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朗回來的時候覺得氣氛有點怪。隻是還沒等到他開口問怎麼回事,就有人提前一步說話了。“我說你們怎麼回事啊?我是個標準的和平愛好者!你們怎麼可以罔顧人權,隨便抓我去做實驗呢?!要知道,士可殺,不可辱——”“我們還沒想辱你呢!”秦萬裡氣得踢了被揪著脖子領在那裡掙紮的李哈裡一腳,卻在下一秒抱著自己的小腿哎呦連天。李哈裡雖然打不過袁朗,但是很明顯相對於秦萬裡來說,還是個鋼筋鐵骨一樣的存在。他們的身體構造根本就不是一個品級上的。“哇哦!外國人!”宋安喜上下打量著李哈裡,實在是驚訝得很。她自穿越以來一直覺得這個世界隻有一種麵孔,那就是亞洲人士,怎麼會想到這世界不僅有亞洲人,還有歐洲人。“我是魔族,不是人!不要用人這個詞語來侮辱我的身份!”李哈裡抗議。在袁朗手底下張牙舞爪扭動著抗議。“長的怎麼這麼難看呐——”說話的是張曉春,她是第一次見金發碧眼的人形物,有點不適應。其實哪裡難看。李哈裡的外貌應該說是非常好看的那一種。用宋安喜的話來說,那絕對是集合了所有歐洲男人身上最好的外形特征,筆挺的鼻梁、幽綠色的深邃的眼睛,薄薄的性感的嘴唇,還有那黃金比例的身段以及那十二塊恰到好處的腹肌。既不像是肌肉男那樣讓人看了倒胃口,也不至於像根麵條似的風吹就倒。總而言之,五官精致、身材一流,若說是歐洲第一美男子,絕對合適!秦萬裡打了個哈哈,“也就這樣了。他們那個種族基因變異,所以才會這麼離奇。”純粹是胡說八道蒙混過關的話卻成功搪塞了不懂裝懂的張曉春,張曉春也沒說什麼。另一個當事者卻十分不高興的給自己正名:“我這叫帥!你們懂不懂欣賞?有沒有一點審美水平!”“彆水平了。你還是好好考慮一下你現在的處境,認真回答我們的問題吧。”宋安喜提醒某個分不清楚狀況的笨蛋。李哈裡看向這個難得的好心人,露出一個迷人的微笑,“這位非常動人的小姐,要不要考慮當我的新娘?”一記爆栗敲在李哈裡的頭上,“那是我老婆,你找死啊?!”袁朗說。由李哈裡帶路,眾人來到了李哈裡的另類城堡的中心區域。那裡是李哈裡剛才跑路之前呆過的房間。大家坐好,麵麵相覷。半晌後,秦萬裡怒了,“我們來這裡閒話家常的嗎?”“是你說要找個地方給你老婆歇腳的啊,要不然我才不願意讓你們來我這裡呢!齷齪、可恥、肮臟!”“不想活了是不是?想嘗一下電擊的滋味是不是?”秦萬裡虎著臉瞪著李哈裡。李哈裡吞了一口口水,閉上嘴。不吭氣。 “你到底答不答應?”秦萬裡又問道。李哈裡動動嘴巴,不吱聲。秦萬裡一拍桌子把擺在長條形桌子中央的水果震了一下,李哈裡像是被驚醒一下張大嘴巴趕緊說話:“我憑什麼要答應啊?這是我家,我隻是跟袁朗是兄弟,跟你們算什麼關係啊?!而且,剛才我這以為永遠都不會來煩我的兄弟還像拎小雞似的讓我出醜,切!一幫強盜!!”“小李子,彆鬨彆扭了好嗎?”袁朗的說話讓宋安喜等人下巴都要掉下來,尤其是宋安喜。“你叫他小李子——”宋安喜遲疑的問道。“昵稱,隻準袁朗一個人這麼叫我,其他人沒有此等權利!”李哈裡特地聲明。宋安喜大笑不止,“拜托,我才沒有叫彆人小李子的嗜好,我又不是養了一群太監的皇帝!”秦萬裡有些不高興了,“說正事兒呢,彆說那些題外話。”宋安喜住嘴,捂著嘴巴偷偷的笑,前仰後合實在是沒有遮掩的意思,把個毫無辦法的李哈裡氣得火冒三丈。“我們也不是強迫你,”秦萬裡又給了宋安喜兩記白眼,後者總算是忍住了笑意,在那裡裝雕塑。看到會議效果還將就,秦萬裡繼續,“我們這是在威脅你。你知道嗎?”“草!兄弟我自打出娘胎起從來就不知道什麼是威脅!有種——”“袁朗,上!”秦萬裡的命令成功讓李哈裡的自吹自擂偃旗息鼓,在那裡學著宋安喜做雕塑。袁朗哭笑不得的看著自己的朋友跟自己名義上的嶽父,有點崩潰,“小李子,認真點,咱們還有正事呢。”李哈裡憤憤不平,“你們二話不說突然出現,直接塞給我一大家子人,說是讓我臨時看管。憑什麼呀,我是你們家請的保姆還是找的管家呀!