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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歡》最新章節第11章第11章
李琬琰將外麵守著的宮人全部遣退,她站在寢殿門前,深呼吸後,推開殿門走了進去。
蕭愈的身影出現在梨花木質的鏤空月亮拱門後,他站在她床榻旁的燭台前,似乎在望著燭光出神。
李琬琰走到月亮門旁,頓住腳步,環視一周,確認殿內再無旁人,又將目光重新落回蕭愈身上。
將入夜,窗外一片暗色,燎燎燭光照亮蕭愈側顏的輪廓,英挺的鼻梁如刀削般筆直,劍眉斜飛入鬢,薄唇抿成一條直線,燈火下,濃密的眼睫在他光滑的皮膚上,留下一片陰影。
無論是十年前,還是十年後,李琬琰都不得不承認,蕭愈是她此生見過,最令她動心的男子。
李琬琰穿過月亮門,朝蕭愈走去。
“本宮提前不知王爺大駕光臨,勞王爺久候。”她話落,沒聽到蕭愈的回應,一步步走上前,最後在燭台前停住腳步。
蕭愈終於抬頭看過來,他的眼神即便穿越火光,仍不帶絲毫溫度,他看著她冷笑:“隻你我兩個人,你還要演戲嗎?”
李琬琰聞言一默,便也直接問:“那王爺前來,有何指教。”
“你去見裴鐸了?”他負手繞過燭台,走到她近前,俯視問道。
“嗯,”李琬琰答了一聲,接著補充:“拜王爺所賜,他的腿傷了一條,日後難再習武。”
蕭愈聞言卻嗤笑:“你心疼了?”
李琬琰微微蹙眉,抬眸不解的看了蕭愈一眼,接著轉身往殿中的茶案去,案邊上散落幾本奏章,都是幾個老臣聯名彈劾蕭愈的,她也不知蕭愈可看過了,隻動手先收拾起來。
蕭愈將李琬琰的舉動看在眼裡,他一步步跟著她去:“一條腿算什麼,本王沒要他的命,已經算輕的了。”
李琬琰在茶案旁坐下,親自加炭燒水,開始做茶:“王爺喜歡喝什麼,本宮這裡有嶺南新送來的茶團,可要嘗嘗?”
蕭愈聽著李琬琰的答非所問,他盯看她一陣,忽而隱起眼底的慍色,在她對麵坐下,看著她垂眸專心做茶。
李琬琰一套動作做的行雲流水,很快做好茶,第一杯抬手遞給了蕭愈。
蕭愈目色沉沉的看著李琬琰遞來的茶,忽然抬手,將茶盞打翻在地。
盞中剛做好的茶還滾燙,有些灑在李琬琰手背上,很快生出一片紅。
李琬琰表麵上波瀾不驚,她緩緩收回手,抬眸去看蕭愈。
“你覺得本王留你這條命,是讓你錦衣玉食,安享榮華嗎?”
他坐在她富麗華美的寢殿中,看著她身穿的一匹千金的綾羅綢緞,眸底神色陰鷙的厲害。
李琬琰本就隱隱作痛的心臟,經此一遭,跳得愈發劇烈,她的唇瓣微微發白:“那王爺想要如何?”
“我要如何做,才能求王爺高抬貴手,饒我一命?”她話落,唇角彎了彎,不知是在嘲諷誰。
蕭愈盯著李琬琰,不肯錯過她麵上的任何表情,他聞言亦笑了,抬指敲敲了茶案,示意李琬琰過來。
李琬琰起身,繞過茶案,繞過地上的茶盞碎片,走到蕭愈身前坐下。
她剛落座,下顎處驀然一疼,接著她被用力向前一拽,她的鼻尖撞在蕭愈麵上,她向後掙紮躲開一段距離,接著又被拽著靠近。
彼此的唇近在咫尺,李琬琰感受到蕭愈溫熱的氣息灑下來,她此刻心臟疼得厲害,連呼吸都重了幾分。
他控製著她,不許她退,卻也不主動前進,就這般僵持著,任由兩人的呼吸肆意交纏。
李琬琰想起今早在萬音閣,她躲開了蕭愈。
她本是跪坐在地上,如今身子前傾,雙手一時無處安放,尋不到著力點,姿勢愈發難受,偏又被蕭愈錮住,退也退不得。
心跳快得像是要從胸膛裡蹦出來,李琬琰背後已泛起一片冷汗,她很怕自己再僵持下去,就要暈死在這。
索性閉上眼,無處著落的雙手,環上蕭愈的脖子,她的身子順力前傾,微涼的唇瓣碰上蕭愈的薄唇。
這不是她們第一次親吻。
很小很小的時候,她曾以為他睡著了,偷偷親他,可他卻在雙唇觸碰的一瞬睜開眼來。
她原本隻是好奇心作祟,想要淺嘗滋味,可他睜開眼,反客為主的將她壓.在.榻.上,那個吻,就像南境的梅雨,綿長的,讓她覺得骨頭都要醉了。
他看著冷冰冰的,唇卻是溫熱的。
李琬琰吻住蕭愈,等了好一會,都不見他有動作,她沒了氣息,微微張口喘氣,她想作罷,可腦袋剛向後,便被蕭愈的大手按住,她們的唇重新貼在了一起。
李琬琰搞不清楚蕭愈究竟何意,她心臟胡亂跳的厲害,想了想,試探的張口,輕含住他的下唇,他依舊不動,她心裡一橫,濕潤的舌尖,軟軟的舔.過他的唇。
下一瞬,天旋地轉,李琬琰不及反應,已躺倒在地上,她慶幸蕭愈扣在她腦袋後麵的手沒有收回,她隻怕自己經不得一撞,便會昏死過去。
