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失意每多如意少(1)(1 / 1)

大清德妃 驕凰 1031 字 16天前

挑挑選選,最終定下秀女十幾人,依舊回儲秀宮住著,由教習嬤嬤指導規矩禮儀,等待皇帝臨幸。七月的時候,雲南那邊傳來消息,吳氏殘部氣數已儘,剩下餘孽負隅頑抗,已不足為慮,三藩之亂已平,一切塵埃落定。皇帝自然龍心大悅,於是賜宴於瀛台,命員外郎以上品級皆赴宴,另賜采幣,普天同慶。後宮之中自然也不能冷清了,禦花園裡擺開十幾桌酒席,後宮佳麗並著些有臉麵的誥命夫人們一同飲宴。太皇太後如今年歲漸長,對這樣的場合不怎麼有興趣,略坐了坐便走了,皇太後孝順,忙跟著去了,隨身伺候,留下貴妃主持大局。一群誥命夫人本來還稍有些拘謹,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便漸漸放鬆了下來,彼此相熟的便找著閒話,更有膽子大的便拖著往日在宮中走動多的熟人,端著酒杯到後宮這裡來敬酒,說些吉祥話。我照例跟惠嬪她們一桌,努力保持著端莊高雅的笑臉應對各方來人。“給娘娘請安!”才打發掉一批,又一個三品淑人裝扮的女人來到我們跟前。珠光寶氣的女人對我們躬身行禮,動作之間滿身珠翠叮當作響。“原來是嫂子,許久不見,家裡一切都好?”惠嬪淡然地開口。聽她這樣說,我頓時明白了眼前這婦人的身份——這就是納蘭續娶的夫人,瓜爾佳氏。納蘭如今是正三品禦前一等侍衛,她因此得了淑人的誥封。不過不同於她的前任盧氏,這位太太似乎並不怎麼得惠嬪的歡心,隻隨口應付了她幾句就打發走了。“瓜爾佳氏怎麼說也是望族,怎麼養出了這麼個暴發戶呢。”等人走了,惠嬪便忍不住低聲抱怨起來。“瞧瞧她那一身,跟個珠寶匣子似的,也不嫌沉!”“得了,你一年才得見她幾回啊,忍忍就過去了。她是跟你堂哥過日子,又不是跟你過日子,你嫌棄個什麼勁兒呢。”榮嬪在旁邊輕聲勸道。三阿哥前陣子已經回宮,長得虎頭虎腦十分精神。榮嬪看著心裡高興,精神也好了許多。“就她那個樣子,能過得好才怪了!”惠嬪憤憤地灌了自己一杯酒。“我堂哥多清雅的一個人,哪裡能跟這暴發戶過到一起?真不知大伯怎麼想的,千挑萬選,竟選了個這樣的。”我坐在一邊聽惠嬪絮絮叨叨地抱怨,胸中一口氣憋著,怎麼都吐不出,難受得緊。“你們聊著,我出去透透氣。”丟下一句話,我便起身朝僻靜處走去,也不管身後毓秀是不是跟過來了。我走得很急,迫不及待地想遠離那一片歌舞升平,直走到聽不見禦花園裡喧鬨的地方,我才停下腳步,扶著一叢竹子喘息。他過的不好!他不快樂! 我大口喘氣,卻隻覺得胸口仍舊憋悶得疼痛,於是手握拳,用力敲了敲心口處。“主子?”毓秀趕了上來,看我捶打自己,下了一跳,忙過來扶我。“沒事,我有點累,上不來氣而已。”我強壓下哭的衝動,扭頭不讓她看見我眼裡的淚光。“你扶我到邊上坐一下吧。”毓秀於是不再說什麼,扶著我慢慢走到路邊設置的石凳上坐下。我到底穩住了情緒,調勻了呼吸,依著旁邊的石頭桌子想心事,毓秀安靜地站在一邊守著。“誰在那邊!”突然毓秀一聲厲喝,我抬頭,就看不遠處的假山後,有個畏畏縮縮的人影在那裡探頭探腦,看身影倒像個女人。“出來!”毓秀又是高聲一喝,對麵的人忙跑了出來,卻也不靠近,在假山前麵跪了下來。“奴婢給德嬪娘娘請安。”借著月光,我看到衛小嬋蒼白的臉。從上次在承乾宮見到至今已近兩個月,她比上次見到時更憔悴瘦弱,仿佛一陣風就能把她吹走。“衛常在不在禦花園裡飲宴,怎麼到這裡來了?”其實問也是白問,她會過來,除了求我幫她見八阿哥,還能有什麼事呢?“上麵做主的事情,不是本嬪能力所及,常在就不要再費心思了。雖然是夏天,晚上風也還涼,還是快回去吧。”我不等衛小嬋說話,便開口打發她。衛小嬋卻沒有再如我印象中那樣一貫的死纏,隻遠遠跪在地上朝我泣道:“德嬪娘娘不喜見到奴婢,奴婢這就退下了,隻是心裡有幾句話,求娘娘容奴婢說了吧。過往種種,如今想來,實在是奴婢對不住娘娘,害娘娘受苦頗多。今日過來,原是厚著臉皮想求娘娘幫忙的,待到了近前,卻又覺得無顏麵對娘娘,羞愧難當,所以才躲在假山後麵不敢出來相見。”說著,磕頭在地。“奴婢如今自食惡果,每日思念幼子,內心煎熬,才知道當初娘娘是如何的難過,可見這才是奴婢的報應。娘娘行善積德,如今福報傍身,奴婢自作孽,活該得了這苦果。今後奴婢願吃長齋以贖罪,隻求娘娘看在同是皇嗣血脈的份上,多看顧看顧八阿哥,奴婢就感激不儘了。”說完,重重磕了幾個響頭,站起身便走。“等等。”我暗自歎了口氣,叫住了衛小嬋。她倒是聰明,竟知道以退為進了,不再哭求我讓她見孩子,隻口口聲聲請罪。字字句句提醒我當年吃過的苦,推己及人,不用她訴,我便知道她有多痛。“三日後,我在永和宮裡招待惠嬪、榮嬪和宜嬪,你若是得空便過來一趟吧。”衛小嬋先一愣,接著醒悟過來,喜出望外,朝著我又跪了下去:“多謝娘娘成全!”我沒再說話,擺擺手讓衛小嬋離開。毓秀安靜地陪著我呆著,直到我站起身來,才過來攙扶。“娘娘,那種人,您還幫她?”毓秀的語氣中有些不滿。“當初她可是……”“我讓她來,也不一定就是要幫她啊。”“主子您才不會那樣戲弄人呢。您既叫她來,定會幫她見到八阿哥的。”毓秀小聲咕噥著。“隻是奴婢想不通,她那人,以怨報德的事情做得還少嗎?主子幫她,隻怕到頭來又被她反咬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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