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徹底恢複了本性的池中月，再聽著她那故作惡狠狠的語氣，江淵輕歎一聲，目光瞬間溫柔了下來，抬手揉了揉池中月的腦袋，微微一笑，什麼也沒有再說。
記憶還在持續浮現著。
有關池中月的一切……
目前僅僅隻是知道，她從十多歲便跟著自己了，跟著自己闖蕩、跟著自己殺戮。
也是救贖組織的副首席。
更是救贖組織除了自己之外的最強者。
想到這裡，江淵忍不住衝著安靜了下去，又紅了眼眶的池中月挑了挑眉——
所以，當初她編造的，什麼她爸媽、她姐姐都是她的至暗者，為了她而死……
全是假的咯？
肯定是假的了。
……
黑夜下。
一群半神境強者的速度是極快的。
大概十多分鐘後，便已經來到了這個省的另一端，依舊是在野外找了個杳無人煙的地方降落下來。
他們並未選擇當地的安全屋。
他們身份太特殊了。
隨時隨地都做好了偽裝。
更彆說是前往當地不熟悉的救贖組織安全屋裡麵了。
不過對他們一群半神來說，野外和安全屋沒有任何區彆。
而經過了這十多分鐘的記憶浮現，江淵明白了更多的事情。
此時江悅終於開口了：“小淵，我知道你現在記憶還有很多沒有融合。”
“你有什麼想要知道的直接問，我們來幫你加速融合。”
這也正是江淵的意圖。
記憶確實太龐雜了，而且很多記憶是自己不去想就不會去浮現的，還得自己一點一點在記憶中‘尋找’，太麻煩了。
隻要稍微提點一些，自己也能明白一些東西了。
想到這裡，江淵問出了最想知道的問題：“我想知道，肉身重鑄之前，我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我為什麼會選擇肉身重鑄？”
似乎早就料到江淵會有此一問了。
江悅微微一笑，正要開口，不想池中月卻率先開口了：“還是我來說吧。”
“這件事……我才是主角。”
江悅癟了癟嘴，卻沒有否認，但也沒有再說什麼，默認了由池中月來替江淵解釋。
“一百多年前。”
“隨著你突破到半神十三重，並成功屠殺了惡魔後。”
“那些惡魔、還有惡魔組織徹底的慌了。”
池中月眼神似乎陷入了回憶，將曾經所發生的事情，一一娓娓道來：“可咱們都隱藏得很深、很深。”
“一直以來，那些惡魔和惡魔組織，都沒有找到徹底將你擊殺的機會。”
“直到……四年前。”
說到這裡，她臉上浮現出了一抹痛苦與深深的自責還有後怕，語氣都帶著痛苦，說道：“四年前……”
“我手底下的人突然收到一則情報，說是尋找到了一個國際型惡魔組織的半神長老的詳細地址。”
“情報十分詳細，我……去了。”
“本以為這隻是一次如同往日一樣的任務，不曾想……”
“原來是惡魔們布下的陷阱，以我為餌，針對你的陷阱！”
她臉上的痛苦更濃鬱了些。
隻是還不等她繼續說，一旁的江悅卻冷冷開口打斷道：“而我，很早就提醒過你。”
“知道你實力很強大，也知道你想要繼續突破的想法。”
“但不能太過無所顧忌，不要認為天底下沒幾個人能打得過你就可以亂來。”
“要隱藏好、要防止陰謀……你聽了嗎？”
池中月抿著嘴不說話。
江悅卻越說越是生氣，紅著眼衝著池中月大喊道：“如果你稍微注意那麼一點點！”
“你就不會暴露！”
“就不會被潛伏者找到！”
“然後我弟弟就不會為了救你而掉入陷阱！”
“他差點死了，差點死了你知道嗎！”
“最後不得不重塑肉身，我們一家人為了掩護他，都不得不……”
江淵突然大聲喊道：“姐！”
江悅已經是淚流滿麵。
池中月紅潤的嘴唇都要咬破了，但她沒有反駁哪怕一句。
隻是滿含愧疚和後怕。
朦朦朧朧的記憶開始浮現，但依舊不是那麼清晰。
江淵輕輕抱了江悅一下，語氣溫和地說道：“姐，過去的事情就先不說了，先讓我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好不好？”
江悅也不說話，但也沒有責怪雙眼都紅腫了的池中月了。
看著她們二人，江淵算是明白，為何當初在滅了善憫，然後去找江悅的時候……
江悅對池中月的態度並不那麼友善了。
池中月吸了吸鼻子，沒有回應江悅的責備，繼續說道：“我去了之後……”
“被很多半神境圍攻。”
“但他們並沒有想要一下子殺死我，而是等你來。”
“你在得知消息後，第一時間跑去救我……卻陷入了他們設下的陷阱。”
“出現了好多好多的惡魔化身，一起對你出手。”
“那一戰，我們半神甚至都沒有插手的機會。”
“隻能眼睜睜看著你和那些惡魔的化身們戰鬥著……戰鬥著……”
“打得天崩地裂，我們什麼也幫不上你……”
池中月越是說，眼淚再也控製不住滾落下來。
她說得輕鬆，但當時的場景，怕遠遠不止她說的那般輕鬆。
而隨著她的述說，江淵腦海中，也不斷浮現出那被封印的記憶。
……
那是一片海洋之上。
自己當時在得知了池中月被圍攻的消息後，以最快速度前去救援。
當時，足足二十多個半神境不斷進攻著……
在他們中間……
渾身浴血、煞氣滔天的池中月就如同一個視死如歸的女將軍。
麵對著二十多個半神境的圍攻不退半步，與他們浴血廝殺著。
可當她看到自己出現的刹那，原本凶悍的女孩卻眼神驚恐地發出了歇斯底裡地呼喊——
“不要過來！陷阱，這是陷阱！”
“不要救我，不要過來救我！”
“跑，你跑啊！”
然而。
自己又怎麼可能會跑？
毫不猶豫衝殺進去……
掉入了惡魔們精心設計的陷阱中。
那二十多個半神境終於不再隱藏，紛紛召喚出了各自信奉的惡魔下凡。
然後是越來越多的惡魔分身下凡，加入了圍殺江淵的行列當中。
那一戰。
天崩地裂。
海水倒灌。
原來……
池中月並非編造了個謊言。
隻是將其中的自己……
換成了她的至暗者。