再說你們也沒有報酬給我啊,我才不會答應幫你們帶孩子呢!”“你說話注意點。我們這裡哪裡有算得上孩子這個歲數的家夥!再說了,我們不是都說不是求你辦事,是威脅你辦事嗎,你默默唧唧嘰嘰歪歪想乾嘛?試試我們耐心的底線啊?”宋安喜那架勢活脫脫一個黑社會老大的手下,說完了贏得了秦萬裡點頭讚許。“是,我女兒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秦萬裡接著說,“小朋友,不要以為你活得夠久本事夠大就能拽個二五八萬的。不要得意,不要驕傲。驕傲沒有好果子吃。我呢雖然不是想要來抓你回去做實驗,但是不代表我沒有這個本事。雖然是袁朗抓的你,不代表我不可以親自動手把你抓住。我隻是本著和平共處的原則,考慮到你跟我們家女婿是朋友關係,所以才決定和你做這筆交易。你不做,好啊,我可以找其他的魔族,讓他們做。我想他們肯定很樂意能夠有一個神族的人願意幫助他們,永遠的逃過神族那幫家夥來抓捕你們去當試驗品的厄運。”“我也不是不想!”李哈裡坐不住了,連忙大聲說道:“隻不過你們這麼多人,我還要照顧你們的起居飲食,好麻煩的!”秦萬裡得意的笑,“不麻煩,你反正每天沒事。多動動對你身體有好處。”“切!你說的輕鬆!”“那成,看來交易不成功了,袁朗,你把他給放開,咱都走。彆在這兒浪費時間吧。”秦萬裡作勢要走,把個李哈裡驚得從座位上跳起來——“彆走彆走,一切好商量。我也不是不可以。當然,我也相信你們神族的諾言,不過,你們到底要去多久啊?”秦萬裡眼睛裡麵是陰謀得逞的笑,“沒多久,就幾天。很快回來。反正,你必須把人給我照看好了。不管是哪方的勢力,如果出了什麼事兒,你就等著祖墳全被挖出來,被送到我那個實驗室去當永久性的試驗品吧。”“我那‘爹’說的幾天是不是在說神族的幾天啊?”宋安喜問袁朗道。袁朗笑笑,“沒什麼瞞得過你。”“你朋友不是挺慘嗎?如果是神族的幾天,那個地方的中國一天,人間就是三十年。那你朋友不等死哦。”“哪裡會真的有那麼久。嶽父大人隻是在欺負魔族小朋友玩,他不可能離開嶽母大人超過一個月以上的。他說過,這次求藥的行程,在天上待的時間絕對不會超過一個時辰。”宋安喜有點驚訝,“他憑什麼能夠這麼篤定?”“要知道,當初他之所以從神界出來,跑到人間,就是因為病毒的事情。他是作為病毒的最初散播者,這種病毒每隔三十年散播一次,需要神界每三十年到人間傳播一次,已達到累積效果,量變引起質變的結果。在最開始的時候,嶽父大人是最初的那一個負責傳播病毒的人。自然對病毒實驗室的事情比較了解。而且,我聽他說過,好像這個病毒的研製也有他的一部分功勞在裡麵。”“那為什麼不直接問他解藥是怎麼回事嗎?”袁朗無奈的搖搖頭,“我問過了。他很明確的告訴我,在人間待太久了,當初研究的那些個課題都扔的太遠,短時間內找不回來了。如果非得他自己來研製解藥,很容易啊,等個幾十年,這人類都傻的差不多了,解藥也研究出來了。可到那時,人間該變成什麼樣?人性的自私和貪念因為這病毒而淋漓儘致的暴露出來,理智的部分被完全抑製住,那樣的人間,用煉獄形容真的不會過分吧。”想象到時候人間會出現的情景,宋安喜隻覺得可怕。“你們要做的事情,的確是造福天下百姓呀。”袁朗抱著宋安喜,讓宋安喜在他懷裡更舒服一些。“人做事,天在看。總之,問心無愧就好。”宋安喜愣了一下,“最近你似乎有心事。當然,每個人都會有自己的心事,可是看你的樣子,我會不安。”袁朗溫柔的看著宋安喜,“我沒有心事。完全沒有。倒是你,我怎麼覺得從我離開去找小李子之後,到我回來,在你和嶽父大人之間似乎發生了什麼我不知道的事。有嗎?”宋安喜反射性的將臉埋在宋安喜的懷抱中,“沒有。”“安喜,你知道嗎?當你不想正麵回答我的問題的時候,你總是會像某種動物一樣,把頭埋在一個溫暖的角落,當作一切都沒有發生,去逃避,去拒絕麵對。我也會很害怕,不安心。”這樣像是在表白一樣示弱的語言讓宋安喜抬起了頭,她怔怔的看著袁朗,這個男人似乎從來都沒有把自己害怕的一麵展現在旁人麵前,不管那個人有多親密。