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河老祖一時愣神,以為至人之位已經歸了鎮元子,如此一來,血海往後無數個年頭豈不是要飽受西方教欺壓?
冥河老祖心中大恨,覺得如今至人之位和自己擦肩而過,都是準提的鍋,他要是早一點對付自己,或者須菩提不在這個當口上和自己打架,都不會誤了自己的機緣。
東王公對冥河老祖的來意心中雪亮,見他坐下後神情怔楞,也不說話,聯想到適才離去的鎮元子,頓時明白他的想法,笑著道:“可惜鎮元子道友沒能拿出讓朕滿意的條件,道友若也有想法,不妨說說你的想法。”
冥河老祖本已差不多死心,突然聽到這話,頓時心中一陣激動。
在此之前,他本以為自己對至人沒有渴望,今天下這樣的決心也是被西方教所逼,可是經曆適才的失望心境,他才意識到,原來自己一直有證道至人的野望。
或許最開始心思不夠濃烈,以為至人之事力量比準聖強一些而已,不值得自己花費太大代價謀求。可是見過了鯤鵬和聖人交手的的一幕,想必洪荒世界中聖人以下沒有人不想成為至人。
可能天庭帝君心思會淡一些,畢竟帝君本身有著三界聖人以下基本無敵的力量,又有天庭這座靠山,隻要不瘋狂作死,沒有人敢將他們如何,就是聖人也不例外。
“陛下容稟,貧道確實想成為最後一尊至人。”
“你打算用什麼來打動朕?和鎮元子一樣,以往後無數年的立場和自由為代價?”
冥河心念轉動,“陛下拒絕了鎮元子,難道這樣的條件還不夠麼?”
東王公語氣斬釘截鐵:“不夠!”
冥河老祖心一沉,“不知鯤鵬道友付出了怎樣的代價?”
“投靠朕,失去自己的立場和自由,從此朕的立場就是他的立場,朕羽翼下的天空,才有他的自由。”
冥河不解:“既然鯤鵬道友可以用立場和自由換取至人,為何冥河不行?”
東王公語氣淡然道:“豈不聞物以稀為貴?當朕手中有三尊至人之位的時候,伏羲隻需要配合朕自稱天子,封禪祭天,助朕開啟封皇大計,而女媧道友不得插手,這樣的代價,就得到一尊至人之位。”
“當朕手中有兩尊至人之位時,鯤鵬用往後的立場和自由也能換取一尊。但當朕手中隻剩下一尊至人之位時,它就變的越發珍貴了,需要更多的付出才能得到。”
“這……”冥河老祖一時想不出還能付出怎樣的代價,僅僅是臣服天帝,這並不是難事。
天帝是三界第一人,生靈主宰,自己本來就是他名義上的臣子,如今不過是徹底的臣服他,並不算是那麼難以接受。
他此時開始後悔當初為何沒有早點下定決心,連女媧聖人都要為伏羲求取一尊至人,要是至人真的僅僅是力量比準聖強一些,她會看的上眼嗎?
這一刻,冥河老祖再一次恨上了準提,既然早晚都要欺辱自己,那要是早一點動手,自己在受辱之下,或許早就下定決心成為至人了。
“鯤鵬不愧是做過妖師的人,對得失利弊看得比我們更加清楚,他當年雖然是被迫,但終究也臣服了帝俊。”
“對有的人來說,一生臣服一次就夠了。但對有的人來說,有了第一次,第二次就順理成章,所以對於徹底臣服陛下,比我們更容易接受。”
“哈哈哈……”彌羅宮中傳出東王公的笑聲,帶著莫名之意,似嘲諷,又似讚賞。
“那對道友來說,你是屬於第一種呢,還是第二種?”
冥河老祖麵色平靜,語氣堅定:“冥河自認一生不弱於人,就算是為了至人之位,也不會臣服於庸人手下。能讓我真心臣服的人,必然是各方麵遠遠超越了我,這樣的人,有陛下一個就夠了。”
東王公麵露微笑,淡淡道:“比你強的人,並不止朕一個。”
冥河略微猶豫,東王公道:“你放心,彌羅宮中的的談話,就是鴻鈞老祖也聽不到。”
冥河老祖道:“如此,冥河就孟浪一回。非是我自大,就算是諸天聖人,若沒有鴻蒙紫氣,又有哪個敢說比我強?”
“而陛下沒有鴻蒙紫氣,卻能先聖人而證道,並且王母娘娘、後土娘娘有今日,源頭也在陛下。陛下如今威壓三界,實力才情天資手段俱是冥河生平僅見,臣服於你,並不丟人。”
東王公道:“話雖好聽,不過朕的條件並不會減少一分,你若想證道至人,不但要付出更多的代價,還需奉上真靈烙印。”
冥河老祖眉頭微皺,遲疑道:“陛下若不放心,我可對大道立誓,在證道混元大羅金仙之前,定然聽陛下指揮,絕無二話。即便日後證道,也絕不和陛下作對。”
東王公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不夠。誓言雖然約束性強,但聖人手段莫測,若有人想出解除或者替代之法,也不是不可能。朕還是比較相信自己的手段,不想在某個關鍵的時刻被反噬。你如果不肯,就請回去吧!”
