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魂女王說得果然不錯;夜幕初降時,小城裡就亮起了盈光溢彩。
龍形長燈盤旋高架在建築物上,交錯照亮了一整個城;一條條圓胖憨喜的手工紅白金魚燈,順著屋簷下的滑軌遊走,在星夜下,好像一個個湖水做的朦朧夢。
走在小城裡,就連人偶師臉上都被燈籠映出了幾分血色。有進步的是,小孩見了他沒哭,但是他走到哪兒,哪兒還是要空出一大片。
遠處有幾個甩花燈的人,林三酒想湊近看看,可是好像人家一看見這塊黑沉沉的烏雲,就往遠處退——半天了,硬是拉不近距離。
波西米亞和林三酒小聲地交頭接耳了一會兒。
“來,嘗嘗這個,”林三酒拿著一串波西米亞剛從小吃攤上買的糖葫蘆,遞給人偶師。對方不接,不代表她會這麼老實把手收回去。“吃不吃的你先嘗一口,應個景也好啊,大過年的,來都來了,你說是吧,糖葫蘆也沒對不起你。再說了……”
“你彆說了。”
她的功力不減,人偶師終於被她煩得掐碎了糖葫蘆杆子——但是杆子碎不碎不要緊,好歹勸進去了一點冰糖和山楂。
“這是什麼東西?”他半張臉扭曲起來,眼角都和糖葫蘆一樣火紅。“你在報複我?”
原來人偶師不愛吃酸的,林三酒心想。
“他不肯吃完,我估計就沒有效果了。”波西米亞小聲說,“咱們還是分頭吧,你帶孩子,我們玩兒去了。”
話說的,活像一個不肯負責的丈夫。
也不知道怎麼走的,反正走著走著,一扭頭,大家都散得差不多了,身後就一個眼巴巴跟著自己的季山青。
“怎麼這麼多人,而且都是進化者!”林三酒抱怨道,抻長了脖子,想從山海一樣的後腦勺裡找出幾個熟悉的。“跟我們一樣趕來參加新年慶典的,有很多人嗎?這個地方很有名?”
“那當然了,”旁邊一個過路的進化者搭茬說,“這麼重要的活動,就你能來?我刀都準備好了。”
林三酒愣愣看著那人遠去的背影,朝禮包問道:“他剛才是不是說,‘刀’都準備好了?”
禮包張嘴想了一會兒。“姐姐,要不我們打聽打聽情況吧?”
還沒逮著一個能問的人呢,頭頂上飄過去了一聲“嗚呼!”——林三酒抬頭一看,元向西趴在一張巨大的老鷹風箏上,朝底下人群喊道:“朋友們新年好嗎?”
人群裡紛紛仰起不少期望的腦袋。
等元向西飄過去了,兩個進化者彼此對視一眼,抱怨道:“怎麼回事?就這麼過去了?那話喊的,我還以為有節目呢。”
禮包找到了兩個十分麵善的本地姑娘,談話才剛開一個頭,就受到了對方的熱烈歡迎,沐浴在星光閃亮的眼神之下了。
“你們快來看,”一個姑娘朝遠處使勁招手,“這孩子長得,絕了!太好看了,你們說,是不是特彆適合第五個祝福賀詞?”
“對對,”也不知道從哪兒出來一圈人,圍著季山青嘖嘖讚歎,“真好看,孩子,你不能浪費天賦啊,你來,有個活動必須得你當門麵……”
“姐?”禮包在被拉走之前,回頭顫顫叫了一聲。
“伱去,”林三酒給他加油鼓勁,“正好打入內部,打聽清楚情況。”
要是長得好看就能問出消息,她手頭上還有好幾個呢。
可真是想誰來誰;沒幾分鐘,身旁就過去了一抬轎子。轎子上慵懶地斜倚著一個金發美人;一雙足弓彎彎的薄足搭在軟墊上,好像精心擺放的寶石。
林三酒傻乎乎地看著轎子旁邊的皮娜,正興高采烈地跟在大巫女旁邊,一會兒一朵煙花地給她湊排場,一轉眼就融入了人潮裡。
“第一個慶典活動馬上要開始了!”不知道哪裡響起來的廣播,在背景音樂下反複通知道:“請大家不要四處走動,儘量保持原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