可是,這一刻,他卻毫不遮掩的表達著他的擔憂。“其實沒什麼。”宋安喜頓了一下,她在考慮著要用什麼樣的詞語更加合適,卻在那個意思出來的時候完全放棄了對語言的修辭意圖,“秦萬裡問我,如果他有足夠安全的辦法送我回到我來的那個地方,是否我願意回去。”袁朗默默不語的聽著,沒有打斷的意思。“你都不想知道我是怎麼回答的嗎?”宋安喜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這不需要想的吧。你肯定會說,我舍不得袁朗,不願意回去。然後嶽父大人就會繼續問你——”袁朗淡淡的笑了笑,“他會問,如果帶上我,你是否願意回去。”“是這樣嗎?”宋安喜重重的歎了口氣,“你懂我,不管是哪個時空,隻有你如此懂我。”她也露出了笑容,“是,他的確這樣問我。可是我還沒有回答他。”她定定的看著袁朗,不必說話,可隱藏在話裡的潛台詞卻能夠明白無誤的傳達給袁朗。——我不回答,是因為我想要問問你的意見,你是否願意和我一起回去?沒有回答。一陣沉默。忽然,宋安喜笑出了聲,“即來著則安之,有什麼關係。反正這裡也挺好的,不回去也沒事。”袁朗的手撫上了宋安喜的眉毛,然後是額頭,然後是前麵軟軟的一縷頭發。他的聲音很輕,很柔軟,很溫和,仿佛是一汪靜水,悠悠的在平靜的世界表麵安躺一生般平靜安寧。“我孑然一人,無所牽掛,直到遇到你,我才知道這個世界有一個人讓你去朝思暮想,去日夜掛念是一件多麼幸福的事情。既然這樣,我怎麼會舍得輕易放開你的手。如果你願意帶我回去看看那個彆樣的世界,如果你覺得我不是很難拿的出手,我一定要陪著你回去的。”就好像本來打算堵上的希望一下子被滔滔的洪水衝垮了堤壩,那些對回到21世紀的憧憬與企盼一瞬間湧上了心頭。因為袁朗近乎承諾的話。宋安喜捂住臉,不希望被某人看到自己眼角的東西。“肉麻……”她如此說道。“哪裡是肉麻。是實話。”袁朗俯下頭來,輕輕吻著宋安喜的鼻尖,嘴角。他的嘴角也是充滿笑意,“安喜,所以你要好好照顧自己,等到我們孩子出生,等到天下大定,一切都成了定數,我才放心和你一起回去。我可不希望有朝一日回到你口中的那個特彆的世界中時,你瘦瘦的樣子,惹得我真正的嶽父嶽母大人埋怨我,說我沒有好好照顧你。”“答應我嗎?”袁朗問。宋安喜放下自己的手,露出眼睛,看著袁朗。“好,我等你。”她輕聲說道。環抱住袁朗的腰,迎著袁朗的臉,回了一個淺淺的親吻。在她閉上眼睛和袁朗相擁的時候,在宋安喜看不見的地方,袁朗的臉上掛著的是一個無法抹去的苦澀的微笑。那樣的微笑來自於他將要做的事情,來自於他籌劃了很久,思考了很久,最後決定一定要做的事。雖然舍不得,但是,總有找到一個比舍不得還要強大的理由。為了那個理由,他必須這麼做。即使會被宋安喜怨恨,說不定,會被她一輩子一輩子的恨下去。總比一起抱著死要好吧。他這樣對自己說道。第二天,第二次會議。也是大家臨出發前最後一次集體會議。會議的主題隻有一個,確定明天出發之後,行進的路線和個人負責的具體部分。秦萬裡搬出一台投影儀,現在就算他拿出個宇宙飛船並且宣稱其能夠立刻啟動,宋安喜也不會驚訝了。可是沒想到,等秦萬裡把投影儀打開,將這個平行空間的另一個中國基本圖景放出來給大家看的時候,宋安喜幾乎把自己的眼珠子給瞪出來。她看到的那些地標式建築物的名字是什麼來著?九龍城、油麻地、中環、皇後大道——秦萬裡注意到某個女人的震驚萬分,卻不知道她為什麼如此的驚訝,還以為是自己的“故鄉”太過壯麗不凡,引得某個已經不大會大驚小怪的女人也吃驚了,不由得洋洋得意,語帶自豪感的說:“怎樣,我們這地兒不錯吧?”豈止是不錯!簡直是太不錯了!那些標識著中國香港著名的著名地段的標識物,哪一個不是在對自己說——丫的,我們就是香港特彆行政區,不是什麼神族,就是另一個香港而已!天!這到底是個什麼世界!
第44章 還是那位和平愛好者(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