再往後,便由不得李琬琰做主,她胡亂的承受,褪了血色的唇很快就紅潤起來,之後便是疼,蕭愈不停的咬她,咬的她唇瓣生疼,後來唇齒間嘗到一抹腥甜,李琬琰知道,那是她的血。
不知多久,李琬琰覺得寢殿的蠟燭好像熄滅了一樣,天昏地暗的,漫長的她要暈過去。
後來,蕭愈總算放開她,他撐坐起身,衣冠不亂,手指蹭過嘴唇,抹掉上麵的血跡。
李琬琰察覺到光線一點一點湧入眼裡,她躺在地上,額上一片汗,四肢發軟,實在沒有力氣動彈。
蕭愈拿起茶案上,已經涼了的茶,飲了一口,他轉頭看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李琬琰。
她的衣裳亂了,領口微微敞開,雪白頸上的牙印還泛著紅,墨發間的幾支鳳釵滑落,縷縷青絲鋪散開,有幾縷不乖巧的,胡亂散落在她潮紅的小臉上,她的鼻尖也紅,美目半睜浮著一片濕.漉。
蕭愈的目光在李琬琰身上幾經輾轉,最後落在她被咬破的粉唇上,幾滴血落在上頭,襯得她容貌愈發妖冶豔絕。
“本王將府上的舞姬送過來,記得好好學舞。”他語氣難得有幾分和善。
李琬琰聽在耳裡,她虛弱至極,隻能先輕聲應下來。
蕭愈難得見李琬琰如此聽話,他略微傾身,抬手將李琬琰麵上的碎發撥開,露出她整張小臉,她的肌膚有幾分燙。
他收回手,站起身,又瞧了瞧還躺在地上不肯動的她,倒沒再要求什麼,徑自離開。
蕭愈走後,明琴很快跑進來。
她先注意到地上的碎片,接著看到倒在茶案後麵的李琬琰,她驚得低呼一聲,衝過去,發現李琬琰還清醒著,隻是額頭上全是冷汗,豆大的汗珠正順著她的眉骨,一滴滴淌下來。
“藥…去拿藥。”李琬琰開口,呼吸已有幾分艱難。
明琴聞言從驚嚇中回過神,連忙跑去妝台上,從匣子裡拿出一個暗紅色的小藥瓶,急跑回李琬琰身邊,倒出一粒黑色的藥丸,喂到她口中,又匆匆拿起茶盞,用水將藥丸送下去。
李琬琰吃了藥,又疼了好一會,心跳終於開始慢下來。
“殿下,要不要叫何院首?”
明琴話落許久,見李琬琰不應,便知殿下是不肯驚動人。
她看著李琬琰唇瓣上的血,她就是再傻,也明白剛剛發生了什麼。
李琬琰不知在地上躺了多久,終於有力氣慢慢坐起身,明琴扶著她,回到床榻上。
這一夜,李琬琰睡得格外不安。
翌日早朝,正是要商討禁軍調選之事,李琬琰心知她昨日罷了唐德,今早丞相不會肯輕易罷休,等下又是一場風波。
去宣政殿前,李琬琰又含了一顆藥。
明琴看著擔心,忍不住提醒:“何院首說這是救急的藥,不得已才能吃。”
“本宮心裡有數,”李琬琰看明琴手裡攥著藥瓶,期期艾艾的小表情,又叮囑:“不許告訴何筎風。”
明琴顯然是不情願應下,她在未央宮外,目送李琬琰帶著內侍前去上朝。
朝堂上,李琬琰提出讓彭陳二人接替裴鐸,掌管禁軍時,丞相果然第一個站出來反對。
說彭陳二人資曆尚淺,之前更是聞所未聞,又說陛下生病,長公主憂心焦急,一時思慮不周也是情理之中,總之讓彭陳二人總管內宮宮防實在不妥。
卻是對將外宮宮禁交給霍刀一事,半字不提。
丞相一黨在旁邊幫腔助勢,提議李琬琰換掉彭陳二人。
自然也有意見不同的朝臣,站出來詢問丞相,可有什麼其他好的人選。
有人先一步替丞相回答,說之前的副統領唐德,便是個可靠人選,資曆比彭陳二人高出許多。
此話一出,便激得性格耿直的大臣出言諷刺,說他們司馬昭之心,其心可誅。
雙方大臣在殿下越吵越激烈。
座上,李琬琰看了看一旁沉默不言的蕭愈,她在等他先開口,他定然是和丞相站在一起,她思索著他會有什麼說辭,她又能怎麼反駁。
丞相幾人和禦史們吵了幾輪,略占下風,便打算搬救兵,開口請示攝政王。
朝堂上一時安靜下來,眾人都看向先前一直沉默的攝政王,想聽一聽他會有什麼說辭。
有的禦史決定後麵閉口不言,不敢明麵上與攝政王作對,有的禦史已經想好反對是說辭,隻等攝政王開口,有的禦史觀察長公主的反應,打算跟著李琬琰的態度是進或退。
宣政殿上寂靜無聲,所有人都等著蕭愈開口。
李琬琰也在等。
她甚至準備好了應對他的說辭。
可蕭愈隻是稍微抬了抬眼皮,語氣慵懶,透出幾分漫不經心:“本王覺得,長公主的人選不錯。”
蕭愈話落,幾乎是一錘定音,丞相黨人麵麵相覷,終也沒人敢站出來反對。
禦史們緊接著出言擁護,彭陳二人的副統領之職,徹底定下。
下朝後,李琬琰在去禦極殿的路上被蕭愈截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