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說,父母為了自己的子女,多少有點自私,我也不例外。我不是個迷信的人,但血光之災這類事情,卻總歸有些忌諱。據說產房就是個最聚集血光之災的地方,我也就入鄉隨俗,說什麼都要兒子晚些再進去了。進了產房,新蘭正靠在**閉著眼養神,臉色倒是還不錯。聽到屋裡人請安的聲音,便睜開眼,看到我,眼圈頓時一紅,很委屈的樣子。“額娘……”也難怪,生孩子對女人來說,是過了一次鬼門關。彆的不說,單是那撕心裂肺的疼痛,就夠可怕的了。我生胤禛的時候,因為之前經曆過仁孝皇後生產的事情,對那種痛苦多少有些心理準備。可她一個嬌養深閨的小姐,自然不懂,隻聽教養嬤嬤口述,也沒有概念,如今驟然經曆這麼一場折磨,難怪心裡頭不安了。“好孩子,你受苦了。”我走過去,輕輕抱了抱自己的兒媳。對這個溫婉的女孩子,我是打心眼裡喜歡。她溫厚持家,嫻靜體貼,不僅把府中管理得井井有條,對丈夫的幾個侍妾也很寬厚。就連在宮裡見慣大場麵,見識過各種人的蘇培盛,都對這位年輕的主母頗為敬佩,直跟我說四阿哥實在得了個賢內助。這時候,已經被收拾乾淨的嬰兒被接生嬤嬤抱了過來,送到我麵前。我接過來,看了看,紅彤彤皺巴巴的小猴子一個,比他爹出生的時候要小點兒。“來,瞧瞧你兒子。”我瞅見胤禛已經進來了,便招手讓他到床邊來,將手裡的小娃兒塞到他手裡,屋裡的人於是又去圍著他道喜。胤禛坐在床邊,彆彆扭扭地抱著孩子,臉上的表情也有些詭異,大約是被眾人盯著有些不自在,過了一會兒便將孩子塞給了新蘭。新蘭抱著才從自己體內分離出來的孩子,頓時散發出母性的光輝:“可真是個折騰人的小東西。”她嘴上抱怨著,手卻極輕柔,輕輕摸了摸孩子的小臉。“哎喲,福晉這麼說,可冤枉咱們小阿哥了。”接生嬤嬤在一旁賠笑道。“恕老身倚老賣老,在這兒多句嘴。老身接生了近三十年,像福晉這般,足月生產,還是頭一胎,隻一個時辰不到就順利生下來的,已是少有的福氣了。當年德妃娘娘生四阿哥的時候,也就是福晉這個年紀,那是足足從早上折騰到天黑,昏死過去幾回呢。”“今兒大喜的日子,提這些做什麼。”我聽接生嬤嬤說起陳年舊事,心裡百感交集,卻也有些尷尬,忙打斷她。“嬤嬤您受累了,快去歇著吧,回頭本宮再備了厚禮向您道謝。”“不敢,不敢,才娘娘的賞賜老身已是愧領了,實在不敢再貪圖娘娘的禮。老身還要回宮去向皇上和太後娘娘報喜,這就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