都到這個份上了,冥河老祖哪裡甘心放棄,一咬牙,狠心道:“臣願奉上真靈烙印,另外再獻上十二品業火紅蓮,求陛下賜下鴻蒙紫氣。”
“你倒是比鎮元子果決的多,慶幸自己的決定吧!以雖然你號稱血海不枯、冥河不死,不過這對聖人來說不過是費些手腳而已,有無數種辦法可以在不損毀血海的情況下殺死你,真正不死的,唯有聖人和至人。”
冥河老祖既然已經做出決定,當下敞開自己的真靈,看著東王公用真靈圖取了一份烙印,頓時冥冥中有種生死操於人手的大恐怖襲來,使得冥河陣陣心悸,不敢有任何心思。
“先跟你說明,這件寶貝叫真靈圖,是前段時間出世的那件先天至寶,可以通過真靈烙印殺死任何一個圖中有名之人,就算至人,也不例外。所以至人不死不滅在朕這裡行不通。就算顧忌天道,但讓其陷入永久的沉睡之中,也不過是動動念頭的事情。”
冥河老祖心一寒,對東王公的話絲毫不敢質疑,先天至寶之威,還是直接以真靈二字為名的靈寶,可見是直接針對生命本源,絕對有著傷害聖人的能力,更何況至人?
東王公對冥河老祖臉上的恭馴之色還算滿意,其人誕生於血海之中,行徑更契合魔道,凶狠的性情之下,也有著狡詐冷酷的心腸,比鯤鵬有過之而無不及。
他是不是真的如自己所說,一生臣服一次,東王公無法考證,也不想考證。掌控了他生死,就算天生反骨,也不怕他敢反噬自己。
對東王公來說,隻要可以掌控,疑人也能大用,若無法掌控,就算是信任的人也不能放心。
人心多變,此刻忠誠於你的人未必會一直保持忠誠。當利益足夠,父子師徒尚且利刃相向,何況是一般的君臣?
撫摸著手中真靈圖,東王公心中對於為了煉寶而舍棄乾坤鼎的那點可惜隨風而散,這圖現在隻需真靈烙印就有如此強大的威能,必將成為他操弄三界生靈的利器,今日可以控製至人,來日未必不能控製聖人。
雖然手段酷烈了些,不過隻要這些人不背叛,他也不會把他們如何,甚至他們並不知道封神榜或者真靈圖是怎樣約束他們的,目前隻有鯤鵬和冥河老祖知曉。
為了世界晉升,為了證道無始,洪荒三道偉力歸於一身勢在必行,哪怕前路艱難,甚至為此做出許多犧牲,他也在所不惜。
不過真靈圖對他還有大用,以真靈控人生死的功能暫時不宜外傳,以免對來日大計造成影響。
“朕適才的話,不過是一個提醒,若有月缺難圓之時,勿謂言之不預。此話出我之口,入你之耳,不希望有第三個人知曉。”
“是,臣遵旨!”冥河老祖越發感到眼前之人的恐怖,哪敢有異議?
“很好。”東王公取出最後一絲鴻蒙紫氣,遞給冥河老祖,淡淡道:“記住,你是用業火紅蓮,外加關鍵時刻需出手幫天庭,還有它日證道混元後永不和朕作對,才換取了至人之位,並沒有真的投靠朕。”
冥河老祖心思通透,這一句話,他馬上解讀出其中的含義,“陛下希望臣隱藏在暗處,做一些天庭不方便出手的事情?”
“去吧,當生命有了保障,恥辱和恨意就無需再壓抑。用四億八千萬不死不滅的血神子,承載天道之力,帶給這平靜的洪荒大地不一樣的色彩吧。”
“是!”
冥河老祖心中激動,他本是無法無天之輩,這樣的生活正是他所渴望的。殺戮之道,世間無不可殺之人,但往日一度活在聖人的陰影之下,放不開手腳。
證道至人,本體不死不滅,便不用再懼怕聖人。當四億八千萬不死不滅的血神子,攜帶著天道之力一次又一次的在天地之間炸開煙火,這樣的場麵,想必便是聖人,也要為之側目吧?
“坐擁血海,神通無數,麾下阿修羅戰力無雙,本該是威震三界的存在。龜縮至今,最缺的不過是性命的保障。至人落在我手上,遠比鯤鵬和伏羲更具意義。”
“如果早些時候就成為至人,準提又豈敢辱我?不過沒關係,往後有的時間陪你們玩,西方教,嘿嘿……”
帶著這樣的念頭,冥河老祖呈上業火紅蓮,一臉冷笑的走出南天門,徑自回血海閉關。
“冥河,擁有無限血神子分身的不死至人,超越鯤鵬和伏羲的血海之主,朕期待你的表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