樓。”莫君賢沒吭聲，任由她輕輕的擦著，享受著她難得的溫柔。他知道她誤會了他的意思，但他也不打算解釋。對於現在的她來說，他表明心跡就是給她增加負擔和壓力，而他不會那樣自私。藥無痕在一旁看得直搖頭，他這兩個徒弟可真不省心，到時候若小徒弟真走了，還不知道大徒弟會翻什麼浪呢！待淩婉容收手之際，突然瞥到一抹黑影，頓時眼神一凜。她將手帕塞入腰際，飛快地閃身追上去，給莫君賢和藥無痕則丟下一句話：“師父師兄先行回去，我看到一個熟人，我找他有點事。”事情發生的太突然，氣氛又正好如此怪異，藥無痕和莫君賢便都沒能在第一時間內反應過來。兩人追了幾步路，卻見淩婉容的身影已經消失了，於是隻得作罷。“傻徒弟，收心吧，你還有素柔這個責任呢！素柔對你，可是不求任何回報，隻要守著你就心滿意足的好姑娘。”藥無痕拍拍莫君賢的肩，語重心長的說道。作為師父，他當然希望這兩個徒弟能好，隻是天意弄人，錯過的已經錯過了，而他的小徒弟也有了意中人，他自然隻能勸大徒弟放棄。他可不想到時候窗戶紙被捅破，兩個徒弟從此有隔閡。莫君賢苦笑：“師父放心吧，我不會讓小師妹為難的。”莫說她對他無意，就算她有意——她那般心高氣傲，又怎麼可能容許素柔的存在？而素柔，從一介貴妃跌為平民，拋棄親人隻為守在他身邊，從不要求他什麼，他又怎麼能夠辜負素柔呢？就讓他一個人……來承受這相思之苦吧！隻要小師妹和素柔都幸福了，他也就不多求什麼了。此時，莫君賢和藥無痕討論的人——淩婉容，已經追著那抹黑影到了十幾裡之外的深山之中。身體才剛剛複原的她，不免有些微喘，身法也慢了下來。正待她覺得一口氣提不上來，而蹌踉了一下往下方跌去時，一直被她追著的那抹黑影突然轉了個向，掠至她下方，穩穩接住了她。淩婉容側頭一看，果然是夜鷹！但落地之時，淩婉容心頭閃過一絲疑惑：為何……完全察覺不到曾經在哪兒見過他？她沒注意到，夜鷹眼中快速閃過一絲不悅，一種被人忽視掉、沒有被牢牢記住的不悅。不過，很快地，夜鷹放開了她，在一旁站定，臉撇向一旁。“你跟著我做什麼？”夜鷹沒看她，語氣趨於冰冷，完全不複之前在賢王府時的恭敬。翻臉比翻書還快，淩婉容暗自腹誹，嘴上卻道：“我們外出踏青，剛好碰到你了，我還想問你是不是跟蹤我呢！”“我辦事，沒有跟蹤你。”夜鷹剛說完，突然俊眉一皺，大手扶上了一旁的樹乾。粗重的喘氣聲，表明他似乎受了傷的可能。“你受傷了？”淩婉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走過去，但等她意識到的時候，她已經伸手扶住了他。一瞬間的怔神——她奇怪自己怎麼會放下戒心，畢竟這個夜鷹太神秘，她都還不知道他是敵是友。“不用你管，離我遠點！”夜鷹的聲音有點粗聲粗氣起來，帶著微微的彆扭。而他一說完，便甩開了淩婉容的手，大步朝山的更深處走去。淩婉容隻在原地站了一會兒，遂快步跟了上去。樹葉被她踏在腳下，發出沙沙的曖昧聲，她卻隻想著一個問題：以他的武功，誰能夠傷了他？難道……他去刺殺上官洪煜了？“喂，你該不會和上官洪煜動手了吧？”確定四周無人，淩婉容追在他身後低喊。夜鷹也不理她，兀自往深山裡走。兩人就這麼一前一後走著，直到一個山洞出現在兩人麵前，夜鷹才慢下了腳步，往山洞裡一晃就進去了。淩婉容遲疑了一下，還是跟了進去。隻是這一進，她立刻就轉過了身，眼裡慍怒之色閃現，斥道：“你脫衣服乾什麼！”夜鷹略嘲地看了一眼她的背影，什麼也不說，繼續大刺刺的脫起了衣服。但他在心裡暗暗發誓：如果他脫了衣服她還不認得他，他就掐死她！淩婉容等了一會兒，不見他開口，頓時也覺得自己冒冒失失跟著他來這裡，有些不妥當了。當下，她萌生了離開之意。但沒等她前腳跨出山洞門口，身後的男人就抱住了她的腰，並且飛快地點了她的穴道，使得她內力暫時被封住了。“你做什麼？！”有些驚慌失措地，她抗拒著那股似曾相識的男性氣息。可無論她怎麼回憶，也回憶不到她在哪裡曾聞過這種氣息。隨著凝心血丸的藥效發揮，淩婉容內心深處最珍貴的記憶，卻早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流失了。所以淩婉容怎麼也沒有想到，這個隻有一點點熟悉的男人，就是她要付出最後的生命的對象。夜鷹，就是上官謙。藥無痕發現了，可淩婉容壓根不會將夜鷹和上官謙聯想到一起。她的內心始終存在這樣一種自信——如果上官謙在她麵前，她一定能夠立刻認出他！甚至不需要看他的眼睛，不需要觸及他的肌膚！何況，她完全不會相信，一國之君上官謙，會冒險進入金川這個危險之地！金川，目前可是上官洪煜的地盤，所有人都被上官洪煜給收買了，連老百姓都隻認王爺不認皇帝。上官謙背後還有太後，她又怎麼能相信，太後會坐視不理呢？夜鷹怎麼也沒想到，她到現在還認不出他。一股氣憋在胸口，他冷冷地放開了她，語氣不善地道：“幫我敷藥！敷完藥，我自會解開你穴道。”他坐了下來，在見她仍舊不動時，涼涼地說了句：“獨門手法，三天內不解，你武功全廢。”“卑鄙！”淩婉容斥了一聲，慍怒地轉身，但在見到他光著的傷身傷痕累累的時候，一股子慍怒卻消失不見了。她不由自主地走了過去，蹲下身仔細檢查那些傷口，頓時皺了眉：“你和誰交手了？傷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