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三太太轉身出去,李大太太急忙去送。
看著李大太太那軟弱的模樣,庾二太太不禁搖頭,李大太太這般不堪,將來若是娶了一房聰明的媳婦,整個李家的內宅都會落到媳婦手中。
庾二太太正思量著,李大太太去而複返:“怠慢二太太了,這兩日家裡亂的很,我也是應接不暇。”
庾二太太歎口氣:“我們也是聽說孔二奶奶的事,來看看能不能幫上忙。”
提起李大小姐,李大太太的眼睛頓時紅了:“您說這可如何是好,那孩子還懷著身孕,現在小產了不說,她也要跟著去了。”
“我想去看看,可朝廷那邊不肯讓人去,”李大太太眼睛發直,“我要如何向族中兄嫂交代啊。”
庾三小姐忙上前勸說李大太太:“您彆急壞了身子。”
李大太太身子柔弱的不行,庾二太太還真怕一個打擊她就倒下了。
庾二太太目光閃爍:“大太太,您說李九爺在辦孔家的案子?”按理說辦案需要避親,孔家和李家是姻親,朝廷怎麼會這樣安排?
李大太太點頭:“本來煦哥在衙門中處置彆的事,可今天一大早就有刑部的郎中登門來尋,煦哥也曾因為要避親推脫,可……我聽刑部那位大人說,這是尚書大人和上麵的意思。”
庾二太太心中一亮,要麼是朝廷懷疑李家,故意要看李家的反應,要麼是格外信任李煦,她覺得種種跡象表明,後麵的可能更大些,當然也不排除其中也有幾分試探的意圖,如果李煦能將差事做好,可能就會被重用。
壞事可能會變成好事。
丟了一個李大小姐,卻換來一個大好前程,對於李家是值得的。
“我就準備回太原了,”李大太太看向庾二太太,“不知二太太什麼時候動身?”
方才進門庾二太太已經注意到了李家整理好了箱籠,孔二奶奶出事之後,朝廷前去太原查案,李大太太這時候回去是準備打理家事?
“我們正好也要回祖宅一趟,”庾二太太道,“不如跟李大太太做個伴,路上也好有個照應。”
庾三小姐心中一喜。
“那自然好。”李大太太也露出笑容。
庾二太太和庾三小姐又跟李大太太說了會兒話才離開。
“大太太,”管事媽媽低聲道,“孔家著實太過分了。”
李大太太眼睛愈發明亮:“沒關係,這世上是有規矩的,鬨騰越厲害的人,通常死得越快。”
……
徐清歡回到屋子裡,發現宋家下人都站在廊下等著聽吩咐。
成親之後還有許多物件兒需要整理、收拾,賓客送來的禮物,還有兩家置辦的物什,長長的單子都交到了她手中,她看過之後,若是有能用得著的,就要拿出來用,剩下的過幾天帶去常州。
這樣一整理,徐清歡就發現順陽郡王、寧王府送來的東西真不少,除了府上的這些賀儀之外,順陽郡王和寧王爺還分彆單獨送了東西。
銀桂將寧王爺單獨送來的東西拿給徐清歡看。
兩箱子裡都是錦緞,每匹錦緞都很精致,像是禦賜之物,而且都是經過仔細珍藏的,聞起來有股香料的味道,還有兩箱子的書籍、字畫,最後一箱子放著各式各樣的端硯和十幾盒老墨,端硯下麵壓著一隻檀木盒子,徐清歡將盒子打開,看到裡麵裝著把漂亮的金鎖。
徐清歡取出金鎖仔細拿起來看,金鎖上一麵刻著牡丹花,另一麵是祈福的佛語。
這是什麼情況?
怎麼好像寧王爺將多年壓箱底的珍藏都拿出來了似的。
“在看什麼?”
宋成暄走進屋子,看到徐清歡站在那裡拿著一隻金鎖陷入深思。
徐清歡將手中的金鎖遞到宋成暄麵前。
宋成暄看過之後道:“是宮裡的東西。”
“寧王爺為何要單獨給這麼多賀儀呢?”徐清歡看向宋成暄,“難不成順陽郡王和寧王爺已經察覺到了?”
布料、文房四寶和金鎖,這都是長輩才會給的,王爺和郡王這樣像是在有意在提點他們。
宋成暄道:“應該是在我殺簡王的時候,簡王的話讓他們起了疑心。”
說完這話宋成暄略微思量:“寧王爺與我們相處的時間少,對這案子知曉的也不多……”而且寧王多多少少有些不靠譜,隻要想想寧王世子爺慫恿徐青安灌醉他的事,他就皺起眉頭,雖然最終的結果,一個醉倒去扒牆頭,一個醉倒在宋家院子裡瘋跑……將這兩個人都丟出去也廢了他一番功夫,讓他晚了一盞茶的時間進洞房。
若是一鼓作氣,他也不會在清歡麵前那麼短暫,想到自己就像山澗的瀑布飛泄而下,止都止不住……
徐清歡看著宋成暄板著臉,以為他在回想兩位王爺有沒有露出什麼端倪:“我覺得也是順陽郡王爺。”
他們和順陽郡王在常州相識,共同經曆了慧淨和簡王案,互相之間有了信任。
現在順陽郡王猜到了宋成暄的身份卻沒有說出口,隻是用這種法子提點他們,應該會與他們站在一起。
“喜歡嗎?”
宋成暄見徐清歡來回地翻看那金鎖,靠近她低聲道:“不過,你身子還沒完全好,先不急著用。”
突然就換了話題,徐清歡不禁臉上緋紅:“好像宋……”差點又喊錯,她立即糾正,“夫君能夠掌控似的。”前世她始終沒有懷孕,也不知道今生會如何。
不過這話聽到宋成暄耳朵裡卻是另外一個意思。
他已經看過書冊,若不想有孕,要先做好準備,關鍵時刻退出,可新婚之夜他沒有這個機會。
徐清歡正準備將金鎖放好,卻腰上一緊,整個人坐在了宋成暄懷裡。
“累了吧?歇一歇再看。”宋成暄在耳邊輕聲道。
可她不累啊,不過這話不能說,免得他生出什麼壞心來。
她微微低頭,一截香頸露在他麵前,宋成暄頓時心旌神搖,湊過去將唇印在上麵。
……
寧王府中,寧王苦著一張臉。
他背著王妃,用大半輩子攢來的東西,竟然在順陽郡王的要挾下,就這樣送去了宋家。
他好心疼啊,他攢這些的艱辛沒有人能明白。
“這是做什麼?”順陽郡王道,“與其讓王妃發現,還不如送出去搭了人情,你說是也不是?大不了你再攢些。”
這人就跟鬆鼠一樣,偷摸往自己窩裡帶物件,現在被他端了耗子窩,恐怕要心疼一陣子。
“對了,你想好沒有?”順陽郡王問道。
“想什麼?”寧王轉頭問過去。
“後路啊,”順陽郡王謹慎地看看窗外,“經過了這樣的事,還不想著為自己安排條後路,難不成?準備再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