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七百一十九章 冷漠(1 / 1)

“欺人太甚!”玉真子厲喝一聲,電光石火之間強行中斷運功,反手從背後摸出一柄黑漆漆的鐵劍,舉劍格擋。

他剛做完這一動作,劍氣已然臨頭,噗的一聲斬在鐵劍上,隻見劍身泛起幽光,一股奇異的吸力憑空生出,直將劍氣一點一點拉扯進去,最終徹底吞噬。

慕容複臉色微變,他出手以試探居多,倒沒用幾分力,可劍氣被吞讓他頗有種心悸的感覺。

這是一種本能反應,任何一種氣勁離體後,在一定時間內仍會與主人心神相連,氣勁被破等若心神受到打擊,即便慕容複功力再深一倍,也不能完全不受影響。

“慕容複,不要逼人太甚,貧道並非任人宰割之輩!”玉真子手握鐵劍護在身前,聲色俱厲的朝慕容複喝道。

他雖然輕易擋下慕容複一擊,卻沒有半分得意,反倒更加恐懼了,因為他知道以自己現在的狀態,縱有鐵劍加持也絕非這慕容複的對手,而今鐵劍暴露,連談條件的機會都失去了,唯一能做的就是拖延時間等待救援,畢竟這裡是吳三桂大營……

慕容複饒有興趣的打量了那鐵劍幾眼,輕蔑一笑,“逼你又如何?來吧,讓我瞧瞧你有幾分能耐。”

說完左手捏了個劍訣,右手掌心攤開,一柄乳白色小劍緩緩凝聚出來,淩厲劍意吞吐不定,周圍小片虛空漸漸變得模糊起來。

玉真子麵露驚恐之色,咬了咬牙,“慕容複,今日貧道認栽,鐵劍給你,放貧道一馬。”

一向眼高於頂的他能說出這種話來,可見是真的膽寒了。

其實這也是玉真子壞事做儘還能活到今日的原因,遇強即屈,平常輕易不去招惹那些名門大派,偶爾聞到風聲也是遠遠避開,後來得罪的人多了,乾脆投靠吳三桂托庇於平西王府,尋常江湖中人根本拿他沒有辦法。

“已經晚了。”慕容複絲毫不為所動,淡漠一句,其掌心真氣小劍陡然跳起,磅礴劍意傾瀉而下,一時間狂風大作,空氣爆鳴,仿若刀山劍海,淩厲刺骨。

“你……”玉真子驚怒之餘立刻催動丹田真氣,瘋狂灌入鐵劍,不過對於經脈受創尚未恢複的他來說,速度委實有點慢了。

慕容複卻也不急,嘿嘿笑了聲,探手淩空一抓,漫天劍意為之一滯,小劍飛遁速度立時大緩。

玉真子見此情形頓覺受到莫大侮辱,憤怒到了極點,目中狠色一閃而過,悶哼一聲張嘴吐了大口血出來,悉數噴在鐵劍上。

令人驚悚的一幕出現了,那鐵劍好似活過來一般,竟開始吸食鮮血,劍身上的幽黑光芒也隨之平添幾分血色。

慕容複眉頭微皺,“劍靈麼?”

時不過幾個呼吸,玉真子最後一絲真氣用儘,整個人像泄了氣的皮球,身形硬生生縮小一圈,原本還有些浮腫的臉龐亦是癟了下去,蒼白得不帶一絲血色,而他手中的鐵劍卻吃飽喝足,光芒盛極,似要擇人而噬。

慕容複臉上不覺多出幾分凝重,手上劍訣一變,赤霄劍錚的一聲自動出鞘,浮在身前微微顫抖不定。

這時,玉真子費力的舉起雙臂劃了一劍,登時間,鐵劍上所有光芒剝離而出,化作一條黑中帶紅的細線直朝慕容複席卷過去,所過之處劍氣悉數消弭,即便撞上那道慕容複近三成功力所凝聚的真氣小劍也隻是頓了一頓,繼而將其洞穿。

“先天劍氣?”慕容複詫異出聲,雖然有些凶戾邪異,但那股獨特的氣息,的確是先天劍氣無疑。

除了阿青之外,這是他第二次見彆人施展出真正的先天劍氣,而且還由一個功力未曾步入化生、甚至也不算絕頂的人施展出來,心中驚訝可想而知。

意外的瞥了眼那柄已經變得黯淡無光的鐵劍,慕容複一把握住赤霄劍,環身一劍斬出,登時一道乳白色細線急劇拉長,赫然也使出了先天劍氣。

同樣的先天劍氣,但無論氣息還是形態都大不相同,慕容複揮出的劍氣極正極純,而玉真子所斬劍氣卻是至邪至惡,二者形成鮮明對比。

一切說來話長,其實不過瞬息之間,二人劍氣交彙,沒有驚天動地的碰撞,有的隻是無聲無息交錯而過,繼而消散泯滅。

與此同時,慕容複身形微微一震,恍惚間有種靈魂被剝離的奇異感覺,但很快麵上神光一閃,恢複正常。

而玉真子卻是雙眼白翻,臉色迅速灰敗,一縷血絲自嘴角溢出,兩手無力垂下,竟已氣絕身亡。

慕容複上前探了探他的心脈,略微遺憾的搖搖頭,“居然這麼脆弱,可惜……”

其實他原本沒打算這麼快殺掉玉真子的,至少也要逼他說出鐵劍的秘密才會動手,兩次出手一次是為了逼出鐵劍下落,一次則是為了試探鐵劍威力,不想玉真子如此“弱不禁風”,就這樣一命嗚呼掉了。

他卻忘了,玉真子昨晚被聖火所傷,方才強行中斷運功導致加傷加傷,隨後又將全身真力灌入鐵劍中使出搏命一擊,可以說已是油儘燈枯,最後再被先天劍氣反噬,焉有不死之理。

不過此人也算少有的罪大惡極、罄竹難書之人,慕容複並無半分愧疚心思,彎腰拾起地上的鐵劍,放在手心細細端詳起來。

劍身漆黑,造型古樸,卻是鏽跡斑斑,隱約可見幾處花紋,但均已殘缺不全,這樣一把劍往角落裡一扔,完全就是毫不起眼的破銅爛鐵。

慕容複親眼見識過此劍的威力,自然不會把它當做破銅爛鐵,當即嘗試著輸了一點內力過去,沒成想一股吞噬之力驟然傳來,如長鯨吸水般主動吸取他的內力,甚至連帶著精氣神也被吸走,四肢有發軟的跡象,這種感覺就跟被北冥神功吸取功力時一模一樣。

慕容複嚇了一跳,急忙切斷內力傳輸,鐵劍立即沉寂下去。

他又細看了幾眼,左右不是研究它的時候,隻得尋了個木匣將其收好,隨後離開帳篷。

“公子,您可算出來了。”夏國相有點幽怨的埋怨道。

慕容複確實耽擱了不少時間,扭頭掃了一眼,大軍已在拔營起寨,略微一點頭,“走吧。”

夏國相猶豫了下問道,“那……那玉真子……”

“死了。”

……

不一會兒,二人來到關押金蛇營俘虜的帳篷,有了夏國相這塊人形令牌,看守的士兵雖然疑惑,卻沒有多問,立刻將眾人鬆綁,但眾人身上的藥力似乎還沒有完全褪去,個個無精打采,昏昏欲睡。

慕容複眉頭微皺,這藥似乎有些不一般啊。

“慕容公子,您……您怎麼會在這?”崔秋山算是眾人中功力最了得之人,已然恢複些許精神,一見慕容複頓時大為驚愕的開口問道。

慕容複沒有回答,沉吟了下突然暴起出手,拔出赤霄劍一劍斬出,登時間一道雪白劍氣橫掃而過。

眾人見此大驚失色,想要閃躲但四肢無力,隻能眼睜睜看著劍氣透體而過,但令他們意外的是,想象中的疼痛並沒有到來,反倒更精神了些。

先天劍氣隻斬“靈魂”,不傷肉身,可謂玄妙無比,若用得好了還可起到驅毒解毒的神效,當然,僅限於部分針對精神類的迷藥或毒藥。

“能走麼?”慕容複收劍還鞘,淡漠的問了一句。

眾人連忙點頭。

出得帳篷,眾人被冷風一吹稍稍清醒了幾分,忍不住竊竊私語起來,“這是什麼地方?我們怎麼會在這裡?”

“好像是吳三桂大營,我記得昨晚咱們去燒營,突然聞到一股奇特的花香,然後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那還用說,我們肯定著了彆人的道了,嗨,行走江湖這麼多年,這次算是丟臉丟到家了。”

“奇怪,那慕容公子為何能在老烏龜營中自由行走,居然也沒人攔他?”

“這你問我我問誰去……”

崔秋山默然不語,他知道慕容複神通廣大,想當初在鐵木真的皇城裡還不是想去哪就去哪,區區一個吳營算得了什麼。

這時,忽然有人跑到慕容複身前,攔住他的去路,理直氣壯的問道,“慕容公子,既然你入吳營如入無人之境,何不直接去殺了那大漢奸吳三桂?”

此言一出,眾人臉上均閃過一絲異樣,慕容複出入吳三桂大營就跟自家後花園一樣,關鍵身邊還跟著個什麼都統,對他畢恭畢敬的,很難不令人生疑。

不過崔秋山卻是麵色劇變,這種情形他曾經經曆過,當時慕容複是一點麵子都沒給,而今……

果然,但見慕容複微微一笑,朝那人問道,“閣下是?”

“在下……”那人還待開口,不料慕容複忽然扭頭朝夏國相說道,“這人我不認識,勞煩夏都統把他送回去吧。”

“呃……”夏國相一時沒太明白,愣在了原地,其他人則變了臉色,幾個相熟之人諸如崔秋山、風際中等連忙開口勸道,“慕容公子息怒,李兄弟一時魯莽,沒彆的意思……”

“行了彆廢話,”話未說完就被慕容複打斷,“你們若不想走,我可以請這位夏都統把你們都送回去,反正我是無所謂。”

隨後瞪了夏國相一眼,夏國相會意,立即揮手招來兩個士兵,將方才質問他的人又拖了回去。

眾人麵麵相覷,張了張嘴終是苦笑一聲作罷,他們能看得出,慕容複是真的一點都不在乎他們的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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